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界面沉如水:“此事確實是姜桓之過,這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搜捕奸細,將城防圖找回來。”
“等處置了奸細,在再定姜桓的罪,也爲時不晚。”
姜遠卻並不想就這麼放棄:“父皇,如今羽林衛和三衙禁軍,已經封鎖全城。”
“京都四門緊閉,奸細絕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這點兒臣敢確定。”
“既然京都早已是鐵桶一般,那此時處決了姜桓,也不會耽誤了什麼。”
“且朝中幾位大員都在,光六部尚書就來了四個,您再姑息養奸,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馬四寬輕輕的甩了甩袖子:“陛下,成王殿下說的是。”
“恕臣直言,今日若不將逍遙王處死,我等不服。”
話音未落,廖道延等人,頓時跟着開了火。
“陛下,不殺逍遙王,我等不服。”
“如此禍害,陛下還準備留到什麼時候?”
“今日陛下若再姑息養奸,我等就一併辭官,歸隱林泉去也。”
“……”
眼見一人之下的姜無界,竟慢慢被逼進死角,隨時可能掉腦袋的姜桓,竟然笑了。
他幽幽的道:“身爲臣子,竟然將君王逼到這個份上,你們可真是好樣的。”
胖子不禁大怒道:“姜桓,這個時候發笑,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
“你也不想想,到底是哪個胡作非爲的東西,將父皇逼到了這步田地。”
“當日父皇顧念祖制,可你卻好像吃了個八百斤的秤砣,非逼着父皇開放宵禁。”
“現在好了,爲了你那點齷齪的心思,大宣危如累卵,你還有臉大放厥詞?”
“怎麼,眼見要死了,這纔想起來拍父皇的馬屁?”
“聖人有言,文死諫武死戰,本王不認爲諸位大人說錯了什麼?”
“你好好想想,究竟是誰,將父皇逼到了這步田地,什麼東西?”
“方纔幾位大人說的已經很清楚,不管城防圖能不能找到,你都必須要死。”
接着,他又轉向姜無界道:“父皇,爲何還不動手?”
“大宣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刻,難道您還想將這幾位大人,也逼的辭官不成?”
逆子,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事到臨頭,朕也保不住你了,黑着臉的姜無界暗道。
見姜無界的眼神中,已經殺意涌現,理了理袖子的馬四寬,又開了口。
他說道:“陛下,成王殿下說的鞭辟入裡、入骨三分。”
“且不說臣等,一旦大戰爆發,不殺逍遙王,微臣都沒法向手下領兵的將軍們交代。”
“請陛下立即將逍遙王處決,不然若因此引起各位統兵大將的不滿,大宣就真的完了。”
黑着臉的姜無界,知道最後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語氣,已經不能再陰沉了:“姜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殺氣騰騰的衆人面前,姜桓卻不合時宜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推算什麼?
隨即,睜開眼睛的他呵呵一笑:“父皇,兒臣想給您和諸位大人,講個故事。”
他這不急不緩的樣子,明顯是沒把衆人的殺意放在眼中。
姜遠還沒說話,姜無界的眉頭卻壓的更深了:“你究竟要說什麼?”
姜桓淡淡的說道:“父皇可能不知,就在不久前,兵部大堂剛上演了一出好戲。”
“這位執掌兵部的馬大人,痛打了兵部職方司郎中柳如林。”
“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爲那張鬧的滿城風雨的城防圖,馬大人,本王說的沒錯吧?”
馬四寬頓時心中一驚:“這你怎麼知道?”
姜桓卻沒有回答:“馬大人打了柳如林的結果,就是將這張要命的城防圖,拿到了手中。”
“說來也怪,馬大人剛拿到此圖,城防圖就被奸細盜走,父皇,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馬四寬袖子一甩:“那是本官一時不察,才被奸細盜走。”
“本官雖然有些小過,但爲奸細大開方便之門的,是你逍遙王,你纔是始作俑者。”
“別以爲東拉西扯就能脫罪,那是不可能的,陛下,請您趕快下詔吧。”
姜無界還是黑着臉道:“姜桓,你說了這許多廢話,究竟用意何在?”
姜桓依舊很平淡:“兒臣的意思是,既然知道了來龍去脈,兒臣就本事將城防圖找回來。”
找回來,姜遠大嘴一撇:“姜桓,你還真會說笑話,你去哪找去?”
“還是說那些奸細,根本就是你派出來的,見事情不妙,這纔想亡羊補牢?”
“就算人不是你派的,事到臨頭,找回來也沒用了。”
“圖上的機密早就被奸細的同黨知曉,抓不住所有人,大宣的秘密同樣會泄露。”
“而你,也只有爲自己的愚蠢付出應有的代價,那就是死。”
姜桓卻搖了搖頭:“成王弟弟說錯了,恐怕這張所謂丟了的城防圖,就在這間大殿裡。”
姜無界猛的瞳孔一縮:“姜桓,你說什麼?”
姜桓笑了笑:“兒臣的意思,就是所謂的奸細,不過是子虛烏有。”
“真正的城防圖,就在我們其中某個人身上,而這個人,就是你。”
他伸出手指,猛地指向了邊上正等着他去死的馬四寬。
馬四寬頓時緊張,下意識摸了一把袖口:“逍遙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城防圖以前是在本官手中,卻早已被奸細盜走,此時人所共知。”
“你這般冤枉好人,究竟是何居心?”
不想姜桓卻淡淡的笑了笑:“馬大人,本王若沒看錯,這應該是你第五次摸袖口了吧?”
“你的袖筒裡,究竟有什麼,值得你在這麼緊要的時刻,還不忘總去看看它是否存在。”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你袖筒裡藏着的,正是那張父皇派人滿世界尋找的城防圖。”
馬四寬幾乎下意識將手臂背到身後:“逍遙王,你休要胡說,城防圖怎麼可能在本官這?”
姜桓笑吟吟的道:“那是因爲這東西事關重大,只有放在身上,你才能放心。”
“但不得不說,你的心理素質實在太差,總怕東西丟了,纔多次查看,做賊的總是心虛。”
“好了,既然馬大人不承認,那就請將袖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讓父皇和諸位大人看看,本王有沒有誣陷你?”
馬四寬看上去更加窘迫:“逍遙王,你……”
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早就急得不行的姜無界立時沉聲道:“拿出來。”
馬思唯心中一驚,手臂不自覺的一哆嗦間,一張帶着墨跡的紙張,就從袖口掉了出來。
姜桓彎腰將其將其,慢條斯理的遞到了姜無界面前:“父皇,還是您看看吧。”
展開了紙張的姜無界,只看了一眼,火氣蹭的就躥了起來:“馬四寬,你可知罪?”
馬四寬還沒說什麼,暗中操縱此事的姜遠,冷汗瞬間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