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蕊霸佔了何遠一個多小時。
兩人聊着聊着,一直聊到田蕊手機都沒電了。
注意到何遠一直在打哈切,田蕊一臉關心的道。
“狗子你是不是困了,你要困了就先睡吧,趕一天路你也累了。”
“我還好,那你呢,你啥時候睡?”何遠道。
“我,我再過會兒咯……”田蕊的眼睛一直在亂飄。
“不許玩遊戲,不許刷抖音,不許看電視劇。”
一看她那表情,何遠就知道她想幹嘛,他板着臉,一連來了個三不許。
“別這樣嘛,我最近纔剛刷到一部泰國的電視劇,裡面的小哥哥可好看了。我看一會兒,就看一會會兒。”田蕊隔着屏幕,衝何遠撒嬌,一邊還伸出手指,示意那個“一會會兒”大概也就一釐米左右長。
“不行,你天天那麼晚睡,對身體不好。再這麼熬夜下去,會變胖的。”何遠祭出了殺手鐗。
“那不會,我每天都有鍛鍊,現在可瘦可瘦了。”田蕊一邊說着,一邊拉起衣服,拍了拍平坦的小腹。
這丫頭,在其他事情上都迷迷糊糊的,唯獨對減肥這件事兒特別上心。一有空兒就往健身房跑,從來不讓何遠催促。
搞的這個殺手鐗對她完全沒用。
不過就像田蕊讓何遠戒菸一樣。
她給何遠說過很多抽菸的害處,還把網上找到的截圖發給何遠看,什麼心肺變黑啊,骨質疏鬆啊,易導致口腔癌啊喉癌啊。
看到何遠嚇死了。
趕緊兒點支菸壓壓驚。
“行吧行吧,少看點,早點睡。”何遠無奈道。
他對田蕊毫無辦法,自己找的女朋友,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寵着唄。
“狗子你最好了!”
田蕊發出一陣歡呼,像小貓一樣,盤坐在沙發上。
“狗子你早點睡,對了,這幾天在外面要好好地,不許沾花惹草。”田蕊對何遠叮囑道。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就像日常撒嬌一樣。
但何遠的眼皮子卻跳了一下,總覺得心裡有點怪異。
雖然自己什麼也沒做,但還是感到一絲心虛。
按照慣例,自然還是田蕊先掛視頻。
等到視頻掛斷後,何遠進了浴室,衝了個澡。
何遠自己帶了換洗的衣物,但房間裡也有嶄新的睡袍,所以何遠隨手拿了一件,穿在身上。
洗完澡後,何遠躺在牀上,舒展筋骨。
一個澡洗下來,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消除不少。
以前何遠就特別喜歡洗澡。
身子髒了,洗一下;心情不好,洗一下;心情太好,洗一下。
最誇張的時候,一天要洗五次左右。
躺在新牀上,何遠一時之間有些沒事兒幹。
牀的旁邊,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玻璃。透過玻璃,可以俯視半個北京城。
夜晚的北京城很漂亮啊。
到處都是霓虹燈,燈光四溢,非常壯麗。
透過玻璃,彷彿可以看到樓下的芸芸衆生,在爲生活奔波忙碌。
一種空明的感覺,襲上何遠心頭。
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何遠就抽了抽鼻子。
有股香味。
這股香味很淡,很淡。
如果不是躺在牀上,何遠基本上聞不到。
何遠順着味道,聞到了自己牀上,掀開被子,氣味是從被子裡傳來的。
這股味道有點熟悉,何遠想了想,突然想起來,這是俞潔身上的味道。
俞潔之前說過,她到這裡來,不知不覺睡着了。
難道,她就是在這張牀上睡着的?
一想到自己睡在剛剛俞潔睡過的地方,何遠心裡就有點掛怪的,再一想到,自己剛纔還和田蕊在一起視頻……
算了,不想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何遠設置好鬧鐘,扔到一旁,自己鑽進被子裡,美美的睡了一覺。
……
第二天一大早,何遠就從牀上爬了起來。
人的心態,決定了你的起牀速度。
比如上班那會兒,讓你五點鐘起牀,那就跟要命一樣。
但是出去旅遊,別說五點起牀了,有些人三點鐘就能爬起來。
根本睡不着。
何遠已經過了那種出門就會興奮的年紀了。
到了這個年紀,靠的更多是自律,而不是激情。
洗漱完畢之後,何遠打開冰箱,隨便拿了兩片面白塞進嘴裡。又喝了一小盒牛奶後,何遠穿上外套,出門打車。
到酒店的時候,唐老他們已經起來了。
唐老人,睡得早,起的也早。
他不僅自己起來了,還把整個房間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像沒住過人似的。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視牆發呆。
何遠進屋的時候,唐老纔回過神來,看到是何遠後,連忙起身打了個招呼:“小遠,你來啦。”
何遠在客廳裡掃了一眼,沒看到唐朵朵,奇怪道:“朵朵呢?”
