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夜色和帶着水汽的清風,廉歌沿着溼潤着的街面,踏出這條老街巷,
隨着身後老街巷的漸漸遠離,喧囂而繁華的城市夜景重新呈現在眼前,
步履匆匆的行人,擁堵着的汽車,亮着的萬家燈火,似乎都沒有受到之前驟雨的影響,
或喜或悲,或歡或愁的路人,依舊各自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似乎在這熱鬧與繁華中,路面上的雨水也要乾燥的快些。
……
掃了眼這繁華的城市,廉歌沿着道路,繼續不急不緩地朝着前側走去。
“吱吱……吱吱吱。”
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似乎見周圍重新熱鬧起來,用前肢碰了碰廉歌的脖子,叫了兩聲。
“知道你還沒吃飯。”廉歌轉過視線,看着小白鼠,不禁笑了笑說道,
“走吧,給你找點吃得,麪條怎麼樣。”
“吱吱。”
隨之,一人一鼠的身影漸行漸遠。
……
翌日,清晨,一處小鎮上的一家賓館前臺。
“……退下房。”
廉歌將房卡遞還給了櫃檯後的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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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稍等下。”接過房卡,前臺客氣地說了句,然後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行了,先生,這是退給您的押金。”前臺站起身,將一張現金遞給了廉歌,
隨手接過,點了點頭,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酒店外的街道,隨意問道:
“這裡還是首都嗎?”
“先生,我們這鎮子恰好就是首都市的邊緣,您再往西去,過了山,那就是冀州省的地界了。”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後,踏出了賓館。
……
賓館外,廉歌微微頓足,昨晚行至半夜,踏出了繁華的市區,隨意選了個賓館,休息了夜。
此刻,眼前這小鎮街道,顯得有些冷清,或是地勢和交通的原因,這毗鄰其他省份的小鎮上,並沒有類似城鎮那樣繁華,喧囂。
看了眼,小鎮外,隱隱可見的山丘,轉過視線看了眼蹲在肩上的小白鼠,
“走吧。”
說完,廉歌再次挪開步子,朝着小鎮外走去。
……
一路,鎮外的山丘漸近,城鎮的繁華漸遠,道路兩旁建築房屋漸漸變得低矮稀疏,
一邊看着沿途的風景和人,廉歌不急不緩地走着,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也不時轉動着腦袋,打量着周圍,
隨着時間流逝,
腳下的街道化爲公路,公路又化爲郊區小路,
終於,枝繁葉茂,草木覆蓋着的山丘近在眼前,郊區小路,再化爲蜿蜒的山道。
順着蜿蜒的山道,繼續向前,行人漸漸稀疏寥寥,周圍變得愈加安靜。
“沙沙……啾啾……咕咕……”
風擾動着道路旁,山丘上屹立着的樹木枝葉,藏在樹蔭中,輕躍着的蟲鳥,不時發出些啼鳴聲,讓穿過兩座山丘間,或環繞着山丘峭壁的山道愈加顯得靜謐。
……
時間流逝着,從清晨到了中午。
又繞過一座繁枝密林覆蓋着的山丘後,幾座被開墾過的梯田出現在眼前,
一個老農正頂着一頂草帽,拿着把鋤頭,躬身在梯田上,栽種着蔬菜。
偶然瞥到道路上廉歌的身影,老農還轉過身,手撐在鋤頭上,朝着廉歌看了幾眼。
看了眼道路旁,沿着山道向上,層層耕種着的梯田,廉歌微微笑了笑,繼續順着山道向前走去。
……
山丘上出現梯田後,蜿蜒起伏地道路上,人影漸漸多了起來,
提着農具路過的農人,在路邊田地裡除着草的婦女,同廉歌擦身而過時,轉過視線看了眼廉歌,緊接着,便重新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梯田和山道,眺望着遠處的山丘,廉歌不急不緩,徐徐走着。
……
片刻過後,廉歌重新頓足了步伐,有些喧囂和嘈雜的聲音順着山風,隱隱在廉歌耳邊響起,
“……新娘子,接新娘子咯……”
“腳不能沾地啊……新郎官愣着幹什麼啊,還不趕緊把你媳婦背起來。”
小孩的歡呼聲,婚禮的喜樂聲,還有司儀和些年長人的聲音。
順着聲音,廉歌轉過了身。
身前,是一條石子鋪着,連接着道路的小道,約莫正好能過輛汽車。
小道從廉歌此刻站着的道路旁,不斷延伸着向下,在小道盡頭,各式的房屋建築林立着,似乎是個村子,
廉歌之前聽到的歡呼聲,喜慶的婚禮聲,便是從村口一處人家門前傳來。
那家門前,聚集着不少人,還列着一排婚車,在婚樂聲中,進行着婚禮,顯得有些熱鬧。
微微頓了頓,廉歌挪開了目光,站在這道路旁,俯瞰着,掃了眼整座村子。
就在剛纔聽到那喜慶婚禮進行聲的同時,廉歌還隱約聽到這村子裡有傳出哀樂聲。
即便是此刻,混雜在婚禮喜慶聲中的哀樂聲,仍舊顯得刺耳。
看着這座村子,微微停頓了下後,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順着這小道,朝着那村子走了過去。
……
片刻過後,小道盡頭,村子口。
廉歌這家辦着婚禮的人家前重新頓住了腳步,
村道邊,房屋前,敞開的院子裡,擺着酒席餐桌,參加婚禮的賓客已經分別入座,
只是此刻近看,這婚禮卻並沒有遠看時那樣熱鬧,
除了些起鬨的小孩外,稍長些年紀的人臉上,都沒什麼笑容,甚至不少人似乎在冷眼旁觀。
院落中,主席臺上,婚禮司儀主持費勁地烘托煽動着氣氛,但婚禮現場依舊有些不冷不熱。
甚至還有人未等到婚宴開席,便直接起身離開了,
“……陳先生與劉小姐的婚禮儀式就即將開始進行,讓我們期待美麗新娘和帥氣新郎的出現……”
“……現在請我們美麗新娘的父親到婚禮紅毯的入口,等待您女兒……我們帥氣的新郎也請上到主席臺上來。”
掃了眼這婚禮現場,聽着婚禮進行的聲音,廉歌轉過視線,順着村道往村子裡看了眼。
就在婚禮現場不遠,隔着百米的村道邊,一戶人家的院子裡也擺着酒席,只是卻放着的是哀樂,插着的是喪旗。
頓了頓目光,廉歌收回了視線,朝着旁側正辦着婚禮的院子裡走去。
……
院子邊,站着一對中年夫婦,似乎就是辦婚禮的主家人,新人的父母。
兩人穿着喜慶的衣服,迎接着些姍姍來遲的賓客,
中年男人有些沉默,迎着賓客,笑得有些勉強,中年婦女則是收着紅包,花枝亂顫,前俯後仰地笑着,眼角臉上都笑出一道道褶子。
“路過貴地,恰好遇上令郎新婚,不知是否有幸討杯喜酒喝?”
廉歌微微頓足,看着眼前這對夫婦,出聲說道。
“先生說哪裡話,來者是客,裡面請吧。”中年男人聞聲,對着廉歌勉強笑了笑,伸手請到。
而中年男人旁側的婦人打量了廉歌一眼,聽到她丈夫的話,臉上笑容則是驟然消失,臉垮了下來。
等中年男人帶着廉歌才往院子裡走了幾步,便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呵,這纔剛沒了個白吃白喝的,又來一個。”
聞聲,廉歌頓住了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