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也鳴劇組之外。
洪清夏漸行漸遠,抱着手一邊走着,一邊氣嘟嘟的一臉不爽。
“夏姐,怎麼啦?”
林海豐在身後跟着,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突然覺得沒意思……”
洪清夏回答道,面色淡然,活動了一下手臂,像個沒事人似的。
“是不是他突然中斷比試很掃興啊?”
林海豐問道。
洪清夏一回頭,將身子立住,差點和林海豐撞了個滿懷。
林海豐張着雙手忙向後退了一步。
“小林,你有沒有試過,自己很欣賞的人,結果做出了讓自己很失望的事啊?”洪清夏雙手叉着腰,認真問道。
“呃……”林海豐一愣,不過在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印象,面露失落說道,“當然有啊……”
“你真的有啊?”洪清夏有些意外。
“不是有,難道我還是騙你嗎?”林海豐苦着臉說道。
“能跟我說說嗎?”洪清夏問道。
“夏姐,其實你也知道啊,不就是上次來別墅的那個女人嗎?”林海豐將手一攤。
“你說的是那個孫尚秀,美度公司的老總?”洪清夏樂了,她的腦海中想起了兩個人躺在地上掐架時候的情形。
“不是她又能是誰呢……”
一談起孫尚秀,林海豐心理就很不是滋味兒,也沒有了去安慰洪清夏的想法了,一個人默默的向前走着。
洪清夏跟了上來,耐心道:“小林,其實我覺得那個姑娘挺不錯的呀,爲什麼你會對她有那麼大的成見呢?”
“成見?”林海豐聲音提高,猛的轉身,“我對她是僅僅有成見嗎?我是憤怒!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
“她到底做了什麼事啊?”洪清夏的八卦心思又上來了。
“其實吧。”林海豐幽幽嘆了口氣,“無非也就是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他們孫家對於外人的控制慾太強了,就算我這個沒上門的女婿,他們都想要死死地控制在自己手裡,想要我對他們像只貓兒一樣的聽話,但你覺得我的性子是那樣子的嗎?”
“你倒也不像是。”洪清夏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不過,就因爲這樣一個事兒,你們就鬧得這麼大嗎?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有殺父之仇呢!”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事兒了。”林海豐在石椅上坐了下來,看着前方的小湖,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比如呢?”洪清秀站在一邊問道。
“上大學的時候,我和同學開個小店子,結果就因爲店子的發展方向不符合他們的期望,他們孫家人就在孫尚秀的指使下,想盡歪辦法把我的生意給黃了!不然,在大學的時候,我就能過得很痛快,也能早日的實現自己拍戲的夢想。”林海豐很是愁苦的說道。
“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有做生意的愛好啊。”洪清夏笑了。
“也不是,我本人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做生意,之所以做生意,是爲了籌錢,爲我將來拍自己喜歡拍的戲,生意於我終究只是副業罷了。”
林海豐解釋道。
“這樣看來倒是挺長遠的。”洪清夏若有所思道。
“當然。”林海豐鄭重道,“雖然之前沒有進入演藝圈,可是也看過了那麼多演藝圈的事兒,無論男女,演藝圈中的藝人就好像被別人拿捏的人偶一般,看上去風光,卻拍不出自己想要拍出的作品。很多藝人並不是本身能力不夠,但是在外人看來,卻不斷的拿出了垃圾作品,原因不在於其他,而在於他們身後的資本,要想真正的拍出好作品,拍出經典之作,就必須得有自己資本的支持。”
洪清夏點了點頭,心裡微微有些震撼。
這個道理看上去不難,但在局中之人想要徹底的理解並且貫徹,卻是有一定的難度。
尤其是演藝圈,很多的人本身就出身於平凡,就算家裡有些錢,也不足以讓他們在演戲這樣供自己去使用,因此往往要依賴一些大資本運作者。
而一旦依賴於其他人,就難以拍出符合自己特色的作品。
林海豐如此年紀輕輕,並沒有急着想要紅,就去傍上資本的腰,低三下四的委曲求全,的確很是難得。
“所以呢,當時我纔會去想着做生意。”林海豐接着道,“我沒有想到孫尚秀的家裡竟然有那麼大的勢力,也沒有想到他們有那麼大的控制慾,雖然似乎勉強的接受了我的存在,卻想要按照他們的發展將爲我謀劃將來。”
“我忽然有些好奇了。”洪清夏眼睛發亮,“他們是怎樣幫你安排未來的呀?”
