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縣城的蜿蜒山路上,
廉歌默然不語,繼續仔細瀏覽翻看着書上對走陰的記載,
而柳大任見廉歌不說話,認真盯着書,自然不敢打擾,
車內,持續安靜着。
……
後排座位,廉歌捧着書,眉頭微蹙。
根據書上記載,如若失魂者的魂魄誤入地府,只有一種辦法解決,即由能夠走陰之人,入陰間地府直接將其魂魄帶回來,
而書上走陰章節,也清晰記錄着走陰之法。
“關於走陰救人:如若廉家子弟需要自陽間入地府,可前往當地縣城城區或市區,尋找土地廟或城隍廟相關公交站臺。
找尋到後,攜帶本書,在深夜12點至凌晨一點間,在此等候,如看到,444路或999路公交車,上車乘坐至終點站即可。
如需要尋找魂魄將其帶回,可尋地府出入境管理處負責人諮詢,找到所需帶回魂魄後,同樣乘坐相應地府公交返回即可。(最新版修訂)”
目光掠過走陰法的詳細記載,廉歌眉頭愈加緊皺起。
就如同初看時那樣,廉歌此時再看,還是覺得這下地府救人的走陰法太過簡單了,簡單地總感覺有些不靠譜。
既不需要他靈魂出竅,也不需要施法,直接坐着車就去,坐着車回,
總感覺好像哪不對勁,好像似乎忽略了什麼。
而且,爲什麼從地府帶個魂魄看起來這麼容易?地府能同意隨便帶人回來嗎?難道我一說,地府就能直接放人嗎?
“老祖宗啊,你不會坑我吧……”
廉歌重新合上書,看着窗外不斷掠過的山與林,低聲喃喃了句。
……
時間流逝,
在柳大任焦急情緒的影響下,車行駛速度很快,在繞過幾段山路,又駛過一段城郊道路後,
搭乘着廉歌的車開始駛入縣城城區,車窗外掠過的景象也從山林變成霓虹和高樓。
“去這兒吧。”
後排,廉歌用地圖導航找了個最近的土地廟公交站臺,指給柳大任說道。
“行,廉大師。”
搭載着廉歌的汽車持續行駛着,在進入城區後,很快便抵達指定位置。
“咔嚓,廉大師,您請。”
看着停下車後,有些殷勤着打開後排車門的柳大任,廉歌沒多說什麼,徑直走下了車。
此刻,時間還僅僅只有九點,公交站臺還有着幾位等待着公交車的人,
看到這一幕,都不禁爲之側目。
不過很快,便重新了目光,各自繼續玩着手機或互相聊着。
走下車的廉歌倒沒有在意旁人目光,徑直帶着柳大任走到一個較安靜的角落。
而柳大任更是不在意,他現在所有心思都牽掛在他女兒身上。
“廉大師,現在我們做什麼?”
“等。”廉歌看了眼頭頂上的夜幕,低頭看向柳大任回道,“等一個合適的時間。”
聞言,柳大任自然是點頭,但心中焦躁的情緒還是讓他有些坐立難安,在廉歌身前走來走去。
“你去把車找個地方停好,然後再買兩包煙過來。”廉歌看着這柳大任的模樣,決定給他找些事兒做。
現在這種情況,不讓他做點什麼,他心裡難安。
“好,廉大師,我這就去,您要什麼煙?”柳大任聞言重新頓住踱步,有些幹勁十足地應道。
“隨便什麼吧。”廉歌隨意道。
而柳大任也應了聲,就小跑着去停車了。
看了眼柳大任消失的身影,廉歌便重新低下頭,在手上攤開書,繼續看了起來。
……
時間流逝,隨着夜色漸深,幾輛公交車駛過,
原本在這兒等車的幾人也相繼離開,整個公交車站臺便僅剩下廉歌一人,
而又過片刻過後,
被廉歌叫去停車買菸的柳大任才姍姍回來,手上還提着另外的東西。
“廉大師,不好意思,我去得有點久了。”柳大任微微喘着粗氣,提着東西對廉歌說道,“我想着廉大師你已經忙了一晚上了,也沒吃飯,就跑遠點,給您買了點吃的回來。”
聞聲,廉歌重新從書上收回目光,看着柳大任身上提着的幾盒打包的飯菜和幾瓶飲料,還有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小馬紮,廉歌點了點頭,
“謝謝,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柳大任將小馬紮放在地上,擺了擺手對廉歌繼續說道,
“廉大師你坐,這是您要的煙,還有打火機、”
接過柳大任遞過來的兩包煙和打火機,廉歌也沒拆封,隨意將其塞進了衣兜裡。
“廉大師,這是給您打包的一點菜,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就一樣點了點,廉大師你將就着吃點吧。”柳大任提着裝着打包盒的袋子,對廉歌繼續說道。
“把東西放小馬紮上吧,我蹲着吃就行了。”廉歌看了眼柳大任回道。
“廉大師,不用,你坐吧,我把菜給您端着。”
“你這麼端着,我吃着反倒不自在。”廉歌搖頭說道,
“行,那我就給廉大師你放凳子上。”柳大任聞言也發覺是有些奇怪,也沒再堅持,將裝着菜的打包盒依次放在了小馬紮上,然後將飯遞給了廉歌。
廉歌也不矯情,端着飯,蹲下身便吃了起來。
“你吃了嗎?”廉歌一邊吃着,一邊隨意問道。
“沒呢,”或許是怕廉歌嫌棄,柳大任又補充了句,“廉大師你放心吧,這些飯菜我都是讓飯店現炒的,我都沒動過。”
聞言,廉歌頓了頓筷子,有些無奈,
有些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賤,別人對自己太好,他反而感覺有些彆扭,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一起吃點?”廉歌有幾分無奈地說道。
“不用了,我不餓,廉大師你吃吧。”說着,柳大任搓了搓自己的臉,“我現在實在是吃不下。”
廉歌聞言,看了眼柳大任,也沒再勸,自己繼續吃了起來。
……
時間緩緩流逝,
在廉歌蹲在小馬紮前吃飯期間,夜色漸深,這座小縣城內,也逐漸愈加安靜。
在廉歌吃晚飯後,整個道路上,更是行人稀落,漸漸難以看到人影。
終於,
在廉歌自顧自看着書,而柳大任焦躁在公交站臺走了不知多少圈後,
時間進入午夜十二點後。
……
驟然,踱步的柳大任重新頓住步伐,他似乎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讓他在這夏日的夜晚不禁微微發顫。
而半靠在公交站臺廣告牌邊的廉歌,也在同時合上了書。
擡起頭,廉歌看向此刻一片死寂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