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是真的有點鬱悶,
也是,
自己把臉拿出來給別人打,別人不僅不打,而且特麼還批評自己犯賤?
這特麼的是什麼道理啊!
吳良即使心頭早已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場演習,這只是一場演習,但臉色仍舊沒掛住。
“禹醫生,我真的分不了,這個已經在我能力範圍之外了,若是冒險損傷了膽道,對病人也不好。”
吳良儘量用合理的理由來解釋。
禹文星思索了一下,
如果吳良是如此考慮,
倒也在情理之中。
膽囊切除最害怕的就是膽道的損傷,
“畢竟才畢業啊。”
禹文星心頭嘆了一聲,“以後要多練習,我也不可能經常來幫你站臺的。”
“是,是!”
吳良內心幾乎崩潰的點頭答應着。
洗手、穿手術衣;
當一身綠的禹文星站在手術檯旁,專注的看着顯示器上的時候,那種專注到極致的神色,讓唐靈突然覺得,或許禹文星應該、可能、大概不是一個好色的人吧?
否則,
又怎麼可能如此專注的神態呢?
“手套!”
禹文星聲音還沒落,唐靈已經把一副手套遞到了禹文星的手上。
四目相對,
旋即錯開。
帶上手套,成爲這臺手術的一號位,吳良倒也沒去扶鏡子,而是站在旁邊認真的看着。
禹文星突然感覺有些欣慰,
吳良至少是願意學習的。
左手無損鉗,右手電刀,禹文星開始了。
順行分離膽囊漿膜,禹文星並沒像吳良那般小心,反而一切一大段,
他對於這個步驟太熟練了,
這個病人雖然粘連的厲害,
但遠遠沒有達到王鑄父親那樣的程度,
“你....你怎麼敢這麼大膽的分?”
吳良看懵了,
這也太大膽了吧?
“縮短手術時間。”
禹文星目光盯着顯示器,繼續大膽的分。
“可...可,你不怕損傷膽管嗎?”
吳良心頭一顫,感覺自己冷汗直冒,
別因爲自己的緣故,
導致這病人膽管損傷,
那自己就成罪人了!
禹文星眼珠子都沒動一下,“你做多了就知道了,我只要用操作杆輕輕碰一下,就知道這裡到底是漿膜還是膽囊管了,是漿膜我就大膽的分,是膽囊管我就小心一點,這樣不就行了嗎?
再說,膽囊管是連接膽總管和膽囊頸部的,這個病人膽囊頸部看起來還行,膽總管應該還遠。”
“碰...碰一下就知道了?”
吳良感覺自己的嘴在哆嗦,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膽囊管是連接膽總管和膽囊這種簡單的解剖關係,他當然知道,這也是爲何切除膽囊的時候,會在膽囊管距離膽總管0.5cm處離斷膽囊管,這樣纔算把膽囊給切乾淨了。
可...
可特麼誰能用操作杆碰一下就知道到底是粘連的漿膜還是膽囊管的?
就算直接用手,
也很難吧!!
操作杆能傳來觸感?
操作杆能傳來什麼觸感?
特麼的開玩笑吧。
操作杆說簡單點不就是一根棍子嗎?
神特麼能有觸感!
吳良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你做多了就知道了。”
禹文星也不解釋,不置可否癟了癟嘴,
他沒說假話,
但這東西真的是要靠做多了才能感覺的出來,
他以前練了很多年,
又在系統空間中心無旁騖的做手術,
雖然系統空間中做的是闌尾,
但對於操作杆的熟練程度,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這就是量變引起的質變,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膽囊三角已經被解剖出來了。
只剩下吳良一個人在中央空調的風口下,有些凌亂。
他覺得,
自己去找禹文星麻煩,
可能有點不自量力了。
這禹文星,
簡直特麼的不是人啊!
劉學軍看的很仔細,他一句話也沒說,仔仔細細的看着。
當聽見禹文星說用操作杆的觸碰來判斷漿膜還是膽囊管的時候,劉學軍輕輕的點了點頭。
作爲江中縣第一醫院普外科專門負責膽囊這一塊的組長,
劉學軍在膽囊上也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了。
從最初的愣頭青,到現在的主刀醫生,劉學軍並未經過太多科班制的學習,反而更多的是通過自己的摩挲。
他知道,
有的大佬的確可以通過手的觸感來判斷很多東西,
比如肝臟的腫瘤,比如腸道的腫瘤。
有大佬也能通過手來分辨膽囊三角區的漿膜和膽囊管。
甚至有大佬直接用手指來進行膽囊三角的鈍性分離,
但這些人,
無一例外都是白髮蒼蒼然後染成一頭青絲的老教授,
他們手術做的太多了,
大半輩子都是和這些腹腔臟器在打交道,很多時候,不需要看,不需要說,用手一摸,什麼都清清楚楚了。
正常的、異常的、異位的之類的總總,
摸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就如同王校長所言:摸的多了,我當年知道她是胸大肌是天生的還是填充的。
但,
他重未聽說過能夠通過操作杆的觸碰來判斷的。
操作杆能傳來什麼觸感?
難道是自己學習的太少了?
劉學軍心有所惑,看了一眼吳良,見對方也是張大了嘴巴,心頭微微平衡了一點。
看來這個研究生也沒見過。
膽囊三角分別清楚,夾閉膽囊管、膽囊動脈,接下來就是分離膽囊牀了,這個倒是沒有太多的難度,反正貼着膽囊切就基本上不會有錯。
很快,
禹文星取下了手套。
“手術要多做,你一天固定這麼兩臺,數量太少了。”
禹文星笑着拍了拍仍舊沒有回過神的吳良的肩膀,鼓勵了一下。
其實,
禹文星以前並沒有這麼屌。
但在系統空間中瘋狂做了一個月手術之後,
對於操作杆的掌控也提升了不少,這才慢慢有了這些領悟。
他沒嘗私,
反而拿來分享。
不過,
他也不想想,誰特麼敢如同他那般訓練?
畢竟,
在系統空間中,就算感覺錯了,虛擬病人最多也就消失了;若在現實中感覺錯了,那病人就得受到極大的損傷。
待到禹文星走了許久,
吳良這才嘆了口氣,輕輕點點頭,心頭卻是百般滋味。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