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糉子

“嘩啦……”

河面被龍舟分開,河水從舟兩側潺潺劃過。

聽着橋面,路燈下,過路些人的話語聲,

這橫跨在河面上的拱橋先是在龍舟前漸近,

再龍舟緩緩從拱橋下,橋洞穿過。

橋洞下,水面上,龍舟似乎被清風推着,載着舟上兩人緩緩向前,

廉歌隨意着坐着,看着,聽着。

肩上,小白鼠也轉動着腦袋,朝着四側張望着。

旁邊,舟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擡着的頭,低下來些,望着河面上,遠處沿途兩岸,依舊有些出神着。

水面上,有些安靜着,

只剩下些水流過拱橋下,龍舟劃破水面的些聲音響着。

河面上,倒映着兩岸燈火,

拱橋下的河水流淌波盪着,往着拱橋下,橋洞的石壁上,映着些同樣波盪着的水光。

陣陣清風拂過,帶起些水汽,再從橋洞底下,水面上穿過。

……

龍舟迎着流淌着的河水,緩緩向前,

穿過了這有些年頭的石砌拱橋,

拱橋在龍舟後,隨着流過龍舟兩側的河水漸遠,

橋面上過橋的人,也已經走過了橋,往着各處走遠,

橋上傳來的些話語聲,也在身後漸漸遠去。

只是緊接着,

河面上,耳邊,再多了些沿岸,兩岸岸上傳來些的話語聲。

廉歌看了眼,再轉過視線,看向了河道遠處。

中年男人坐在龍舟上,再擡起頭,望着沿岸燈火,出神着。

河兩岸,還能看到些人家,店鋪,臨着街擺着的攤位,過路的行人,

遠處,河道變得有些蜿蜒,就快要到個河道拐彎的地方。

“……媽,我和悅悅已經走到了河邊這兒了,就快到小區門口了,我還給你帶了件衣服……您飯煮好了吧,我可就饞媽你包得的那點糉子……”

“……不用,我們自己上來就行……你還讓爸下來幹嘛,我們又不是不認識路,回家還能不認識路啊……”

舟在河道里緩緩往前,行人在臨河街道上走過,

“……爸,你怎麼還真下來了……”

“……我下來買點東西……走吧,回家……”

舟在河裡掠過,行人走遠,話語聲也遠去。

……

“……誒,陳老婆子,今天這是穿了件新衣服啊,先個我都還沒注意到,藉着這河邊上的路燈纔看到……這料子看着好啊,摸着都光滑……”

“……嗨,就是屋裡孩子給買的,說是過節給我買樣禮物……我還說他呢,買這麼多衣服幹什麼,屋裡又不是沒衣服,就缺衣服了,我自己買就行了,哪還用得着他給我買啊,你說是不是……”

“……也是孩子一番心意……穿着舒坦吧。”

“……還行,還行。拗不過他,想着買都買上了,總不能讓孩子再拿去退了,也不合適,就拿出來穿穿……”

龍舟載着廉歌和中年男人兩人往前,

岸邊,再傳來些話語聲,

幾個吃過了飯,來河邊散步的老太太,

互相說着些話,走到了河岸邊,再停下來些腳,

“……說起來啊,也是現在比以前可好多了,你看這衣服這樣式,以前哪來那麼多花樣啊……穿新衣服用不着等着逢年過節了……什麼時候想買,直接去買就行……”

一個老太太攙扶着石砌的護欄,望着河面出聲說了句,

“可不是,以前啊那……”

“……我們再前邊那兒走走吧……”

幾個老太太說着些話,再順着河邊往前漸遠,

河裡緩緩向前的龍舟,也掠過了岸上那幾個老太太,

只是,龍舟上,坐着的,有些出神的中年男人,

似乎是聽到了那幾個老太太的話,轉過些視線,

朝着那岸上掠過了的幾個老太太望了望,再轉回頭,望着兩岸燈火,臉上將浮現出些笑容。

……

“嘩啦……”

沒轉過身,也沒轉過視線,

廉歌坐在龍舟頭,看着身前遠處,

坐着的龍舟劃破着河面,緩緩往前,漸往着河道拐彎處漸近。

愈往着那河道拐彎處靠近,緩緩往前的龍舟也愈加有些放緩,

漸在河面上停了下來,停在了那河道拐彎處前面,

沒再隨着流淌着的河水順流而下,也沒再被清風推着往前,

只是停在河面,隨着波盪着的河水,微微蕩着。

坐在舟上,望着沿岸有些出神的中年男人,

似乎是也感覺到龍舟停了下來,也轉過了些目光,看向了河面前側。

河面前側,

便是那河道拐彎處,流淌着的河水繞過了那彎道,流淌到了龍舟近前,再從龍舟兩側劃過,

就在那河道拐彎前的些地方,靠近了岸邊些的龍舟旁側不遠,

岸邊,也有個同離岸處相同的,挨着水面的平臺。

平臺上,石縫間,插着些燃着的蠟燭,香,有些香燭已經快燃盡,有些香燭上火苗才燃出頭,一柱柱香上也還升騰着青煙。

在那竄動着火苗,升騰着煙氣的香燭後,

還半蹲着個老人,

老人身邊地上放着個袋子,手裡捏着三炷香,正在燃着的香燭上點着。

看着那平臺上,廉歌停頓了下目光,

旁邊,舟上坐着的中年男人也望着那處,有些出神。

老人捏着香,就着燭火,

將香引燃了,再甩了甩,將香上燃起來的火苗甩熄了,

香上升騰起些煙氣,老人捏着香,再站起來些身,

對着河面作了作揖,再彎下腰,找着石縫,將幾炷香插穩。

幾柱香同着旁邊或快燃盡,或纔剛燃着的香一樣,往上升騰着青煙,

一簇簇竄動着的燭火,往着地上,映着些青煙的渺渺影子。

收回了手,老人再直起些身,擡起些頭,

望着河面上,頓了頓動作,

“……現在啊,日子可是比以前好過多咯……”

“……不像以前,過端午的時候啊,屋裡包些糉子,都是包得素糉……還得去村裡有糯米的人家借些糯米來……”

“……現在好咯,現在日子好過咯……”

老人對着河面上說着,不知道是對着祭拜的人說着,還是對着其他人講着,

說着話,老人再佝僂着些腰,緩緩轉過了身,再低下身去翻那放在旁白地上的袋子。

“……砰……嘩啦啦……”

“……媽媽,是煙花,放煙花了……”

就在這時候,夜幕中,綻放出些煙花,

煙花絢麗,映亮了夜空,

岸上有小孩歡喜着喊着,

佝僂着腰去拿袋子裡東西的老人擡起了頭,望了望那夜幕中的煙火,

舟上,中年男人也擡起了頭,望着那夜幕中的煙火,

有些渾濁了眼底,倒映着綻放開的煙火,

似乎也被煙火映亮,望着,中年男人先是有些出神,臉上再浮現出些笑容來,笑得有些高興,

“……你像現在啊,這糉子的花樣就多了,有甜的,有鹹的,有肉糉子,有素糉子,你想吃哪樣就吃哪樣……”

望了望頭頂綻放的煙火,老人再拿起了從袋子裡拿出的些東西,

是些糉子,

兩隻手手裡捏着糉子,老人再轉回了身,

對着河面,將手裡的糉子往着河裡拋着,

糉子落下幾個,

其中個,恰好落到了龍舟上,中年男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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