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塗越悚然一驚:“還沒到這個地步吧?”
不知爲什麼,他總是感覺面前的黑斗篷,跟以往不太一樣。
生死麪前,這也是他頭一次向這個恐怖的人,斗膽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黑斗篷沙啞的笑了笑:“你還真是樂觀。”
他的聲音度然變冷:“你知不知道,一旦查到你的頭上,我們過去的事都會暴露。”
“若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被陛下和姜桓知道,我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死,這樣不止能保住你世襲的王位,還能保住我。”
“當然,你可能覺着我的命,遠沒有你的重要,可一旦陛下察覺,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想想你的兒子,是給他留條活路,還是我陪你們一起上路,你自己考慮。”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也將一把短劍,扔到了塗越面前。
塗越不禁苦笑,這些他半個時辰前纔跟張彪說的話,這麼快用在了他身上。
他雙手顫抖了半天,最終一聲嘆罷,抓起了桌上的短劍。
二人說話的時候,姜桓正坐在廳裡讀一封信。
信是榆陽的隋賀發來的,除了拜年,還有就是感謝姜桓送去的加厚羽絨服和手套。
隋賀在信中感慨,他駐守榆陽多少年了,還不曾過過如此溫暖的冬天。
末尾,還是隋賀早就說過的一句話,但有差遣,在所不辭。
姜桓誰也沒驚動,直接將信焚燬,這東西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少不了又是一陣波瀾。
握着球杆的姜無界此時心情很不錯,折騰了這麼久,他終於有了進步的跡象。
正當洛羣芳實在不想陪他玩了的時候,一個太監衝了進來:“陛下,鎮遠侯回來了。”
姜無界一愣,予霍二十多天前帶着使團去了陶國,眼下年都過完了,怎麼纔回來?
他趕忙放下了球杆:“走,去看看鎮遠侯帶回什麼好消息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予霍整個人反而精神了不少:“陛下,好消息。”
“日前陶國老皇帝知道了那三個使臣在我大宣丟了大人,直接氣犯了病。”
“微臣歸來時,他病體日益沉重,已經到了臥牀不起的地步,恐怕沒幾天活頭了。”
“眼下二皇子朱冉和太子朱菲爭權鬥爭愈演愈烈,這絕對是我大宣振興的好機會。”
說着,他就將此次出使的見聞,一五一十的跟姜無界說了一遍。
姜無界高興的不行:“好,只要那老東西死了,我大宣的機會就來了。”
“通知桓兒,年也過完了,軍服的事要抓緊,萬不能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午後時分。
本來還想多休息幾天的姜桓,已經接到了姜無界的命令。
眼見年是過不消停了,他也只好答應姜無界,等到過了初七,作坊立馬開工。
姜桓還在考慮具體細節的時候,管家老餘突然衝了進來:“王爺,出事了。”
茶杯還沒端起來的姜桓,十分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又出什麼事了,別說是塗越死了。”
老餘一副“王爺真乃神人也”的樣子道:“您猜對了,還真是開陽王死了。”
啥,還真死了,姜桓眼睛瞪的像頭吃驚的牛:“什麼時候的事,快說說。”
老餘皺了皺稀疏的眉毛:“具體還不清楚,只是外面都傳遍了,說他回府不久就死了。”
“眼下開陽王府哭聲震天、白布高掛,開陽王世子的報喪表文已經呈給陛下,不會有假。”
姜桓一點高興,或者說幸災樂禍的心情有沒有。
塗越剛暴露就死了,這就意味着他的身後,還有一隻更黑的黑手存在。
也正是這隻黑手,以塗越的性命爲代價,切斷了所有的線索。
而今已是風聲鶴唳,再想找到他,已經太難了。
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無可奈何的姜桓,能做的只有深深的嘆息:“走吧。”
“去小八房中看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打昨晚爆炸後,他一直在爲找兇手的事情忙活,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姜鎧的傷勢。
剛走進姜鎧的小院,姜桓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阿木,幹什麼去了?”
此人是姜鎧的伴讀書童,除了姜鎧去書店那兩天,幾乎從未離開過姜鎧半步。
眉目疏朗的阿木,朝姜桓拱了拱手:“去給我家王爺買藥,剛回來。”
“好在御醫說只是皮外傷,嚇死我了,聽說兇手被滅族了,哼,罪有應得。”
說着,他還將手裡綁成一串的幾副草藥,在姜桓面前晃了晃。
聽他這麼說,姜桓也鬆了口氣,說了聲煎藥去吧,這才輕輕推開了姜鎧的房門。
房中的姜鎧還在沉睡,看着他襯衣胸口處露出的藥布,姜桓頓時有些心疼。
要不是這個外柔內剛的弟弟拼死相救,恐怕姜無界就沒了,而他姜桓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快點好起來吧小八,你期待的春闈,就要來了。”
孟采薇是初二出現的,看上去精神不錯,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明顯不知道之前的變故。
她不知道,姜桓也沒多說,而很快孟采薇也淪爲了繼洛羣芳之後,姜無界的另一個陪練。
看着孟采薇幾個回合下來,就將斯諾克玩的有模有樣,懷疑智商的姜無界,又鬱悶了。
年後七天轉眼而過,姜桓看上去精神還不錯:“老餘,通知采薇,軍服生意,明日開工。”
“告訴陸鳴,作坊的安全問題還交是給他,再給他加一百人,晝夜巡邏,小心爲上。”
“民夫和繡工按照之前的花名冊徵調就行了,工錢跟原來一樣,梯度獎勵,多勞多得。”
“洛姑娘的火鍋店那邊,也要做足了準備,饞了這麼些日子,那些老主顧也該上門了。”
“還有就是接着盯緊了呂先生和孟青青,一定要儘快將埋在本王身邊的釘子拔出來。”
塗越死了,幕後黑手卻還在,最重要的,是姜桓還不知道藏在他身邊的內鬼,究竟是誰?
但直到第一批春裝軍服生產出來,無論是那隻黑手還是內鬼,都好像無形蒸發了一般。
一直負責這事的老餘有些沮喪:“對方不露頭,咱就這麼跟他耗着?”
姜桓呵呵一笑:“小心歸小心,卻不能因噎廢食,本王的賺錢大業豈能就這麼耽誤了?”
“派人去西城尋找店面,本王惦記許久的生意,也該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