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這件事情到這裡就算是結束了,你們沒事就好。”
老人長長嘆了口氣,她剛纔想過解釋關於自己與魏生津的關係。
但爲了不再影響後輩的任何情緒,加上魏生津已然死亡,她還是選擇了不說。
不說,也是幫助已死去的兒子最後給予的一點尊重。
“外邊有人過來了,應該是帶你們去處理以後續事宜的,遇到什麼麻煩再來找我。”
老人站起身,搖了搖頭,很明顯是送客的意思。
“好,奶奶你早點休息。”
魏可可也匆忙站起來,事情轉變得實在太突然了,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兩人一起走出門外,這一塊小小空地上一個人站立已久,正是魏可可的二叔,魏生津親弟弟,魏生源。
他站在這裡,像是一具雕塑站在這裡。
這個人之前在主廳上與施清海公用晚餐過,也出聲挑釁、辱罵過施清海。
不過與剛纔不同的是,現在的魏生源臉上沒有了之前任何的囂張跋扈,他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簡單的中山裝,緊緊閉着嘴巴,原本表情豐富的眼睛此時也喪失許多色彩,如聽而任之的機器人一樣。
如果真的要從魏生源與其他人區分出一個不同,大概是剛纔魏生源所謂的辱罵只不過是爲了順應親戚趨勢罷了。
“可可,施先生。”
見到兩人出來了,魏生源這臺卡殼的機器終於被重新激活,趕緊點頭致意。
“有什麼事嗎?”
魏可可聲音清冷,她對魏家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好感,包括此時的魏生源。
但如果硬要從矮個裡挑高個,魏生源就屬於那種“還算過得去”的類型!
因爲,魏生源一家子雖然這些年也沒少欺負她,在生意上給她造成麻煩,蠶食吞併她的股份,但總而言之,沒有真正給她造成太大傷害。
“族長死去,現在家族要召開緊急會議,召選出新的族長。”
魏生源腦袋低垂,謙卑之色表現得淋漓盡致,道:“這些年來,二叔的表現你看在眼裡,對你不好,也是家族不得已而爲之。”
“我不希望可可能夠因爲三言兩語就見諒,但至少是我一個最真誠的解釋。”
“魏生津死後,家裡的權勢需要重新分配,作爲他……”
話說到一半,魏生源驟然反應過來,中止話語,轉而道:“而你,擁有很大一部分的比重。”
“可以說,你的意見決定了今晚家族會議的最終結果。”
魏生源說的是實話,也不完全是實話。
今晚,魏可可確實擁有極高的身份地位。
但這並不是因爲她是魏生津“長女”的事情,而是因爲魏可可身邊的男人——施清海!
“好。”
魏可可回答簡短:“你幫我帶路吧。”
今晚,她沒有稱呼任何一個親戚名字,沒有問任何一個長輩。
她的心裡,早已經不把自己當做是魏家人了。
“路程有些長,在老宅後面的祖祠裡,這是當家族進入比較緊急狀態的時候纔會選擇的開會地點。”
魏生源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上車吧,有五分鐘的車程,走路就要十幾分鍾了,不值得。”
“好。”
施清海沒有多話,而是選擇尊重魏可可的意見。
坐在車後座上,魏可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清海,爲什麼奶奶剛纔知道外面有人,我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答案不是很簡單嗎?奶奶聽得到唄。”
施清海躺在魏可可大腿上,悠悠說着:“雖然奶奶不是一個武者,身上沒有任何真氣,但也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具有某些特殊。”
“正是因爲這些特殊,讓她能夠洞察周圍環境,這也是爲什麼她知道魏生津死去的原因。”
“所以啊,在你剛見到你奶奶的時候,她其實什麼都知道了。”
魏可可抿着脣,沒有說話。
施清海也些許累了,這樣的累並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跟女人在一起時候自然而然產生出一種精神上的放鬆與疲倦。
躺在魏可可身上,可以很好消除他內心的疲乏。
當然,沒有女朋友的人是不會懂這種感受的。
半響,魏可可說道:“我對這個家族充滿絕望,原本是想把這個姓氏改掉的。”
“但現在,突然又不想改了。”
魏可可的聲音像是福市春天的西湖,帶着陰鬱細雨,但景色卻美輪美奐。
“不。”
施清海摟着女人纖腰,發出一聲放鬆後的嘆氣,道:“凡是都爲她人着想,註定活得很累。”
“我們應該自私點,不想揹負任何東西就不用揹負,不用強行套上枷鎖,你不欠任何人什麼。”
“至於出生、人的本性這種太過宏觀深遠的問題,我們不必去考慮,這本來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
“用更自私點的話來形容,當楊慧梅生下你的時候,也沒有問你同意了沒有。”
魏可可默然。
前面開車的魏生源老實地充當着作爲司機的職責,全程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魏可可低頭,將自己的身子靠在施清海身上,這樣的動作倒像是一位母親在抱着一個孩子,只不過此時充當孩子角色的是施清海。
“不改了吧,你以後叫我可可就好。”
施清海睜眼,嘿嘿笑了下:“像東瀛那邊的習俗就是,女人嫁到男方家庭之後,姓氏就得隨男方了,你也可以這樣改一下,以後你不叫魏可可,叫施可可怎麼樣?”
魏可可擰了擰施清海耳垂,輕哼一聲:“你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人。”
“想得美。”
施清海沒有再說話了,他看得出來魏可可已經下定決心。
魏生源老實開車,十二分鐘後終於是來到了魏家祖祠。
這裡,施清海再次見到了許多熟悉面孔,剛纔他們許多人都有在主廳上與自己共進晚餐,享受了一次愉快的宴會。
現在,又相見了。
這些人看到施清海後臉色極度不自然,有些人甚至對魏生源怒目而視,但也僅僅如此,他們敢怒不敢言。
很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施清海與魏可可竟然會來到這種地方!
而且還是魏生源帶來的!
叛徒!
但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隱忍。
上一個對施清海不尊敬的人,妄圖要打壓魏可可的人,已經進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