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與親兵頭領站在包圍圈外,與蘇聞他們對峙着。
在他們的視角里,大概是蘇聞劫走了薛頓三世,然後在城衛軍大營中,被以亨利爲首的城衛軍攔了下來,包圍在了這裡吧?
“大膽!”親兵統領張口怒斥。
雖然是說給蘇聞幾人聽的,不過亨利心中卻是一顫。
“你們有什麼目的!”
蘇聞給薛頓三世讓出了一個位置,然後退到一邊,意思是讓薛頓三世自己出面解決一下現在的僵持狀況。
薛頓三世環視了一下四周,嘆了口氣,說道:“士兵們都先下去吧。”
下去?
不管是城衛軍的士兵還是趕來的親兵,都是面面相覷,而軍官們則是開始呵斥着嘈雜的士兵,然後等待着薛頓男爵確認這個看似荒唐的命令。
“馬克,亨利。”薛頓分別看了兩人一眼。
親兵頭領雖然抗拒,但還是揮了揮手,讓部下漸漸退後。而亨利在接觸到薛頓三世眼神的第一時間,就轉過頭,連忙對士兵喊道:“退下!男爵大人的命令都聽不見嗎!”
等到這些普通士兵統統遠離了衆人數百米,這個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軍營一角,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留在這裡的,除了蘇聞一行人之外,就只剩下幾個重要的高層軍官了。
這個叫馬克的親兵統領一看就是個暴脾氣,在士兵們後退的時候,還對蘇聞幾人說着威脅的話,示意他們不要亂來。
大概他的知識中,並沒有一條是關於“如何與劫匪交涉”的內容吧。
薛頓三世記得,那個叫蘇聞的男子,找自己的初衷,只是想檢舉作爲城衛軍高層的亨利所犯下的一些事情吧。以他們連魔導炮的攻擊都能無視掉的實力,也不至於跟一個小小的亨利過不去吧?
“亨利。”薛頓三世開口了:“你,解釋一下這門魔導炮吧。”
“是。”雖然嘴上答應着,但亨利的心中一驚完全慌了,私藏未經報備的魔導炮,是可大可小的違法犯罪行爲。帝國不追究也罷,最多罰一點錢,但要是追究起來,甚至連處死的記錄也是能查到的。
這大概就是馬雷諾帝國的統治者智慧的所在了吧。
“這個……這門炮,是……下官的一個朋友今天剛送給我的。”亨利急中生智,開始甩鍋:“下官考慮到男爵大人公務繁忙,又爲了帕丁鎮新區的事情日夜操勞着,實在不忍心打攪您。但是又不能把這東西帶回家去,所以只好先暫存在城衛軍大營之中,以示公正……”
漏洞百出的回答,但薛頓三世一時也無法戳破這些需要時間求證的漏洞,只好轉頭看向蘇聞。
“他強設酒局!想要對我們做……那些奇怪的事情!”艾莉插嘴道。
“下官冤枉!”亨利似乎找到了求生的稻草,連忙狡辯道:“這幾位冒險者今天來到災民安置點接回親人,與下官一見如故,所以下官才設宴招待,並無其他想法!可能是下官酒喝得有點多,所以才略顯唐突!”
“你胡說!”
“下官句句屬實!下官在上午發出的邀請,而諸位也並未拒絕。”
亨利義正言辭地反駁。他看出來了,這些冒險者似乎打算的是通過薛頓男爵之手,通過正當的名義讓自己得到制裁。他們不願出手的原因,恐怕是因爲一些組織“不得干涉世俗”的規定?
艾莉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不過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並且,諸位突然在城衛軍大營這種軍事重地中發難,下官才調集了士兵們前來確保安全。”
“學到了吧?”蘇聞湊到了艾莉的旁邊,輕聲問道。
“這……他明明是胡說!”艾莉不服氣道。
“放大對自己有利的事實,同時加以編造修飾,避重就輕,轉移話題,還要注意表情管理……”蘇聞開始點評起來:“然後可以達到反咬一口的效果,在很多時候都是有用的,這個你必須要學習一個的。可以不用,但不能不知道這種套路。”
艾莉撅起小嘴,顯然不能認同蘇聞的觀點。
“對付這種情況,除了以絕對的武力壓制住他之外,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
“你去啊。”
蘇聞笑了笑,然後走了上來,說道:“薛頓男爵,你接了那個村子的災民們過來,可有安排?”
“將他們接過來之後,先交由手下暫且安頓,由於冒險者突然增多,所以先注重處理那件事了。”薛頓三世老實答道。
“那麼,你可知道,這些災民們連飯都吃不飽?不止如此,就連士兵們的伙食與餉錢也無法保障,礙於某人的權勢,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可有此事?”薛頓三世轉頭,臉上表情略顯嚴肅。
“大人,災民來的突然,以至於後勤部門沒有及時配備相關的物資,就從士兵們的伙食中勻了一部分供給災民,下官罪該萬死!”
“噢?那麼今晚的飯桌上,怎麼會有銀旗魚呢?據我所知,這種海魚運到這裡,售價可不便宜吧?不知道那桌飯剩下的,你現在處理掉了嗎?”
下午蘇聞看的那些書中,正好有相關的信息。
“況且,軍營之中,裝飾那麼豪華的房間,是被允許出現的嗎?”蘇聞繼續說道:“哦對了,晚飯時四通運輸的格倫少爺呢,怎麼不見了?”
驕奢淫逸和官商勾結。
蘇聞抖出的這幾件事情,在薛頓三世那裡,也得到了印證。
馬克與那位保鏢突然摸不着頭腦了,打量着在場的衆人。難道,這個黑髮男子劫持走男爵,就真的是爲了舉報亨利這件事情?
而亨利現在,也沒有維持得住剛纔的淡定了,反而顯得慌張了起來。
“你可以去查一查,都是真的。按照馬雷諾帝國的法律以及南方經濟城市軍法修正案,這怕是要革職哦?”蘇聞輕鬆地說道:“如果加上那門炮的話……嘖嘖。”
蘇聞接着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男爵大人饒命!”亨利終於抵抗不住,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如果沒喝酒的話,他大概還能跪得體面一點,不過在酒精的影響下,情緒的波動也變得大了起來,才導致了亨利現在毫無尊嚴可言的求饒行爲。
酒精吶,還是少碰一點比較好啊。
蘇聞想着,然後又看了看旁邊同樣受到了影響的艾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