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樣，注意手臂擺放的位置。”
院子裡，何遠一直在幫唐朵朵調整動作姿勢。
“你要注意，要是遇到打架的時候，不要先想着要怎麼打到對方，要先想着該怎麼保護好自己。緊腿，收腰，肌肉要用力，別這麼軟綿綿的。”
何遠一邊說着，一邊伸腿在唐朵朵小腿上踹了一腳。
唐朵朵被何遠這麼一踹，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她咬着牙，重新穩住姿勢，按着何遠的要求，做出一個類似扎馬步的動作。
“記住，打架的時候，千萬不要被人放倒。你要是被人放倒的話，就很難進行反擊，所以你小腿和腰部的肌肉一定要利用起來，把肌肉都給我繃緊。”
“好，來，現在你來打我，我來防守。”
何遠拍了拍唐朵朵肩膀，示意她差不多了。
他擺出剛纔教導唐朵朵的那個動作，將重心壓低，兩隻胳膊護在身前。
“讓我打你？”唐朵朵指着自己。
“對，你來。放心，戴着手套，打不疼人。”
何遠擊了擊拳頭，對唐朵朵示意道。
唐朵朵猶豫了一下，擡起胳膊，就像小女生打架一樣，一拳頭砸了下去。
何遠身子一低，像老鼠一樣從她胳膊下鑽了過去。
反倒是唐朵朵用力過猛，差點沒把自己給摔了個跟頭。
“慢，太慢了，你這樣出拳打不着人的，再來。”
何遠晃動着身子，再次對唐朵朵招了招手。
唐朵朵不服了，她揮舞着拳頭再次向何遠砸來，又被何遠給躲了過去。
何遠一邊躲閃，一邊挑釁，唐朵朵被刺激的亂了章法，就跟小傢伙揮舞爪子一樣，兩隻拳頭就在空氣中一陣亂揮。
“你這樣不行。”何遠停下來，搖了搖頭。
他是沒什麼事兒，倒是唐朵朵累的不行。
她兩隻胳膊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你這樣太費體力了，而且也打不到人。打人不要用這麼大的動作，來，學我，收拳，把拳頭放在胸口。”何遠將兩隻拳頭放在胸口部位，示意唐朵朵跟着他一起做。
“對，好，就是這個樣子。當別人打你的時候，你就把胳膊擡起來，擋住頭部。當別人露出空檔的時候，你就這樣揮拳。”何遠說着，右拳飛速出擊，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度，狠狠擊向前方。
“你是說這樣？”唐朵朵學着何遠的樣子，也向前面揮了一拳。
“不行，你這個弧度太大了，太容易被躲開了，要收一點。”何遠在一旁手把手的教導，指正她的姿勢。
“一般從你這個角度揮出去，會打到對方的下巴。其實下巴是很脆弱的，要是被猛烈撞擊的話，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喪失戰鬥力。”何遠幫唐朵朵調整好姿勢之後，再次朝着空氣揮出一拳，一邊對唐朵朵解釋道。
“在反擊對方的時候，一定要以喪失對方的戰鬥力爲主要目的。所以最好能夠打到對方的下巴，如果打不中的話，那就打對方的鼻樑。”何遠保持着那個動作。
唐朵朵在旁邊看着何遠，兩隻眼睛一眨一眨的。
“聽懂了嗎？”何遠問了一句。
唐朵朵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好，你的腳也不要放在一起，一前一後，這樣用力的時候纔不會摔倒。”何遠繼續講到。
何遠一邊講，一邊示意唐朵朵跟着她做。
他時不時的要停下來，矯正唐朵朵的姿勢。
就那麼兩三個動作，何遠就教導了半個來小時。
“你的動作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學習怎麼控制肌肉。還有，你的力量不行，這樣你是很難對對方造成傷害的。”
教導的差不多了，何遠將手套摘了下來。
“我們平常都用撓的。”唐朵朵在旁邊嘟囔道。
何遠下意識的看了下唐朵朵的指甲。
唐朵朵的指甲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相比一般人來說，還是顯得有點長。
以前上學那會兒，女生打架也基本上是用撓的。
那指甲，抓在人手上就是幾條血痕，連皮肉都得翻出來。
看着傷的不重，其實還是很疼的。
簡單。
有效。
“行，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一羣人要打你，你第一件事兒是做什麼？”何遠問道。
“第一點事兒？”唐朵朵一臉詫異的看着何遠，“難道不是先跑嗎。”
“……”
何遠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跑不掉呢。”
“跑不掉就跟他們拼唄。”
“那你要怎麼拼？”
