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圓木兩端切口利落,樹幹上的枝杈也早就修剪得一乾二淨,顯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刻意爲之。
“有埋伏!”有人高呼道,車隊立時停了下來,親衛們迅速扯出了手中的劍,將墨公子所在的馬車圍在中間,目光投向了峽谷兩側的山壁,一時間沒有誰注意到被俘的虞志。
除了洛千淮。她藉助視角之便,看得清清楚楚,那虞楚自變故一發生,先是故作受驚跌於馬下,緊接着便用縛在前面的雙手,從懷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圓筒。
洛千淮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不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系統動作快得很,一把地將那個圓筒撈了過去,又輕描淡寫地將不服不忿的虞志提了起來,直接扔向了兀自仰頭觀望的衛蒼。
衛蒼下意識地接過了人,一眼掃過了洛千淮手中的黑色圓筒,瞳孔瞬間收縮起來:“這是.十方閻羅針?一筒千針同時放出,針上淬毒,中者不死也會去半條命.你是從哪得來的,難道是?”
他忽然明白了過來,狠狠地扇了虞志兩個耳光,把個面色陰鬱的少年打成了豬頭:“先是埋伏了人制造混亂,然後你再趁亂出手,倒是打的一副如意算盤。可惜啊,只差一點,就要讓你們得手了!”
衛蒼滿心都是後怕,墨公子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十方閻羅針是傳說中的墨門秘器,就連他也是機緣巧合見識過一次,哪能想到在膽小如鼠的虞志身上,竟然藏着這麼一個大殺器。
聯想到汾陽王對獨子的過度關愛,斥重金求得一個,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不是洛大娘子,此處的大多數人都已經着了道兒,再加上山上的伏兵與後面的追兵,能跑出幾個人都不好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洛千淮面上。她的神色清冷依舊,卻忽然撮指入口,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
哨音極低,但卻相當綿長。墨公子等人起初不解其意,但當一個白影如閃電一般躥入洛千淮懷中之時,他們才都明白了過來。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都沒見到這隻雪貂,幾乎都要把它遺忘了,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沒有迴歸山野,反而一路跟隨他們而來。
這邊發生的一切,自然也都落入了陳恪等人的眼中。他們想要對方的命,自然也不會相信他們會按約定放了世子,所以提前設下了套兒,只要世子一脫險,這峽谷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已經分散了對方的注意力,可世子還是沒有放出那十方閻羅針,反倒是觸怒了對方。
不管怎麼樣,這個爛攤子還得收拾,世子的性命也必須得救。他拍馬上前,正準備交涉,就見衛蒼像拎雞仔兒一般,提着虞志的腰帶高聲道:
“趕緊把那些小心眼兒收起來。我們只要進了山,自然會放人,若再有剛纔的事兒,你們家世子可就未必是完整的了!”
這番話,他用了內力喊出來,不光是山下的陳恪,便是山頂埋伏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陳恪除了賠笑答應,還能怎麼着?他自有聯絡山上衆人的辦法,一時傳了訊息過去,兩下里都安靜下來。 車隊安然無恙地通過了峽谷,界碑已經近在眼前。陳恪等人眼巴巴地跟在後面,一遍遍催問:“各位大俠,世子身份貴重,還是趕緊將人交出來,以後山高水長,也算是結個善緣。”
衛蒼便請示道:“公子,這人怎麼處置?要不就讓他們留在山口,待兩個時辰之後再進去尋人?”
墨公子卻知道,世子的性命太過重要,陳恪等人必然不會答應,就算是應了也肯定會追着他們的行蹤而去,反倒容易露了行跡。
他面上不置可否,只是指了指洛千淮:“交給衛蓮處置便是。”
系統極有擔當精神,二話不說便將那虞志扯了過去。也不知道它與雪貂是如何交流的,虞志的手指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整個指頭瞬間腫脹起來,立即就人事不醒。
系統從衣袖中摸了一瓶洛千淮配的清毒丸,連人帶藥都扔給了衛蒼。這藥是她臨走之前配的,一瓶足有十顆,可緩解多數花草蛇蟲之毒,雖然不能根除雪貂的毒素,但吊他十天半月之命卻是沒什麼問題。
衛蒼之前對洛千淮還算親善,所以也得過一瓶清毒丸,這會兒對她的意圖心領神會。
他提起虞志縱身而起,很快便到了陳恪等人身前,將虞志扔了過去。對方立時發現自家世子臉色發青,被咬的手指變得紫黑粗壯,立馬急了:“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給世子下毒?”
衛蒼冷笑一聲:“我們要他的命做什麼。只要你們老實聽話,世子必然無礙。”
他說着,將那瓶清毒丸扔了過去:“每日一丸,可保十日無憂。”
“此藥只能護住性命,卻解不了毒。若是十日之內,你們能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到時候自然有人送上真正的解藥。”
“但若我們路上再遇到任何不測,全都一應算到王府頭上,到時莫說是解藥,說不得汾陽王還有你們幾個,也都會無聲無息地中毒暴斃也不好說。”
“你,好大膽!”陳恪勃然作色,大聲斥責道。
衛蒼知他是色厲內荏,根本不予理會,自顧自地說下去:“當然,你們也可以現在翻臉不認人,繼續追殺我們。雖我等命如草芥,但有尊貴的汾陽王世子相陪,倒也算是值了。”
他無視陳恪等人複雜至極的面色,笑得極爲自信:“你們儘可以去找名醫試一試,看看世間還有沒有人可解此毒。對了,試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若是以毒攻毒把人治死了,可不要記到我們頭上。”
陳恪與張曲長對視了一眼,心情十分沉重。他們都恨不得殺光對方所有人,然後再去延請良醫爲世子解毒,可又怕有個萬一。
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呢,這毒除了他們之外,就無人能解?
陳恪略想了一回,先取了一顆藥認真嗅過,只覺清香撲鼻,並不似什麼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