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心中一顫:“這琴聲中充滿了哀傷,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雖然困得不行了,但姜桓還是決定去看看。
他還沒推開洛依依的房門,房中的琴聲,便戛然而止。
而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洛依依那雙泛紅的眼睛,就出現在了姜桓面前。
姜桓趕緊上前幾步,輕聲問道:“依依,這是怎麼了?”
洛依依用手上的絹帕,輕輕的擦了擦眼角:“沒事,王爺怎麼還不睡?”
她越這麼說,姜桓越是沒底:“到底怎麼了,是不哪個不長眼的,讓你受委屈了?”
“快點告訴本王,本王滅了他全家。”
他若記得沒錯,下午他到火鍋店的時候,洛依依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這麼這才兩三個時辰的功夫,洛依依卻好像變了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見姜桓動了真火,洛依依趕緊擺了擺手:“王爺,沒人欺負我,真的沒事。”
沒人欺負她,姜桓更迷糊了:“那你這是……”
話才說了一半,他突然想到了在火鍋店裡,他曾說孟采薇是他的紅顏知己。
好像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洛依依的神情,就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只不過當時的他,正在爲物流的事高興。
而後來,老餘又帶回了塗達茗的消息,這才讓他忘了去看洛依依的反應。
想明白一切的姜桓,不禁苦澀一笑:“依依啊,看來本王纔是那個不長眼的東西。”
他半開着玩笑的,自我表揚了一下。
洛依依微微的嘆了口氣,又紅了眼圈的同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姜桓則輕輕攬過她的肩膀:“你聽本王解釋,我跟采薇……”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依依輕輕的打斷:“王爺,我都明白。”
“采薇是比我先到的,我應該想到的,早晚都會面對這一天。”
“我也看得出,采薇對王爺也是一往情深,只不過她只是顧忌着我,不肯言明罷了。”
“若非如此,她就算再愛銀子,也不會一個姑娘家,跑到幾百裡外,去幫王爺照看生意。”
“此事采薇看的明白,終日跟在王爺身邊的我,又何嘗不明白她的心意?”
“別看采薇有時候兇巴巴的,她骨子裡卻是個善良的姑娘,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她躲在姜桓懷中,安靜的聽着姜桓有力的心跳,那樣子,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似乎聽見了姜桓心跳的變化,洛依依輕聲道:“如今,我早已經是王爺的女人了。”
“也算是有了個歸宿,可採薇那丫頭,還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青山城。”
“王爺,聽我說,是時候給采薇一個歸宿了。”
姜桓甚至感覺自己聽錯了:“你的意思就,同意本王和采薇……”
話未說盡,他就及時剎住了車,連他自己都感覺,這樣的反應有點太過激烈了。
果然,洛依依又嘆了口氣:“是啊,我想明白了,王爺進門前,我就已經想明白了”
“我和采薇情同姐妹,她能留在王爺身邊,我們倆也有個照應。”
“能分得王爺一半的真心,對我這個身世悽苦的女人來說,我已經很知足了。”
她將頭在姜桓的胸口埋的更深,精緻的小臉上,也涌起了濃重的疲倦。
或許今晚挑明瞭一切,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強裝笑臉那麼久,她也真的累了。
一半的真心,姜桓不禁苦笑,洛依依還不知道,青山城裡還有個彪悍的許歌。
對這個以姜桓的女人自居、動不動就拔刀的女漢子,姜桓一貫的態度,也只有苦笑。
誰知日後溫婉的洛依依、醋罈子孟采薇和那女漢子“歡聚一堂”時,會鬧出多的大動靜?
看着懷裡的美人,姜桓也不願再想的太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明天非但是武舉最後的殿試,還要去找姜無界要錢,要做的事還有許多。
等沉思的姜桓醒過神,懷中的洛依依,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她只不過她的神情,似乎已然舒展了不少,或許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想通了。
將洛依依放在牀上後,姜桓吹滅了燈,他沒有再打攪沉睡的美人,而是輕輕的退了出去。
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黑暗中“沉睡”的洛依依,眼角不禁劃過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或許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滴苦澀的淚水裡,究竟包含了怎麼樣的心酸?
姜桓走出洛依依小院的時候,遠處陸鳴的房間裡,還燃着燈火。
看來這個年輕的陸鳴,對明天的實務策,心底也沒什麼信心。
反覆思量了一下,姜桓最終還是沒有去打攪他,而是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轉過天來,姜桓去吃早飯的時候,洛依依已經坐在那喝粥了。
而她神采奕奕的臉上,也絲毫沒有了昨晚的傷感,甚至嘴角還掛着一絲笑容。
一頓飯吃的挺和諧,等姜桓放下筷子,陸鳴已經在一旁等候了。
姜桓還沒說啥,洛依依卻先一步開了口:“陸鳴,聽王爺說,今天就是殿試了。”
“你可要好好表現,我在火鍋店大擺宴席,等着給你慶功。”
陸鳴低着頭,聲音聽上去有些羞赧:“既如此,就多謝洛姑娘了。”
姜桓咧着嘴一笑:“陸鳴啊,你可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本王認識洛姑娘這麼久,她還沒說請本王吃上一頓飯呢,你比本王有福氣咯。”
陸鳴趕緊紅着臉:“王爺言重了,屬下不敢。”
嘻嘻哈哈的說了幾句後,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姜桓大袖一甩:“陸鳴,我們走吧。”
“依依,本王就不送你了,你就在店裡,好好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京都皇城,宮門口。
見姜桓和陸鳴來了,早就等在那的肖大江,趕緊撲通跪倒:“見過考官大人。”
姜桓擺了擺手:“罷了,起來吧。”
“肖大江,陸鳴雖然是本王的護衛,但本王作爲考官,絕不會徇私舞弊。”
“今日殿試,你們誰能拿下狀元的桂冠,還要各憑本事,本王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肖大江不住的點着頭,一副奴才相:“明白,明白,王爺公而忘私,草民佩服。”
“有王爺這等剛直不阿考官,絕對是大宣之福,社稷之福。”
“況且草民早就聽聞,王爺非但忠君愛國,還身負大宣第一才子的名頭。”
“您可能不知道,當知道王爺帶人,滅了北遼五萬人時,我們全村都沸騰了。”
“當時草民就發誓,此生定要做個像王爺您一樣的大英雄,如此纔算沒有白活一場。”
“武舉過後,草民就是王爺的門生了,還請王爺日後不吝賜教纔是。”
姜桓苦笑着搖了搖頭:“本王這個考官,就是臨時接的差事,過期也就作廢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就別想着巴結本王了,啥用都沒有。
碰了個軟釘子的肖大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當姜桓三人,等着宣召時,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逍遙王,來得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