“就像你剛纔教我的那樣啊。”唐朵朵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何遠搖了搖頭。
“來，跟我過來。”何遠拉了一把唐朵朵，將她帶到一個角落。
“咯，看到沒有。如果有人打你，對方人很多，你又逃不掉的話，第一個就是要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像這種牆角的地方，你往這裡一鑽，對方就只有兩三個人能打到你，要是你就那麼直接跟對方剛正面，那打你的就不是兩三個人了。”何遠說道。
唐朵朵看了眼牆角，又看了眼何遠，點了點頭。
“行吧，其實說實話，我希望這些東西你都用不上。”何遠一邊說着，一邊將拳套收了起來。
之前他在網上購置健身器材的時候，就順帶着購置了一個沙包，和兩副拳套。
唐朵朵這個拳套，原本是何遠給田蕊準備的，沒想到田蕊還沒用上，倒是唐朵朵先破了它的第一次。
“那個，我能問你一下，你爲什麼會這些東西嗎？”唐朵朵像個小學生似的，提問的時候還先舉了下手。
見何遠點頭示意後，她才問了出來。
“如果我說，我也被人羣毆過，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何遠笑了笑，拿着兩副拳套回了屋子。
何遠沒對唐朵朵說謊。
之前那個放話要揍何遠，就堵住過何遠一次。
那時候他們聚集了十來號人，在學校門口等着何遠。
何遠那時候還不知道那個事兒，那人上前跟何遠說，有點事兒要跟他聊聊，讓他借一步說話。
何遠也是直，真的就跟他走了。
結果他將何遠帶到學校馬路對面的橋下，十幾個人對着何遠就是一頓圍毆。
不過何遠也不是吃素的。
他小學那會兒在學校裡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見那幾個人湊過來，他就感覺不對勁兒，連忙找了個角落，第一件事兒就是先護住頭。
結果十幾個人裡面，只有兩三個人能夠打到他。
熬過了他們第一波毆打後，何遠抽了個空，一拳揍在擋在前面，打的最歡的領頭鼻子上，一下就把他打出鼻血。
何遠不依不饒，頂着其他人額拳頭，直接衝上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騎在他身上就是一頓狠揍。
把他半顆牙齒都打了出來。
那羣人被何遠給鎮住了，幾個人上去拉何遠，都沒把何遠給拉下來。
領頭那人被何遠打的皮青臉腫，滿口是血，還斷了半顆牙，據說花了小几千纔給補上。
而何遠除了身上捱了腳踹，拳頭，最重的就是被人揍了一下眼睛，其餘的屁事兒沒有。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放話，要在學校裡見何遠一次，打何遠一次。
再後來就碰上林濤那件事兒。
一支菸點完，何遠收起了回憶。
他剛剛也是有感而發，才教了唐朵朵那些技巧。
東西很簡單，但是很實用，好些都是在部隊裡當兵的哥哥教他的。
何遠家裡，祖傳三代都是當兵的，他二伯還坐到了上校的位置。
要不是因爲他是抓實權的，而且身後沒人，有生之年估計都上不去。也不會在正值壯年的時候，選擇退伍回家，在家裡陪着老婆和孩子，當一個山野草民。
像他的一些朋友，當文藝兵的，當科研工作者的，陸陸續續都拿了個少將的軍銜。
這麼些東西，給唐朵朵已經夠用了。
如果不是遇到對方要拼命，撐到有人趕過來基本沒問題。
不過何遠希望唐朵朵永遠用不上這些技巧。
本來只是去唐朵朵學校請一個假，沒想到卻發生這麼多事兒，何遠感到有些頭疼。
不過從側面來看，唐朵朵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幹怪之前何遠讓她讀書的時候，她總是沒有正面回覆，甚至臉上還帶着一絲冷笑。
之前唐老還希望她能夠提高學習成績，考一個好點的高中，現在一想完全不可能。
哪怕她文曲星附身，成績突飛猛進，考出一個非常亮眼的成績，她在這個縣城的中學裡也很難混下去。
甚至轉校都沒有用。
小縣城太小。
總有你的同學，校友，跟你進入同一個學校。
到時候你在之前那個學校裡的風評，也會傳到新的學校中去。
就像何遠初中時得到的那個“大炮”的綽號，在新的學校中也被叫了整整一年。之後一年後，他才讓大家逐漸淡忘，又獲得了新的綽號。
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個圈子，離開這個環境，到一個自己的同學接觸不到的層次中去。
這也是爲什麼何遠大學畢業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北京。
只有在那裡，他才能擺脫以前的枷鎖，開始一段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