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蘇貴妃,好久不見啊。”
隨即,他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真是不好意思,本王都忘了,您現在的封號是蘇妃。”
對着妖豔的女人,姜桓一直沒什麼好印象,故而才這般譏諷。
果然,蘇妃頓時不悅:“姜桓,休要猖狂。”
“仗着陛下的對你的寵信,竟敢當衆給本宮的遠兒難堪,你是何居心?”
難堪,姜桓冷笑:“那都是你的寶貝兒子,自取其辱罷了。”
“你當本王有閒工夫,跟他一般見識,有那時間,本王還不如琢磨琢磨如何賺些銀子。”
蘇妃冷笑道:“張口銀子,閉嘴銀子,在你姜桓眼中,還有沒有別的?”
“虧你還是堂堂王爺,整日這般利慾薰心,真是令人齒寒。”
姜桓反脣相譏道:“不把銀子放在眼裡,那放什麼,放你蘇妃娘娘?”
“不好意思,本王眼睛太小,裝不下你這尊真神。”
“況且本王眼睛也不太好,醫官早就說了,還是少看些不乾淨的東西爲妙。”
感覺抓住話頭的蘇妃,步步緊逼:“聽你這話,你眼中的眼中,連陛下都容不下了?”
“陛下,您快好好看看吧,這就是您寵信的好兒子。”
見姜無界臉色微變,姜桓呵呵一笑:“看來不止本王眼睛有恙,娘娘這耳朵也不太好。”
“本王剛纔就說過了,眼睛裡容不下的,是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難道娘娘的意思,是父皇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身爲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娘娘這般說話,可不太好吧?”
說到扣帽子,兩世爲人的姜桓,比胖子更在行,只不過平素不屑這麼幹罷了。
蘇妃保養還算不錯的臉皮登時一白:“姜桓,休要東拉西扯,本宮哪有這個意思?”
姜桓冷笑:“沒有最好,說話的時候最好多過過腦子,不然到時遭殃的,就是蘇家滿門。”
“話又說回來,本王是喜歡銀子,可本王堂堂正正做生意,清清白白的,問心無愧。”
“不像有些個人,專門挖自家牆角,心比本王鞋底都黑,你說是不是,成王弟弟?”
“蘇妃娘娘,本王勸你有時間,好好管管你的好兒子,別總在外邊丟人現眼。”
“知道的是娘娘你管教無方,若是那些被不懂事的知道了,丟的就是父皇和祖宗的臉。”
蘇妃頓時一愣:“姜桓,你這是什麼意思,遠兒做什麼了,竟任由你這般編排誣陷。”
“今日拿出證據,也就算了,若拿不出,你就必須給本宮和陛下一個交代。”
什麼都不知道的她,直接將姜桓的話,當成了空穴來風的誣告。
姜桓哈哈一笑:“好啊,既然娘娘有興趣,本王就給你們好好說說。”
“成王弟弟,不是本王拆你的臺,實在是娘娘盛情難卻。”
“要怪,就怪你有個好母親吧。”
他笑吟吟的清了清嗓子:“這個……”
姜遠的表情瞬間凝固:“逍遙王,不,皇兄,不要衝動,有話好說。”
他萬分緊張的拉着姜桓的袖子,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可抑制的滾了下來。
派去殺馬如風的人還沒回來,現在將那二十萬兩銀子捅出去,他必死無疑。
一見姜遠竟然慫了,向來爭強好勝的蘇貴妃頓時不悅:“遠兒,你這是幹什麼?”
“你就讓他說,本宮就不信了,他還真能說出什麼花來?”
親孃將自己往死裡逼,讓姜遠死的心都有了:“母妃,你快別說了。”
他偷眼看了眼等盯着他的姜無界,整個人感覺更加不好了。
蘇妃卻沒有罷手的意思:“遠兒,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只要姜桓說不出個子醜寅卯,那就是誣陷王爺之罪,你有理,你怕啥?”
她瞪着姜遠的眼睛裡,帶着“你怎麼就不明白的”意味。
姜遠都快哭了,不覺拔高了聲調道:“您就別說了,行不行,本王的親孃。”
蘇妃愣住了,這二十多年來,姜遠還是頭一遭這般不顧禮法,跟她惡語相向。
眼見二人狗咬狗,姜桓呵呵一笑:“蘇妃娘娘,看見了吧,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當衆訓斥自己的母親,娘娘你這教育孩子的方法,還真是與衆不同,讓本王開了眼界。”
本就快冒火的蘇妃,死死瞪着他:“姜桓,本宮咋說也是你的庶母,你說話最好注意點。”
姜桓冷笑:“蘇妃娘娘,本王不止一次跟你說過,本王的母親,是已故的孝文皇后。”
“她老人家身份何等尊貴,地位何等尊崇,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妃子,能相提並論的?”
“本王說成王弟弟爲何一直長幼不分,現在看來這一切,還都多虧了娘娘的教誨。”
看着姜無界難看的臉色,他話鋒一轉:“好了,看在你也算長輩的份上,本王不計較。”
“咱們還是好好說說銀子的事吧,是吧,成王弟弟?”
姜無界黑着臉接話道:“桓兒,你所謂的銀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遠兒又私底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速速如實說來。”
姜遠的反應,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只不過他一直沒有開口罷了。
事到臨頭,姜遠感覺自己承認,總比被姜桓逼死強。
於是他撲通一聲跪倒:“父皇,兒臣有罪。”
姜無界面色冷淡:“罪在何處?”
緊鑼密鼓的思索後,胖子這纔開了口:“其罪有二。”
“第一,兒臣身爲弟弟,不該沒有大小,更不該沒有規矩。”
“方纔言語之間衝撞了皇兄,還請父皇和皇兄恕罪,兒臣再也不敢了。”
“兒臣的母妃言語激烈,也是怕兒臣受了委屈,愛子之心,也請父皇體諒。”
“日後兒臣定當和皇兄和睦相處,傾盡兒臣所能,替父皇辦好春闈大事。”
“至於這第二嘛,兒臣曾在青山城,鬼迷心竅收了手下兩千兩銀子。”
“皇兄知道後,將兒臣狠狠的責備了一頓,如今兒臣早已知錯,還請父皇恕罪。”
他看着姜桓的餘光裡,帶着可見的哀求,好話我都說了,你就放過本王一回吧。
方纔還在叫囂的蘇妃愣了,她真是沒想到,原來姜桓手中,還真抓着他兒子的把柄。
姜無界冷着臉看着姜桓:“桓兒,成王所說的,可是實情?”
看着胖子那可憐的小模樣,姜桓呵呵一笑:“確實如此。”
胖子頓時鬆了口氣,不住的磕頭道:“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姜無界冷冷的道:“桓兒,你看此事該如何處置?”
姜桓想了想了:“父皇,念在成王弟弟初犯,賠些錢也就算了,不用多,五十倍就行。”
“眼下成王弟弟還擔任着春闈考官,就這麼抓了他,恐怕士子們心中會有波瀾。”
姜無界想了想:“也好,就按桓兒說的辦,朕警告你,再有下回,決不輕饒。”
姜桓看着胖子難看的肥臉,呵呵一笑:“成王弟弟,拿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