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上劉彥昌歸看不上,但是,我三妹喜歡。”
“看在她喜歡的分上,讓他們在一起也無所謂,可惜,當年我剛出現在華山,我三妹就發動寶蓮燈對付我,並且還是一副要和我同歸於盡的架勢。”
無天說到這裡,語氣略有些惆悵。
如果三聖母當日在華山見到楊戩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要對楊戩出手,而是將具體的事情向楊戩說明,或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可惜,能夠重頭再來的無天,沒有重頭再來的心思,而想要重新開始的三聖母,卻沒有這樣的能耐。
“二哥!”
雲中的三聖母,聽到無天的話後,臉上愕然,情不自禁流露出幾分苦澀。
她想起來了,她確實是在華山見到楊戩的時候,以爲自己觸犯天條的事情敗露,驚慌之下,就對着楊戩出手,而且還全力發動寶蓮燈的威力,一點都沒有留情。
原來,她這位二哥,當日會把她壓在華山之下,竟然和她這行爲,也有着極大的關係。
這麼多年來,三聖母都不清楚此事。
如果今日沒有聽到無天的話,她怕是會一直被矇在鼓裡。
“不過,我會生我三妹的氣,也確實和劉彥昌有一點關係。”
無天這個時候,卻又話頭一轉,對着嫦娥說道。
“她如果僅僅是壞一點,我倒也無所謂,可是,她居然還蠢,這就讓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了。”
“劉彥昌此人,反覆無常,薄情寡義,她爲了這樣一個男人對我出手,真的是——”
無天說到這裡,輕輕搖了搖頭。
自己人壞一點,無天一般都無所謂,但是蠢,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嫦娥沉吟了一下,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把劉彥昌拋妻再娶,還有曾經拋棄沉香的事情告訴她。”
她知曉這個世界的命數,對於這件事,自然是清楚的。
她其實是想要無天親口說出來,只是,從剛纔開始,無天雖然充分表達了看不起劉彥昌的態度,卻沒有把這件事主動說出來。
無奈之下,嫦娥只好主動提起此事。
無天想都不想,便道:“縱然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我那個三妹,只要說出這件事的人是我,她就不會相信。”
“確實是如此。”
嫦娥對於無天的話,倒是相當認可,以三聖母的智商,還真的會如此。
“彥昌,這是真的嗎?”
三聖母心頭一顫,有些難以置信。
她也認可無天的話,如果這個事實是由無天告訴她,她會懷疑,這是無天挑拔他們夫妻感情的一種方式。
但是,現在先說起這個話題的人卻是嫦娥。
三聖母對於嫦娥,一直以來都是相當信賴的。
心中不安之下,三聖母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沉香,想要從自己的兒子身上,得到一些安全感。
如果無天和嫦娥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在華山之下,這麼多年來的堅持,不是和一個笑話一樣了嗎,又有何意義。
“娘,我的記憶裡從無此事,我爹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曾拋妻再娶。”
劉沉香握住三聖母的手,輕聲安撫三聖母那惶恐不安的內心。
他安撫三聖母的時候,話語堅定,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其實也有一些疑惑。
無天和嫦娥現在這麼一本正經的交談,所提起來的事情,不像是空穴來風。
嫦娥認可了無天的話語後,話頭轉變:“二郎,當日劉彥昌將沉香送人,又入贅劉員外家。”
“你到了之後,他們夫妻禮成,已在洞房,你爲什麼還要阻止他們?甚至把整個村子,所有村民的記憶修改,又在劉彥昌的身上種下禁制,讓他不得背叛沉香和三聖母。”
嫦娥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不動聲色注意了一下隱藏在雲中的劉沉香和三聖母。
她可以察覺到,劉沉香和三聖母都因爲她的話,而變得無比緊張。
這一件事,劉沉香和三聖母都不知道,甚至不存在於劉彥昌的腦海裡,但是,它確確實實的發生過。
旁人自以爲癡情無比的劉彥昌,在將沉香送人之後,於新婚之夜,對着三聖母之外的女人,信誓旦旦的保證,從今往後,只愛對方一個。
“她終究是我三妹,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苦苦在華山之下等待。”
“如果她最重視的人都不記得她,不是太可悲了嗎?”
無天輕聲說道。
三聖母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發冷。
無天說的場景,她完全可以想象到。
劉彥昌娶了新妻之後,會徹底將她拋在腦後,或者封印在內心的最深處,或許等老去的時候,他會偶爾懷念,曾邂逅了一位美麗的仙女,並且有一段短暫而美好的情史。
但是,她甚至無法長久的活在他的回憶之中,因爲他要向前看,要迎接新的生活。
被養在農家的沉香,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子,哪怕他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神異之處後,也不會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她自己,只能懷着對丈夫,對孩子的思念,在華山之下,沒有的意義苦苦等待。
她的丈夫不會懷念她,她的孩子不會知道她的存在,她的等待,不會有任何意義。
如果是無天找上三聖母,認認真真的和她說起這件事,三聖母一定不會相信,但是此時此刻,三聖母卻由不住相信了。
正是因爲相信,所以她的心底,才涌起了驚人的寒意。
她從來都不知道,無天還曾爲她做過這樣的事。
“可你爲她做了這麼多,她卻不知道,你不是也很可悲嗎?”
“如果說三聖母傷了你的心,你不想再和她有糾纏,但是,你也爲沉香做了很多,爲什麼也沒有告訴沉香?”
嫦娥看着無天,眼裡含着笑,問道。
“爲什麼要告訴他們?”
無天反問了一句。
“而且,我把那麼大的壓力,轉移到了那個孩子的身上,他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其實吃了很多苦頭。”
“一切都已經過去。”
“他的成就,都得自於他自己的努力,他不需要記下我的恩情。”
劉沉香腦海裡無比疑惑。
他聽懂了無天所說的話,但正是因爲聽懂了,所以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