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眨了眨眼睛:“好啊,原來你還惦記這個呢。”
姜桓一撇嘴:“好了,別廢話了,抓緊。”
這藏書館不小,找了近半個時辰,姜桓二人才找到了一堆需要的東西。
他也沒遲疑:“趕緊翻,別落下任何細節。”
又是近半個時辰的翻閱後,姜桓終於找到了需要的東西:“快過來。”
“你看,這本《青山城志》上記載,鈞山地勢險要,兩山夾一溝,易守難攻。”
“又因其石質堅硬,堪比城牆,這才於大宣太宗初年,被修成了要塞。”
“這就說明,想要在鈞山要塞內部,修建地下建築,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也從反面證明,整個鈞山要塞,只有我們那看的那麼大。”
“後來,也就是三年前,因其年久失修,鎮西將軍楊佑川上書朝廷,請命重建。”
“而至於賬目上說的,什麼反覆多次重修,根本都是沒影的事。”
“這些記載,都意味着……”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歌就接口道:“這就意味着,賬目是假的。”
“而那六十萬兩銀子,都進了楊佑川的腰包,太好了,事情終於明白了。”
可馬上,她很興奮的臉,頓時又垮了下來:“可這又有什麼用?”
“魏石匠已經死了,我們還是沒有人證,證明楊佑川的罪行,都是瞎忙。”
姜桓示意對方小點聲:“至少我們已經能確定,之前的假設,都是對的。”
“現在只要找到更直接的證據,就能將楊佑川繩之以法,追回他手裡的銀子。”
許歌還是很泄氣:“說的輕巧,咱們連門都出不去,怎麼找證據?”
姜桓淡笑:“我們再去翻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更有價值的東西。”
二人昏天黑地找了半天,想要的東西沒找到,藏書館的門,卻被人推開了。
隨即,一個身穿官服、身材魁梧,一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就走了進來。
只是他粗豪的面相,和身上的文官服,非但毫不配套,看上去還有些滑稽。
此人幾步就到了姜桓二人面前,彎腰拱手:“卑職典史齊統,見過王爺。”
粗豪有力的聲音,讓姜桓一擺手:“罷了,齊典史,此處可還有關於鈞山要塞的書?”
齊統扯着嗓子:“王爺您要找鈞……”
姜桓趕緊示意對方收聲:“小聲點,事關重大,不可張揚。”
齊統不好意思的一笑,這才悄聲道:“您想知道鈞山要塞的事,直接問卑職就行。”
“卑職曾在鈞山駐守八年之久,後因酒醉墜下要塞,僥倖未死。”
“要塞中的牙將,見卑職傷勢頗重,直接將卑職扒了軍服,革出要塞。”
“卑職傷愈後,多方活動,這才使了銀子,捐了這個典史的小官。”
“所以有什麼話,您問卑職,可比看書管用多了。”
姜桓明白了,怪不得此人看上去不像文官,敢情竟也是行伍出身。
這種絕對稱得上意外的收穫,頓時讓他有了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於是,他也沒耽擱,直接問道:“鈞山要塞中,可有地下建築?”
齊統一笑,控制着聲音:“屁大點地方,哪來什麼地下,就看得見的那一星半點。”
姜桓與許歌悄悄對視,果然如此。
他接着問:“三年前重修要塞,花了多少銀子,你可知道?”
齊統回憶了半天:“上百人幹了十來天,就完工了。”
“都是些當地產的青石灰磚,卑職估摸着,能花兩萬兩,都算多的了。”
姜桓終於滿意了:“好,非常好,記住,今天的事,不可泄露半句。”
“本王日後,還有用你的時候,好好表現,你的前景遠不止一個小小的典史。”
“好了,許姑娘,不早了,我們回大營,免得有些人又起了疑心。”
齊統這在,他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明。
一心想往上爬,卻苦無門路的齊統,高興的不得了:“王爺放心,卑職謹記。”
未來三天,跟姜桓預料的差不多,齊兵雖然還沒有動靜,而楊佑川也在觀望。
自打姜桓從藏書館回來第三天,校場中的士兵,則每天扛起了圓木。
最初是原地聯繫,第三天又變成了扛着圓木,在校場上奔跑。
士兵們越來越賣力氣,但姜桓的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
整天站在高臺上冷着臉,不帶任何溫度的語氣中,除了垃圾,就是廢物。
原本衆人還拼命忍耐,想向姜桓證明,他們並不是如此不堪。
但折騰的久了,有些人心中的窩囊和鬱結,也慢慢轉變成了憤怒和恨。
對姜桓的恨,咬牙切齒的那種。
當天黑夜,楊佑川大營。
看着麪皮枯槁的楊佑川,一個男人憤憤的道:“將軍,這逍遙王,煞是不通情理。”
“我等終日苦練,卻連個好臉都換不來,太窩囊了。”
“不瞞將軍,我等今日,就是來見您最後一面的。”
“說不定哪一天,您手下這般兄弟,就全得讓他姜桓這折磨死。”
此人膀大腰圓、臉色卻一片蠟黃,鼻樑高挺,眼窩深陷,頗有幾分胡人的味道。
他正是第一天練兵,認爲騎兵沒必要跑步的那個都統,喬逍。
見狀,另外幾個下級軍官,也跟着道。
“不錯,姜桓根本沒把我等當人,畜生都沒這麼對待的。”
“楊將軍,恕末將直言,我快忍不了了。”
“沒有實權的監軍,這般頤指氣使,他把將軍您至於何地?”
“……”
麪皮一抖的楊佑川,頗有幾分循循善誘的意味:“那你們想怎麼樣?”
喬逍冷笑:“我等之意,是想法將姜桓趕出大營。”
“如此,將軍才能拿回被架空的練兵之權,我等也纔能有幾天好日子過。”
“當初五軍大都督龐將軍在此,也不曾這般折騰,他一個荒唐王爺,憑什麼?”
“兵都快讓他練廢了,以後還打個屁的仗,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這樣的情況,楊佑川自是求之不得,他眼珠轉了轉:“好,說得好。”
“本將這就帶你等面見姜桓,說明情由。”
“只是,若姜桓仍執意不離開大營,而是接着苦練你們,那又怎麼辦?”
“人家有聖旨在手,你們又能如何?”
喬逍眼放寒光:“看看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都快沒人樣了。”
“他姜桓若賴着不走,那就別怪我等心狠手辣。”
“反正早晚也得讓他練死,莫不如殺了他,給咱兄弟墊棺材底。”
“不給我們活路,那就誰都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