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兩個左搖右擺的身影,姜桓眉頭瞬間緊皺:“你們是什麼人?”
方纔說話的漢子,朝姜桓歪歪扭扭的一拱手:“王爺,在下……在下參將毛可方。”
他又朝身邊的男人一指:“嗝……這位,遊擊將軍樊成勇,對,老樊。”
“聽說王爺點卯,這才……嗝……過來瞧瞧。”
姜桓黑着臉,看着這兩個兵痞:“本王的說的是卯時三刻,現在什麼時候了?”
毛可方有了個酒嗝:“快辰時了吧,怎麼了,王爺,有問題嗎?”
“難不成這青山城的時辰,跟你們京都不一樣,王爺鬧不明白了?”
他這話一出,校場山的士兵,頓時哈哈大笑。
姜桓臉色更加難看:“既然知道本王點卯,爲何還要飲酒大醉?”
說話的,這回換成了樊成勇:“這不是聽說王爺來了,我們兄弟高興,就喝了幾杯。”
“我說王爺,咱青山城這老酒,可是大宣一絕,有機會末將也請你喝上幾杯,如何?”
“不對,王爺昨日剛從楊公子出訛了十萬兩銀子,還是您請末將吧,就這麼定了。”
看着姜桓的臉,都快滴水了,站在最前方的楊佑川,枯瘦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他心中暗道:“點將點成這樣,你姜桓也算顏面掃地了。”
“我看以後在這青山大營,你還拿什麼臉吆五喝六?”
“還是儘快滾回京都,做你的混賬王爺去吧,哼哼……”
短暫的火氣過後,姜桓又恢復了平靜:“這麼說,你們是知道本王的將令,明知故犯了?”
藉着酒勁的毛可方,胡亂擺了擺手:“什麼明知故犯,本將能來,都是給你面子了。”
“要知道平時,這個時辰,本將還在眠花樓裡,摟着小娘們睡覺呢。”
姜桓不禁冷笑道:“看來本王的面子,還真不小。”
毛可方接着道:“那是,誰敢不給你逍遙王的面子?”
“那眠花樓,可是個好地方,聽說昨天王爺來時,還帶着個女人,一看就是同道中人。”
“這麼着,哪天你出錢,咱們一塊去玩玩。”
“你可能不知道,那裡連陶國的女人都有,還有蔡國的,包你滿意,哈哈……”
見姜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楊佑川感覺差不多了:“人來齊了,王爺,開始吧?”
姜桓笑了笑:“楊將軍,你這軍紀,還真是嚴明的緊。”
“難你們平日,就是這麼練兵的,父皇將青山城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玩忽職守的?”
楊佑川晃着腦袋笑了笑:“眼下太平無事,弟兄們不就放鬆一下嗎,怎麼了?”
“非要搞得人人自危,王爺才滿意?”
“況且,說句不該說的,您不也帶着個女人來嗎,都是一丘之貉,怎麼就不能相容?”
姜桓冷笑:“那女人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你楊將軍還不清楚?”
“非要本王當衆揭破,給你臉上增增光?”
自知失言的楊佑川,趕緊擺了擺手:“本將失言,正事要緊,還是快開始吧。”
醉醺醺的樊成勇跟着道:“就是,趕緊的,早點散了,我們兄弟還要去喝酒呢。”
姜桓皺起眉頭:“你們之前怎麼樣,本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如今本王奉詔練兵,就要令行禁止,毛參將,本王昨天怎麼說的?”
毛可方神情愈發不耐:“軍法處置,行了吧,我的逍遙王?”
皺起眉頭的姜桓點了點頭:“好,你還沒忘了,齊兵,將此二人就地斬首,以儆效尤。”
眼見齊兵和另外一個沒見的乾瘦軍士,拎着刀就朝二人走了過去,楊佑川慌了。
毛可方和樊成勇之所以這般,全都是他昨晚授意,給姜桓難堪的。
萬一二人說出點什麼不該說的,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他趕緊開口道:“王爺,請看在本將面上,也念他二人初犯,就饒了他們吧?”
姜桓冷笑:“楊將軍,你以爲自己很有面子,是嗎?”
“本王問你,這要是開了戰,敵人會給饒了他們?”
“他們死了無足輕重,如因此丟了我大宣半寸土地,你們百死難贖。”
“還愣着幹什麼,砍了。”
明晃晃的鋼刀面前,樊成勇和毛可方頓時醒了酒:“王爺,我等是陛下親封的將軍。”
“你擅殺朝廷武將,末將要去陛下面前辨理。”
辨理,姜桓冷然一笑:“你應該慶幸,今天來的是本王,而不是父皇。”
“若是他老人家駕臨青山大營,不活剮了你三千刀,都算對不起你。”
晃晃悠悠的毛可方,還沒再說什麼,齊兵的刀,就削斷了他的脖子。
而那個乾瘦的軍士也沒含糊,一腳將樊成勇踹倒後,也將其送上了西天。
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方纔一臉戲謔的數千兵將,頓時噤若寒蟬。
坐着的、躺着的,頓時從地上爬起,歪歪扭扭的隊列,也空前的整齊起來。
姜桓還沒說什麼,那個乾瘦的軍士就到了他跟前:“王爺,辦妥了。”
這聲音姜桓不能再熟悉了,他眼睛瞪的溜圓:“你怎麼穿成這樣,這衣服哪來的?”
說的話的,正是昨晚被他看了身體,揚言要砍死他的許歌。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彪悍的女人非但下手狠辣,膽子甚至比腦袋還大。
許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身衣服是找人要的。”
“我說我是你的女人,他沒啥也沒說,就給我了。”
“看見沒,你要是不娶我,地上沒了腦袋那個,就是你的榜樣。”
姜桓都快哭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胡鬧,還不站到一旁?”
隨即,他又沉聲下令道:“齊兵,將這二人的腦袋,巡視六軍。”
“至於聽不聽本王的命令,讓他們看着辦,你看這樣好不好,楊將軍?”
從沒打過仗的楊佑川,早已面無人色:“全憑王爺做主,全憑王爺做主……”
姜桓哼了哼,這才高聲道:“諸位,從今天起,本王將接替楊將軍訓練你們。”
瞬間被架空的楊佑川,臉色更加難看,但卻連個屁,都沒敢放。
姜桓看着面前衆人,沉聲道:“開始前,本王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不少跟你們一同入伍的,他們現在怎麼樣?”
“爲什麼有人成了遊擊、都統、甚至副將,而你們還扛着長矛?”
“一句話,你們不行,是垃圾,隊列都站不齊的垃圾。”
“就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一輩子只配扛着長矛,直到老去,或者被殺死。”
“就連戰損統計時,你們都有可能被當成零頭抹掉,除了家人,沒人知道你們的存在。”
“服不服,上不了牆的垃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