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萌這下懂了,“所以,如果有一個超大型的中介來壟斷掉至少八成以上的房源,就可以點對點的安排成交機率更高的房源,直達目的地?”
姚衣點頭,“孺子可教也。但這不是我們當前的目標,五千萬資金做不到這個程度。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平臺化戰略,建立綜合信息網站。首先你們得明白一點,房東在掛出他自己的房子時,他的標價就代表了他的心理最高價。他最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以這個價格將房子租出去,租給正常的租客。至於這位租客是否繳納了多少中介費,房東並不介意。”
“但租客卻又有自己的敏感點,他們對中介費極其在意。那麼,我們的網站要在尚京本土形成壟斷性優勢,讓房東主動的將房源掛到我們這邊來,讓中介也將他們的房源掛到我們這邊來。只有壟斷,只有做大,才能得到最高的經濟效益!我的策略很簡單,先壟斷,再盈利。所以我的第一筆投入是五千萬,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大,至少在尚京要做大。這個市場不允許慢慢的步步爲營,那隻能輸到一無所有。”
五千萬!
另外幾人紛紛咂舌,目瞪口呆。
他們是有想過姚衣創業不會太小打小鬧,至少也得幾百萬投入吧。
但當他們真聽到五千萬這數字時,卻還是紛紛心臟狂跳,目瞪口呆。
這簡直氣吞江河萬里!
偏偏他在說這個話時面不改色心不跳,情緒幾乎沒有波動。
姚衣知道衆人得要點時間來消化衝擊,並未急着開口。
他的投資看似奔放,實則深思熟慮。
他的道理很簡單通俗,但這卻是大勢,他只不過是要順勢而爲。
在他的上一世,連家在看懂這個規則後,利用資本運作瘋狂的堆積資金,選取突破口,猛虎下山般吞噬二級市場。
連家起勢雖在京城,但真正讓連家發展壯大的,卻正是對京廣滬之外的二級市場的鯨吞之勢。
連家真正崛起在於利用京城資金迅速擴張,吃下包括蜀都、尚京在內的二級省會與直轄市。
但那已經是數年之後的事了。
並且連家直到兩三年後才真正看懂,或者說,他們才完成原始資本積累,纔有能力做這個事。
如今姚衣紮根尚京,卻又背靠大樹,資金雄厚,關係網盤根錯節。
他是地頭蛇,坐擁天時地利人和,又有先知先覺的優勢來打時間差,完全可以搶先佔據灘頭。
只要先在尚京站穩腳跟活下來,他就註定能與要被官司纏身搞得痛不欲生的找房網掰掰手腕。
先在尚京本土作戰擊潰過江龍找房網,然後以找房網爲藉口反攻京城,再與步子走得更爲穩健的連家決戰紫禁城,然後搶先輻射全國,最後在全民爆發的換機潮中迎來移動互聯網,在那最終的決戰舞臺上殺他個天翻地覆!
這,便是姚衣的遠景期望。
他心中有數,便他的信心來源。
“各位,我們會成爲一個整合資訊的綜合性平臺,不錯,與找房網在京城所做的事一模一樣。但這裡是尚京,是我們的地盤!怎麼樣?現在有興趣和我一起大幹一場嗎?”
米萌率先舉手,“有!”
餘偉文急匆匆跟進,“我也有!”
柳珏和樊力在臺下重重的互相捏捏手掌,微笑着齊聲低應,“我們也有。”
事情定下,姚衣當場分派任務。
姚衣本人負責聯繫與姚氏集團長期合作的室內裝修公司,對辦公室進行簡單翻新和換牌,這部分後續的具體工作由余偉文負責,預計時間兩週完成。
柳珏和米萌負責聯繫外包公司製作網站,並完成網站初步搭建工作,預計時間兩個月內完成。
樊力……負責做早飯,還有暫時當姚衣的保鏢。
在討論裝修事宜時還有個插曲。
衆人在會議上討論的熱火朝天,餘偉文、柳珏和米萌踊躍發言,紛紛痛陳現在裝修公司各種坑。
哪怕只是簡單的翻新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爛事,比如以次充好,胡亂要價什麼的。
姚衣抓抓鼻子,表示這都不是事,我找姚氏的長期供應商不就行了,肯定是成本底價。
不對,是虧本底價。
衆人默然,富二代創業不講理啊!
臨散會前,米萌突然提出個建設性的意見,“那個,咱們公司和網站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姚衣一愣,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找房網的商標糾紛尚且歷歷在目,姚衣自然不能重蹈覆轍。
幾人又商量得抓耳撓腮,米萌再次建功。
“我們就叫要家網唄!既有姚衣的諧音,又暗合找房子就是要個家的意思。我們暫時是以租房信息爲主,但姚衣不也說了嗎,真正的利潤在房屋買賣呢。所以每個人都想買房,都想要個家嘛。”
姚衣給她比個大拇指,“不愧是寫小說的,就這麼定了,排重之後立刻註冊商標!”
這傻白甜,可算沒白養。
公司名定下之後,姚衣帶着樊力去到唐總監介紹的事務所,再殺奔工商局提交資料,提交備選名稱,確定公司經營範圍,驗資並核發報告。
一整天這樣跑下來,工商和銀行方面的事基本辦妥,只等明天插隊辦下來的刻章發證流程,然後繼續推進銀行開戶、稅務部門與社保部門的事。
自此,要家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正式成立。
姚衣做事便是如此,不動則已,動則雷厲風行。
衆人也跟着他忙得不可開交,幾乎腳不沾地。
並且,姚衣在以私人賬戶給衆人分別發放高出尚京人均工資基準線50%的第一筆預支工資,然後又給裝修公司與外包網站製作公司付款後,新的問題不可避免的擺到他面前來。
他需要一個財務人員,不對,至少是兩個,財務可以兼會計,但出納總得另有其人。
但他罕見的猶豫了,因爲他腦子裡冒出個名字來。
江靜姝。
那是姚衣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簡單的見過一面,簡單的聊了聊,以正常的人際交往來判斷的確是陌生人。
以江靜姝的業務能力,的確可以勝任這崗位,甚至綽綽有餘。
但姚衣的猶豫卻並非在顧忌米萌,他壓根就沒這麼想過。
上一世,他並未在這個時候創業。
他此時此刻依然在父母的暗中推動下,與江靜姝互相若即若離的試探,最終一起經歷過很多事情才走進婚姻的殿堂。
如今故事的軌跡卻已被改變,姚衣在嚴文相的變化上已經看到了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
他無法去預知現在把江靜姝拉進自己的事業中來會造成何種變化。
每個人在工作與生活中都有兩面性,姚衣無法判斷當兩人互相瞭解的順序改變,從先生活後工作變成先建立工作關係會帶來怎樣的改變。
是從此以後在工作中君子之交淡如水?
又或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姚衣怕的是自己變化,他怕改變認知順序之後,自己反而無法再如當初那般對這個知書達理的前世妻子產生那股淡淡的情愫。
那又用什麼去儘自己的責任?
沒有感情,單純的應付嗎?
有必要嗎?
換言之,我這一世對她到底還有多少責任?
姚衣緊靠在老闆椅靠背上,仰頭望着天花板,目光渙散。
我終究是變了。
人心難測,誰又敢說重活一世就能堪破紅塵萬千?
算了,保持原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