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拆開信封,只見裡面,果然如她所料,只有薄薄的一張紙。
打開一看,就見紙上寫着四個大字:
給個面子。
讓誰給面子?在王熙鳳的理解中,自然是收信的李衙內。
但是,名不見經傳的賈府庶子,在李衙內那裡,真的有面子嗎?
王熙鳳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她的心裡,越發覺得無天是在晃點她。
只是,考慮了一下後,王熙鳳還是乖乖將無天的吩咐照辦,把信重新封好之後,便安排人去送信,並且對送信之人,把緣由說了一個明白。
她心裡雖然覺得無天是在晃點她,但是,以她對無天的瞭解,她心裡又覺得無天不是那樣的人。
自送信之後,王熙鳳就翹首以待,等待着長安的消息。
倒是無天,一副自信的樣子,彷彿已經看到了事情的結果,成日裡,仍舊是攆雞鬥狗,或者戲戲小嫂子。
現在王夫人已經管不得他,榮國府內宅的管事王熙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縱着他。
所以他平日裡,當真是肆意的很。
這一日,秦可卿登了榮國府的門,專門找上無天,請示道:“環叔,我爹爹生病了,我想要回家看看。”
無天聞言,一臉的納悶:“你要回家,自回去便好,和我說什麼?”
秦可卿要是遇到什麼爲難事,來找他商量,他還可以理解,但是,只不過是要回家,也來和他說一聲,這是幾個意思。
“賈蓉說,沒有你說話,他不敢放人。”
秦可卿現在說起賈蓉,都是稱名道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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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混賬東西,要他多事。”
無天聞言不爽,只是,罵完之後,他又突然意識到,賈蓉其實才是秦可卿的正經相公,這讓無天有些尷尬。
“可卿,沒有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回去告訴賈蓉,這話是我說的。”
無天說話時的氣勢,頗爲不凡。
秦可卿聽到無天這麼說,心裡有些感動。
自古紅顏多薄命,她雖然好顏色,所嫁的人家也富貴,但是,相公是那樣的相公,公公又對她有不軌之心。
唯有無天,是發自內心憐她,可以成爲她的依靠。
“多謝環叔。”
秦可卿盈盈施了一禮,真心實意的向無天道謝。
“對了,你家的事,和水月庵的尼姑智能有關,她與秦鍾私下定情,因而逃出水月庵,去找秦鍾。”
“你父親發現了這件事後,大爲震怒,重罰了你弟弟,又把智能趕了出去。”
“你父親也是被氣出了病。”
“智能只是一個小尼姑,她現在無家可歸,你去找她,讓二嫂嫂給她安排一下生計。”
秦鍾是一個坑貨,無天一早就知道,當日離開水月庵的時候,無天還專門提點過秦鍾,讓他好好想想與智能的未來。
結果,看現在的情況,他當日的提點明顯沒有用,智能還是被趕出了秦家,秦可卿的父親,也被氣出了一個好歹。
無天特意算了一下智能的行蹤,讓秦可卿去找她,順便又給了秦可卿兩顆丹藥。
“可卿明白。”
秦可卿收好東西,記下無天的吩咐後,才告辭離開。
……
秦可卿的父親,本來會一病不起,病死在牀上,秦鍾也因爲父親的事,沒過多久就會死掉。
但是,有無天給秦可卿拿上的兩顆丹藥,沒過多久,秦可卿就來告知無天,她的父親和弟弟已經病癒的事情。
智能被王熙鳳安排到榮國府裡做事。
其實她也不用做什麼,就是陪惜春那個四小姐,一起看看佛經,一起說說話。
智能從小就在榮國府走動,和惜春不僅是舊識,還算是朋友。
《紅樓夢》劇情裡曾經有過一段,智能和惜春聊天的時候,智能羨慕紅塵多出彩,惜春卻嚮往出家人的清淨又無爲。
如果說冷心冷情的惜春和誰能聊得來,智能算得上是一位。
王熙鳳一直在考慮報復靜虛老尼的毒計,這種情況下,無天讓她安排一個水月庵的逃尼,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於是,她有日和無天聊天的時候,就順口問起:“環兒,你爲什麼要幫智能?”
“知道她的事後,想幫她,於是就幫她了,哪有什麼理由!”
無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他做事情,大多時候都只圖一個念頭通達,完全不需要理由。
否則的話,超然如他,又哪裡來的理由來干涉紅塵。
畢竟,世尊睜眼閉眼之間,就是一世的生滅。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
這並非是一種主觀意向,而是一種客觀存在的事實。
“你既然有心幫別人,倒是也來幫幫我。”王熙鳳嫵媚橫了無天一眼,給人一種兩眼泛起桃花的感覺。
無天問道:“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現在正是王熙鳳最得意的時期,無天實在想不到,她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我雖然想了好多法子,要整治那靜虛老尼,但是,總覺得有些沒有意趣。”
王熙鳳苦惱道。
現在排在她心頭的天字第一號大仇人,自然就是靜虛老尼。
只是,她整治人的手段固然不少,但因爲恨意太強,她心裡總是有一種不夠的感覺。
“你還要怎麼整治她?”
無天頗爲無語的看了王熙鳳一眼。
問了一聲後,無天又極隨意道。
“隨便打她幾十板子算了,若是打死,就當她命不好,若是沒打死,那也是她有這個造化,得饒人處且饒人。”
王熙鳳聽到無天這話,眼神詫異看着他:“你當日打珍大哥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想?”
無天當日一拳把賈珍打的只剩下半條命,賈珍被救過來後,還擔心無天找他的麻煩,但是,自那之後,無天根本沒有去賈珍的面前晃過,更不要說是找麻煩了。
只是,賈珍終究還是沒能撐過來。
王熙鳳現在聽到無天的話,心裡的感覺十分古怪,就想到了這上面。
“自然,我和他又沒有深仇大恨,並不是非要取他的性命。”
你不是非要取他性命,還把人給打死了。
王熙鳳頗爲無語,看着無天,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