“在衛生間呢。”唐老道。
過了一會兒,唐朵朵從衛生間裡出來。
她臉上還帶着水漬,髮絲貼在額頭上,滿臉的膠原蛋白青春無敵。
“怎麼這麼晚了才起牀。”何遠隨口問了一句。
“昨晚沒睡好,認牀。”唐朵朵打着哈欠,在穿外套。
何遠看她穿的是昨天剛買的新衣服,朝她遞了個眼神。
趁着唐老去拿東西,何遠衝她低聲道:“你爺爺沒問你衣服的事兒?”
“問了,我說是用我零花錢買的。”唐朵朵道。
“那他沒有懷疑你?”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他又不知道價格。”
何遠一想也是。
估計唐老以爲唐朵朵這身衣服,跟他以前買的一樣。
就是那種“浙江溫州浙江溫州,我們的老闆跑路啦”,“門面搬遷,最後七天”,“賣完就關門,僅此十件”,滿六十減三十的地攤折扣。
雖然這三套衣服下來,少說要花幾百塊錢,讓他覺得很心疼。但是既然出來一趟,也不可能真的什麼錢都不花。
當然,如果讓他知道真正的價格的話,怕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何遠說着,習慣性的想要敲唐朵朵腦袋。
不過唐朵朵這次學聰明瞭,一扭身,躲了過去。
看到何遠敲了個空,唐朵朵捂嘴偷笑,在一旁衝着何遠做着鬼臉。
“打不着,打不着,略略略。”
砰!
何遠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就見唐朵朵再次捂住了腦袋。
“咯,這就告訴你,你爸爸還是你爸爸。”何遠聳了聳肩。
等到兩人收拾好,何遠帶着他們下了樓。
酒店本來有提供早餐的,但時間實在太早了,何遠估計這個點兒餐廳都還沒開門。
所以他直接帶着兩人出去,在外面吃早點。
“小遠,不用了吧,我們自己帶了東西,隨便吃點就行了。”唐老在一旁勸着何遠。
他手裡提了個袋子,裡面裝着一些水果,麪包。
“沒事,就是頓早餐,花不了多少錢。再說了,早上吃這些對身體不好,朵朵現在還小,正是發育的時候,你看她這麼瘦,就是平時不好好吃東西。要再繼續這麼下去的話,以後就只能這麼高了。”何遠對唐老勸慰道。
一旁的唐朵朵聽到這句話,臉皮抽了抽,面無表情。
老人是個固執的人。
如果只說他自己的話,他一定會給你扯出個一二三來。
但什麼事情,只要到了唐朵朵身上,他基本上都會選擇妥協。
一聽會影響到唐朵朵的發育,唐老立馬不說話了,乖乖的跟着何遠去吃了早餐。
當然,付賬的時候,何遠是背對着老人的。
不然讓他知道,就這麼點兒東西,就吃了近五十塊錢,老人估計又要開始心疼了。
因爲他們起的太早,外面天都還是黑的。
北京的風“烏啦烏啦”那個吹,吹的人臉皮通紅。
儘管如此,路上卻已經有了不少行人,大多都是早起趕路的上班族。
很多行業,別看外表光鮮亮麗,工資拿的也高,那種起早貪黑的生活,本質上跟街邊小販沒什麼兩樣。
何遠照例,打了個車。
這個點兒的地鐵雖然纔剛開通,但裡面肯定已經不少人。
以前何遠早起趕飛機的時候,本來以爲是工作日,時間又那麼早,地鐵上肯定沒多少人。結果等地鐵一到,差點嚇了一跳。
別說空位了,連個落腳的位置都不好找。
最後還是靠着門那裡,拉着扶手,坐了好幾站。
等到裡面的人下了不少,何遠才終於能夠往裡面擠擠。
等他們到了天安門,那裡更是一片人山人海。
各種早起過來看升旗的人,幾乎把整個廣場堵了個水泄不通。
何遠曾經在一四年的最後一天,也到天安門來看過升旗。
不過那個時候,在身邊的卻是……
有些東西突然涌上心頭,讓何遠一陣心情複雜。
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出腦海。
何遠帶着唐老和唐朵朵,跟隨人羣過了安檢。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他們到了正確的觀賞位置。
早晨的風很冷,凍的人手腳冰涼,但依舊阻擋不了大家觀看的熱情。
當升旗的隊伍出現時,整個廣場突然安靜下來。
寂靜的廣場上,只剩下北風呼嘯,和國歌的聲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那個隊伍,望向他們手中的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