主宰所有人的生死!
這句話很霸氣,也有些江湖匪氣,不像是一個王子說的話,威懾力卻是非常大。
拓跋武一招被重創,外面的御林軍全是李雲逸的人,如果周憲不敵的話,那全場的人的性命李雲逸的確能主宰。
“中毒了?怎麼可能?誰下的毒?”
拓跋武突然吼了起來,讓全場人內心一凜。周憲那邊很快反應過來,面色大變,沉喝起來:“我也中毒了,罡氣絮亂,誰下的毒?”
“我也中毒了,真氣絮亂!”
“我也是,誰下的毒?怎麼下的毒?什麼時候下的毒?”
“我們沒有吃喝任何東西啊?爲什麼也中毒了?這毒是怎麼下的?”
大殿內很快喧鬧起來,所有人都中毒了,運轉了一下真氣都絮亂了,沒有真氣他們差不多武力盡失。
中毒了另說,現在的關鍵點在於衆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毒,怎麼中的毒。他們今天都從各自家裡出來,一路都有護衛,沒有接觸過陌生人,也沒有吃喝過任何東西,爲何突然就中毒了?
“老奴來解答這個問題!”
就在此刻,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響起,大殿左邊的走廊內,一道佝僂的身影走了出來。無數目光掃去,李雲宇和李雲翔周憲等人再次一臉愕然。
因爲走出來的是大內總管魏公公,李宏圖的頭號狗腿子。
魏公公雙手攏在長袖內,拂塵搭在手臂上,滿臉的笑容,他走到高臺之上,站在李雲宇旁邊,望着下面羣臣說道:“毒是老奴下的,主要通過殿內的檀香。這毒氣味和檀香差不多,所以大家可能沒發覺。這毒的主要功效是導致真氣罡氣絮亂,對身體沒有其餘傷害,請諸位殿下和臣工們不必擔心。”
魏公公說話細聲細語的,語氣溫和,解釋很詳細到位,就像是一個老奴才在給主子解說一般。他臉上露出以往的笑容,像是一條老狗。
若是平時李雲宇李雲翔和諸位軍機大臣可能會覺得魏公公和藹可親,會做人。現在他們卻都感覺很是噁心,尤其是李雲宇更是內心被怒火充斥,眼睛都紅了。
他盯着魏公公,冷聲說道:“魏公公,你不是說你只忠誠於父王嗎?你不是口口聲聲不站隊嗎?你之前說的話都是放屁嗎?李雲逸有什麼,憑什麼讓你效忠於他?憑什麼?”
魏公公是李宏圖手下頭號走狗,大內總管,掌印太監,所有奏摺都需要在他手上過一遍,是李宏圖最信任的人,比他幾個兒子都要信任。
這等權監自然所有王子都要想辦法拉攏,李雲宇李雲翔包括之前的太子都曾經極力拉攏過魏公公。可惜魏公公誰都客客氣氣的,三位王子誰都不站,並且隱晦傳話只要李宏圖在位一天,他只效忠李宏圖一人。
現在魏公公卻效忠李雲逸,幫李雲逸下毒?如果沒有魏公公,這毒想輕鬆下是不可能的。魏公公是大內總管,宮內的太監宮女都是他的人,景王宮內的佈置都是魏公公安排的,想下個毒不要太輕鬆。
“宇王殿下不要急。”
魏公公還是笑眯眯的,柔聲細語的,他一隻手從袖子內探了出來,手中出現一份詔書,他說道:“殿下,老奴之所以幫逸王,是因爲國主有聖諭,陛下讓老奴以後聽逸王殿下的。包括曹大統領也是如此,沒有聖諭我們兩個怎麼敢參與奪嫡大事?傳位大詔在此,諸位殿下和臣工們,你們可願奉詔?”
傳位大詔!
全場譁然,李宏圖居然留下了傳位大詔?他不是重創後一直沒辦法醒來嗎?這詔書怎麼來的?
就算醒來了,爲什麼傳位給李雲逸?一羣臣子都瞭解李宏圖,他一直都不喜歡李雲逸,認爲太過平庸。既沒有才能,也沒有武力,更沒有統帥駕馭臣子的王者之風。他曾經還說過一句話,幾個王子中最不像他的就是李雲逸了……
“僞詔!”
一道怒吼聲響起,李雲宇拍在桌子怒道:“父王的身子我最瞭解,根本不可能再醒來,太尉也親自看過了。你們這是僞詔,你們這是假傳聖旨,你們這是大逆不道!”