“按照他們的想法,我在一個三流的藝術學院裡面學習算不得什麼,但在他們看來,重要的是接下來幹什麼。按照他們的想法,由他們出錢把我送到國外去連著名的商學院去進修,然後回來幹着就像現在孫上校所做的事情那樣。可是我知道,第一,我不喜歡做生意,第二,對商業也沒什麼興趣,所以我絕對不可能按照他們的安排去做事的。”
林海豐緊緊的握着拳頭,想起那些歲月,更多的是屈辱。
“不過,這還不足以讓你們之間有這麼大的誤會吧?”洪清夏問道。
“的確不至於。”林海豐點點頭,“後面我見自己生意做不成,就私底下去接一些戲,可即算是這樣,他們還變着法的坑我,在合同上玩我,有一次甚至還坑我欠了很多錢,一時間還不出錢,竟逼着我在債主的面前下跪。”
“什麼?”
洪清夏眼睛一頓。
如果說前面的那些事兒都還只是控制慾的話,讓林海豐下跪,那可就是一件非常過分的事了。
“誰說不是啊!從小到大,就算遇到再屈辱的事兒,我也從來沒有認輸過,可是爲了幾萬塊錢,他們就要鬧到學校,就要鬧得我身敗名裂,差點就讓我下跪了……唉,不說也罷……”林海豐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着。
他忽然覺得說這些事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白白增加自己和孫尚秀之間的仇恨罷了。
更別說這一次去東瀛,也是孫尚秀設計自己的,想想都來氣。
“我還真沒看出來,小孫這樣一個看上去挺有性格的姑娘,竟能做出這些事情來?”洪清夏跟在林海豐身後,亦步亦趨。
林海豐還是笑了:“夏姐,我倒是覺得你似乎在看人這方面不行啊。”
“去你的。”洪清夏用勁的推了一下林海豐,“不過你說的也對,我本來就不怎麼擅長人際這些方面,向來都喜歡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相處,所以我的朋友也不是很多,在大學裡面還受到排擠呢,老覺得我是個暴力女孩。”
“哈哈!”林海豐轉過身來,向後退着走着說道,“就憑着你剛纔和鹿也鳴打的那一場,別人說你是暴力女孩,一點也不爲過。”
“哼,怎麼你也這麼說我呀?”洪清夏故作生氣的說道。
“不是我這麼說,作爲一個女孩子,好像大家都挺喜歡那種老實聽話的……”林海豐摸着下巴說道。
“除了我乾爹的話,其他人的話我一律都不會聽的!”洪清夏認真道。
“嘿嘿,夏姐,那麼話說回來,我都已經幫你做到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籤個名啊?”林海豐說着,從身上掏出了那個武字撲克牌。
“你這小子,一路上就惦記着要我簽字了吧?”洪清夏笑了。
“主要是過兩天就得去東瀛了,工作室很多事還沒開展完畢,多少還需要幾位姐姐妹妹的幫助啊。”林海豐老老實實的說道,很是真誠。
洪清夏搖了搖頭,伸手將那張撲克牌拿了過來。
她從身上掏出了一支簽字筆,刷刷的便在那撲克牌上籤了個字。
將撲克牌還給林海豐之後,她說道:“你就好好的去東瀛吧,別墅裡面有我們幾個姐妹幫你看着,沒什麼事的,至於你工作室的其他事兒,我們能幫的當然也會幫的。”
林海豐心中一暖,感動道:“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
“怎麼啦?”洪清夏奇怪道。
“不僅有洪大哥送我別墅,還有你們幾個幫忙,我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上天對我的眷顧了。”林海豐說着,雙手合十,朝着天拜了拜。
“哈哈!瞧你這傻樣。”
看着林海豐那副很虔誠的模樣,洪清夏撲哧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