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城外橫河邊,人潮擁擠的碼頭上,此刻已經有無數人跪在地上,跪拜着看向李元書,並高呼仙神之名,碼頭區域一艘艘數百噸大船上,甲板同樣跪了一甲板一甲板的人。
毋庸置疑,對於蕭、王、林等頂尖豪強,對於魯王季從游來說,李元書的一切早不是秘密,是衆所周知的事,可是曲阜的平民百姓,包括被各大家族忽悠走的家丁家僕,卻都不知道李元書的存在。
開玩笑,如果普通的家丁家僕,都知道了李元書一事,以及李元書在薛城做的壯舉?那麼,每家幾千戶的家丁家僕,就不可能老實跟着他們走了。
不走,留下來,李元書來了就會免了他們的所有賣身契,恢復自由身,清理所有士紳豪強家中財產,用於大幅度提高屁民的生活待遇。
走,那麼他們依舊一家幾口,全是蕭、王、林等等老牌豪門的家僕,隨時可以因爲主人的心情不好,不喜,打死你不用負什麼責任。
只要有點腦子的,若得知李元書一事,和他在薛城做下的事,就不可能跟着蕭、王、林各士紳豪強遠走大商!
不知道,那他們突然間看到有人可以飛天凌空,操控自然風暴?這就是妥妥世界觀碎裂,仙神之名瞬間席捲腦海,本能就仰望,想膜拜的。
蕭家某一艘大船上,聽到了動靜和呼聲,一起走出船艙的一羣蕭家精英,在家主蕭廣的帶領下,目睹到了李元書的飛天之威,所有人臉上都涌現出了濃郁的苦澀之意。
幾個呼吸後,蕭廣才瞥了不遠處的第三子蕭繼晨一眼,蕭繼晨立刻清了下喉嚨開聲,“見過李兄,不知李兄突然駕臨曲阜,有何指教?”
蕭繼晨是蕭家,乃至王家、林家等等頂尖豪門裡,唯一一個近距離和李元書交流過的人,後來,他們也分別派遣了家族子弟去查探情況,可其他子弟,就在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那位了。
李元書朗聲輕笑,“見過蕭相,元書此來只爲一件事,若蕭相想要攜帶家眷子孫離開魯國,自無不可,但蕭家世代累積的財富,還是留下吧,這些從魯國子民中盤剝的財富,正應當歸還於民。那些賣身於蕭府的家僕,自然也要留下成爲一個自由人。”
蕭家是五代三尚書三宰輔的豪族,目前的家主蕭廣,也正是魯國左相。
以李元書的情報體系,也早就知道了蕭家等在變賣家產,打算跑路大商的,他怎麼可能讓這些百年豪族如願?
就算是遇到蘇恆之前,李元書也是一個有志於中興魯國的熱血青年。若坐視蕭家、王家、林家等一批批豪族組成超級船隊,攜帶無數財富遠離魯國,那麼,魯國想要中興,百姓想要儘快過上比肩齊國的好日子?
估計又要向後拖延好久好久了。
他突襲殺到曲阜,親自攔一下就能攔住的財富,爲什麼不來這麼做?你說他對雲州州城的豪族都還沒處理?那些豪族不是還沒跑成功麼。
他一句話,蕭廣這個左相之尊舉家跑路大商,拋棄魯國的大人物,麪皮瞬間就變得血紅無比,是,在這之前,蕭家、王家等等已經派遣了一部分子弟,攜帶財富去大商了。
但那些只是探路先鋒。
試探以往趴在他們頭上抽三成利的大商士紳貴族,對於他們舉族內附的態度,以及查探,等各家到了大商後,在哪個城池居住,如何平穩融入新生活等等。
那些探路先鋒,帶走的財富,都不及各家上百年累積的財產千分之一。
剩下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就在連綿不絕的船隊裡了,甚至還有大量財貨,人丁等等組成的船隊,在入海口等候着,等他們這批船隊到了入海口,就一起楊帆去大商。
現在,人可以走?東西全留下?家僕也得留下?那他們去了大商,別說享受以往的優質生活了,會不會被隨便一個地痞無賴欺壓盤剝,都不好說。
你說那些大商的士紳貴族裡的姻親?蕭家沒了財貨,沒了家丁,跑去他們那邊尋親?這和窮親戚投奔富貴人家有什麼區別?只會被各種嫌棄。
到時候,長得好看的男女或許有條路,有才華也會成爲對方的手中棋子,老頭子沒用的,紈絝等等,去街上要飯還差不多。
蕭繼晨猛的咳嗽幾聲,纔再次酸澀的開口,“李兄,何至於此?我各家上百年一代代人的累積……”
李元書啞然失笑,“不用多言,我本也是士紳一員,對於你口中一代代人的累積,很清楚,也很明白那是什麼樣的累積過程,無非是壓榨平民罷了。”
“蕭相不要自誤!我不覺得,你麾下家丁家僕組成的隊伍,還能有幾個,敢爲你等對我發起衝殺之資,沒了那些人,蕭家諸位真正的世家子,又有幾個擋得住我手中仙法?”
能成爲一家之主,高居左相之位十多年,蕭廣蠢麼?
幾個呼吸後他就狼狽跌坐在了甲板上,“老夫不走了,不走了,我蕭氏一脈,任你處置,我就不信你敢把我蕭家上下,殺個一乾二淨。”
李元書大笑,“怎麼會,蕭相一脈,能人還是有的,靠自己能力掙口飯吃,不難。最多是蕭相一脈,在無法像以往那樣威震天下了,對了,我聽說蕭相的家宅產業,全部售賣一空?也沒關係,等曲阜房價平定下來,買一些普通宅院住進去,還是可以實現的。”
這些話一出,堂堂左相差點淚奔。
不過李元書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開口就讓自己的話席捲整個碼頭,說的,也正是目前薛城的各種新政策,新局面,以及他即將會在曲阜一代,以及青州推行新的政策。
這,立刻引發了萬民沸騰。
這種沸騰比百姓們突然發現有誰能飛天還更加恐怖,聲勢也更加浩大的多。
李元書解釋片刻,讓所有的船隊水手家丁有序入城時,他才閃身飛向了王城。
魯王?以前就是一個熱血青年,恨不得魯國也能出現如姜仁美、何儉那樣的雄主,奈何在他印象中,現任魯王季從遊就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青年,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態,去見一見這位大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