周憲很肯定的附和道:“沒錯,陛下身體狀況很差,當時退走樊城的時候,我和大將軍王都親自看過了,醒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詔書不可能是真的。”
大將軍王已站了起來,他嘴角的血跡卻還有,他接話道:“逸王,你要奪位就明說,弄一份僞詔,也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李雲宇周憲拓跋武三人一口咬定這是僞詔,他們其實心裡不確定這是不是僞詔,但他們必須這樣說。因爲傳位大詔這代表正統,代表着大勢。
名不正則言不順,如果讓李雲逸掌握了大勢和正統,李雲宇和李雲翔就徹底沒希望了。
無數目光投向李雲逸,想看他如何辯解,很多臣子也想求證這詔書真假。尤其是太子那一黨的大臣,一臉的緊張和期待,如果傳位詔書是真的話,他們絕對支持。
全部目光彙集,李雲逸卻低下頭,整理了一下鋪在腿上的毯子,他笑眯眯的望了一眼李雲宇周憲和拓跋武,說道:“誰說我要奪位了?這個位置我根本不稀罕,如果不是怕你們將景國搞得烏煙瘴氣,我才懶得來摻和。魏公公,宣旨吧。”
魏公公微微頷首,打開了傳位大詔,唸了起來:“昭曰,朕即位二十有五年矣,海內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萬邦懾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此次樊城變故,實乃天命,朕有此劫……所幸逸王救國於危難,衆臣協力,終度難關,天佑景國……王長孫李宸,人品貴重,聰慧過人……朕欲傳大位於長孫李宸,李雲逸爲攝政王,輔國治政。諸皇子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衆臣工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欽此。”
魏公公吐字清晰,念得不快不慢,這傳位大詔模式倒是都差不多,前半段李宏圖在吹噓他的功績,然後說樊城戰敗之事,最後面纔是真正衆人關注的重點。
當聽到“長孫”三個字時,全場一片愕然。很多大臣也終於明白,爲何今日局面如此兇險,李雲逸居然帶着李宸過來,這傳位大詔竟是給李宸的,李宏圖沒有將王位傳給兒子,竟傳給了孫子?
這很詭異,很邪門,很不合乎常理!
李宸才五歲多,雖然看起來很聰慧,但誰能知道他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最重要的是,李宏圖還有四個兒子,就算他不認可李雲宇,不認可李雲翔,也不認可李雲逸,不是還有一個九王子嗎?
九王子十歲半,也很聰慧,六歲習武,現在已是四品武者了。李宏圖就算看三個兒子不順眼,也可以傳位給九王子,爲何要隔代傳位?
歷朝歷代,除非兒子都死絕了,或者兒子實在是不行,纔會傳給兄弟或侄子,孫子之類的,這傳位大詔有些不合乎常理。
“僞詔!”
一道沉喝聲響起,李雲宇再次咆哮起來:“這詔書一看就是僞造的,哪有傳孫不傳兒的?還有父王如果清醒過來了,我們都在城內,文武百官都在,爲何不讓我們去見證?荒謬!”
“沒錯!”
拓跋武沉聲說道:“逸王,你應該是想讓李宸當個傀儡幾年吧?然後再行奪位,你這手段太卑鄙,太無恥了,天下人都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李雲逸沒有說話,目光望着魏公公,後者躬身之後,沉聲說道:“這幾位殿下,還有諸位臣工,陛下清醒的時間不長,已來不及傳召諸位了,當時曹統領也在。陛下是在清醒的時候,親筆寫下詔書的,諸位對於陛下的字跡應該很瞭解,可以親自查看。老奴追隨陛下三十多年,已是快入土之人,也無後人,犯不上作僞證。”
“筆跡?”
李雲宇恥笑一聲道:“懂得模仿筆跡的人太多了,這算不上什麼本事。作證?你一個李家養的老狗,你算什麼東西?你也有資格作證?這詔書本王不認。”
拓跋武看了一眼李雲翔,沉吼起來:“這詔書我們也不認,這是僞詔。逸王,你除非將我們都殺了,否則你想讓一個小屁孩即位,這絕無可能。”
李雲宇等拓跋武說完,目光如刀子般掃向幾位國公和下面的大臣,說道:“太尉,幾位國公,諸位大臣,你們都說說看!”
周憲剛纔一直沒說話,此刻卻不得不說話了,他往前一步說道:“這是僞詔,老臣不認!”
護國公屈平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旁邊的鎮國公咬了咬牙站了出來,道:“這老臣也不認。”
安國公站出來了,沉聲道:“老臣附議,無法奉詔。”
左丞相站出來了:“老臣不認!”
“這詔書邏輯不對,應該有問題,請恕微臣不能奉詔!”禮部尚書也出來了。
“請恕微臣不能奉詔…”
“……”
六位國公有四位站了出來,下面的許多大臣們也一個個站出來。他們都清楚,這次若是不聯手抵制,李雲宇和李雲翔失勢的話,他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李雲宇沒有說話,靜靜的坐着,看着一個個大臣站出來。
李宸站在他身邊,雖然有些不太懂,但感覺大家對他沒有善意,小臉有些難看,福公公則站在李雲逸後面低着頭弓着背,看不出什麼表情。
文武百官,一共站出來三十多個,全部都表示不會奉詔。等最後一個人說完,沒人再站出來後,李雲逸開口了:“都說完了?還有沒有人不奉詔的?”
李雲逸說完頓了一下,見沒有人再站出來,他擺了擺手道:“曹笠,守住殿門,一個都不準放出去。福公公動手吧,剛纔站出來的全部殺了。”
李雲逸的聲音很輕柔平和,就像是吩咐曹笠和福公公端茶掃地般,話語內的內容卻是讓所有朝臣汗毛倒豎。
一直站在李雲逸身後弓着背的福公公,在此刻擡起了頭。他眼睛微微眯起,眸子裡面迸射出光芒內,全是凜然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