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情縱六慾
早在第一天裡江晴煙便已醒了,他醒來時正是黃昏時刻,斜陽順着風倚在他身上,清冷冷的感覺。睜開眼是在山崖下空地中,旁邊守住雲悠悠。雲悠悠守着不走,忽見他醒來,喜上心頭淚下雙頰,哽咽道:“你……師父……”趴到他身上哭了起來。
江晴煙道:“怎麼了?”雲悠悠擡頭看他,道:“怎麼了?你差點就……就死了,我差點便永遠見不到你了,你還說怎麼了。”江晴煙道:“是誰救了我?”他自知傷重,此時醒來必有人相救。
雲悠悠道:“你怎麼知道有人救你?是武當山的鬆雲子,還有林夕旁邊那個女人。”江晴煙道:“他們怎麼救了我?”雲悠悠便將如何打通洞口,誤進小傳教關人之所,林夕與一個白衣女子如何出來,如何救人都說了。
雲悠悠道:“若非林夕……我們當真要死在這了。不過師父,還好當初你救了他,如今他才救了你。”
江晴煙道:“即使當初救他的人不是我,如今他也會救我。”雲悠悠道:“爲什麼呀?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當初你不救他,現在他會不會救你?”
江晴煙一怔,他與林夕才見過兩次面,一次在三千丈峰下、三十三地窟中百聖女王的皇宮中見到,另一次卻是最近被朱長使、勾長使抓往小傳教途中相見。雖只見了兩次,兩人尚沒說過幾句話,卻怎麼就信他會救自己了?突然想道:“他與別人不同,我一見到他便知他是個怎樣的人,故我知道他會救我。”
忽聽雲悠悠低聲道:“師父……等你傷好了,把那些傷你的人,小傳教的人都殺了!都是他們害的你。”江晴煙搖頭道:“殺人難,結仇容易。他們未必真心想害我,我不必真去找他們麻煩。”
雲悠悠道:“你……你就是……我要是有你那樣的修爲,我就去報仇了!”
江晴煙默默不語。雲悠悠忽道:“師父,你再教我武功吧,我這一次一定要學。”江晴煙道:“爲什麼想學了?”
雲悠悠道:“你不願教就算了!”江晴煙道:“我教便是。”兩人別之已久,各自都有許多話要說,坐在一起低聲述說起來。雲悠悠講述一路尋找江晴煙的險處以及苦處,她逢風則生,逢水則源,雖有吹牛之處,但也不失精采。江晴煙微微笑着,靜靜聽着,只有時說上一、兩句。
雲悠悠忽道:“師父……你還記得嗎?”江晴煙道:“記得什麼?”雲悠悠認真的凝視他的臉,道:“記得你在山洞中叫我什麼嗎?”
江晴煙一怔,啞然無語。雲悠悠低聲喚道:“相公……”江晴煙心中一顫,立起身來,道:“我……”
雲悠悠道:“你……你不記得啦?哈哈!我也忘了。你聽不慣相公嗎?那我以後叫你媳婦,媳婦,媳婦!”似是鬥氣的。江晴煙搖頭道:“隨你了。”雲悠悠哼道:“媳婦媳婦媳婦,你倒是應一聲啊!教我武功啊!”
江晴煙受傷極重,雖讓鬆雲子救了活來,但始終有傷在身,便又在崖下休養了十多日。那山崖下本來便是險要之至,無人來到。再加上小傳教受各門派圍攻,教衆死傷逃離,整片山更是寂靜無聲。崖下早掘了山洞休息,隨着衆道人一一告別離開,崖間更靜了。
那日聶亮與兩位師弟也來向林夕告別,揮袖道:“在此養傷已久,如今傷勢早愈。想來離山已有不久時長,不知那可會出事,今日便要離開。林公子,別過。”
林夕道:“聶掌門,別過。”聶亮轉身要走,又回過身來看向林夕旁邊的莫憐,道:“莫姑娘,我記得上次你與我那徒兒楚更雨在一起,後來我那徒兒失蹤不見,不知莫姑娘知道他去哪嗎?”
莫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誰知道他在哪。”張烈焰追問道:“你一直與楚更雨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莫憐瞪着他道:“我怎麼知道?說不得他拐了漂亮師姐私奔去了!”心道:“是私奔去了,反正都死了,在地府私奔去吧!”
張烈焰還要再問,聶亮拉住了他,搖了搖頭,道:“咱們走吧!”三人往山崖小路離開。走出十多丈後,聶亮又回身叫道:“林公子,那勾停風上次在黃鶴樓中比武勝了,也不知有何陰謀,這次又抓了各門派的高手,只怕……雖然小傳教被崑崙山鏟滅,但難保沒有餘孽殘黨,林公子,你救了我們,切要小心小傳教他們。”
林夕道:“是,多謝聶掌門提醒。”聶亮道:“更要小心身邊女人才是。”林夕道:“這個就不用掌門提醒了。”
聶亮搖了搖頭,與張烈焰、白灩離開了。
莫憐哼道:“這個老道士不是好人!真該把他鬍子剪下,衣服燒光!”林夕微笑道:“他又沒惹你,你犯得着這麼恨他嗎?”莫憐道:“還沒有?他說什麼小心身邊女人,你身邊的女人不就是我嗎?讓你小心我,那道士真不是好人。”
林夕道:“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也是好意。”莫憐道:“纔沒有好意。他女兒倒挺好的,可惜死啦!對了,你到底想救聶雨晴嗎?”林夕道:“想。我便是在等他們離開,否則我也走了。”
莫憐道:“原來你是打着這個算盤。”林夕道:“李青蓮當初說江晴煙能救她,正好江晴煙便在這裡。”莫憐撇嘴道:“他自己尚且險些讓人殺了,還救什麼人。如今傷成那樣,怎麼救你那師姐?”林夕道:“總要去請他相救。”
在崖間又住了兩日,每日林夕都打來飛鳥烤熟來吃,不至於去殺狼,日子倒也不難過。這日見江晴煙氣色好了許多,雖然臉上仍是蒼白無色,但總歸比開始好。林夕道:“江公子,你可有起死回生之術?”
江晴煙搖頭苦笑道:“世上怎麼會有起死回生之術?我也不會什麼起死回生術。”林夕一怔,道:“李青蓮說你會此術的?”江晴煙道:“他又怎麼認爲我會起死回生之術?”
林夕便將李青蓮所說以及聶雨晴如何受傷致死的事說了。江晴煙道:“原來如此。我會的並不是起死回生之術,我會一術喚作回魂術。並非能起死回生,若真正死了誰也救不了她,若她魂魄未死,意志未死,我或能救她。”林夕道:“那便請你救她。”將寒玉棺取出。
江晴煙打開棺蓋,見棺中躺着一男一女兩個人,怔道:“誰是聶雨晴?”林夕道:“那女子便是。那男子是她師弟楚更雨,也死了。你能救他嗎?”江晴煙搖頭道:“魂魄已散,你不能救我更無能爲力。”
林夕道:“那便救這女的。”江晴煙道:“此處寂靜可以救治她,林夕,你把她抱出來,幫我扶住她,我刺激她生氣。”林夕依言而行,抱出聶雨晴坐在地上。江晴煙又道:“悠悠,莫憐,你們取出藥材,待我要時便給我。”雲悠悠、莫憐也應了下去。
江晴煙坐在地上,雙手一合,捏出騰騰火焰來,指尖與聶雨晴皮膚相觸,將火焰送進。突道:“奇怪,她體中另有一力護着魂魄不散。”林夕道:“那想必是聶亮的。”
江晴煙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運火打通聶雨晴身上幾處大穴,手指連連在她身上點過。突道:“伏夏草。”莫憐取藥給他。他化藥入火,也送進聶雨晴體中。口上連叫了幾種藥材,雲悠悠、莫憐相繼給他。
約莫過了兩柱香時間,突見江晴煙收指後退,熱煙散盡。林夕扶着聶雨晴後仰,道:“好了嗎?”江晴煙道:“她體中的生氣已經激起了,現下慢慢調養便可醒來。”他畢竟大傷未愈,施展了神通後臉上顯青白之色,汗水已溼了後背,身上傷口也作裂了些。雲悠悠上前扶住江晴煙,道:“你怎麼樣?”江晴煙道:“沒事。”
林夕抱着聶雨晴,探得她口鼻已有微弱呼吸,鬆了口氣,道:“晴煙,多謝你了。”
四人又在崖下養了四日傷,聶雨晴漸漸恢復過來,只是尚未甦醒。林夕問江晴煙她如何甦醒,江晴煙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應該快醒來了。”
雲悠悠道:“此處終不能長留,藥類有限,也不能給她治傷。不如一起回到浮母墩,山上藥材諸多。”林夕道:“好,那便回浮母墩。”
四人當即收拾東西離開小傳教山頭,往西而去。江晴煙受傷頗重,一路上行不長遠。林夕、莫憐雖能御風,但林夕卻要揹着聶雨晴,又不能再把她放入寒玉棺中,更是慢了許多。
到了人煙之地,要去買馬代步,哪知小鄉鎮地方竟沒有一匹馬。江晴煙搖頭道:“如此要回去也不知要到幾時。”突見前面有馬車馳來,揚沙停下,四人大喜。林夕走上前去,向馬車主人買馬車。
那車伕道:“這車是我家老爺的,此次讓我送個外甥女回到洛陽,賣了是不能的,倒可一起送你們去到洛陽城。”林夕道:“去到洛陽也好,只是我們有五個人,你這馬車能坐得下嗎?”那車伕笑道:“這馬車大着呢!能得,能得。”
林夕道:“多謝。”便抱着聶雨晴與江晴煙、莫憐、雲悠悠上了馬車。只見馬車上早有三個人,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坐在正中,一個長着鼠臉的瘦弱男子坐在右側,一個彪形漢子貼着那瘦弱男子坐着。
林夕向三人抱了抱拳,在左側坐了。只是地方太小,五人坐着始終太窄。那瘦弱男子道:“一個過來我這邊坐到,這邊位置寬些。”林夕道:“多謝。”過去坐在彪形漢子旁邊。那彪形漢子微微一笑,讓過些位置,眼光卻一直在中間那女子身上。
林夕見那女子身着華服,氣質高貴,料是什麼名門閨秀,見陪同的兩個男子一個滿臉凶氣,一個猥瑣無比,心道:“怎麼一個大家小姐會和這兩個人坐在一起?”見那兩個男子氣息平穩,動作皆是迅疾,心道:“這兩人有武功在身,想來是保護這女子的。”
馬車行動顛簸,莫憐抱緊了聶雨晴,雲悠悠也扶住江晴煙,低聲道:“此刻要是隻有我們兩人就好了。”馬車走得遠路,車上幾人又不怎麼說話,只閉目養神,卻也被簸得昏昏欲睡。
行到半夜,林夕突感到有個火熱的身體湊近了他,忙伸手去推,觸手卻一片光滑皮膚。林夕吃了一驚,縮回雙手。只聽一個聲音喘氣道:“和我……那個好嗎?”
林夕讓過身子,閃到一邊,道:“是誰?”睜眼看去,卻見之前那小姐不知何時竟已脫光了。那身側的兩個男子也脫得赤條條的躺在一邊,一個站了起來,又去抱住那小姐,滾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