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呂慧慧能不能用這個話題。
在她連喝三瓶酒後，就差不多有了答案。
看着呂慧慧在那裡紅着臉，耍酒瘋的樣子，何遠嘆了口氣。
“不會裝，就不要裝。明明就是挺能喝的，偏要裝成一副不會喝的樣子，騙誰呢。”何遠捂住臉。
“誰騙你了，我是真的喝多了。”呂慧慧強調了一句，見何遠在那裡看着她，她吐了吐舌頭，將剛剛撩起的小裙子，重新放了下去，遮住那暴露在外的大長腿。
不是何遠太睿智。
實在是在他印象中，那些長得漂亮的女生，一個比一個能喝。
真不能喝的那種人，也不是沒有，不過這樣的女生，通常不會跟別人在外面喝酒。
很顯然，呂慧慧這種老司機，不是第二種。
真要喝起來，何遠估摸着自己能被她給喝趴下。
“行了，吃飽了吧，吃飽的話我就去結賬。”何遠道。
剛剛上來的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兩人本來之前就已經吃過烤肉，現在過來，只不過是墊墊肚子，又不是真的餓得慌。
“你這人真沒意思……行，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呂慧慧見何遠不上鉤，有些無趣的揮揮手，丟下這句話後，她拿起手機，在那裡刷了起來。
何遠去前臺那裡結賬。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晚上下班，大家都回去的原因，老闆的生意並不太好。
一個小門面裡，加上何遠他們，一共也才三桌人。
“你好，147，你是微信還是支付寶？”老闆很快就算好了賬單，將單子給何遠看了一下。
何遠掃了一眼，兩個已經吃過一次烤肉的人，也沒點幾個菜，竟然花了一百多……也不知道是物價上漲了，還是因爲這裡價格就是這麼厲害。
“支付寶吧。”何遠說道。
上個月的賬單已經還完了，這個月又可以繼續刷花唄了。
何遠也不是沒錢，不過能刷花唄的時候，還是儘量刷花唄，能把額度提升一下也是好的。
“好嘞。”老闆應了一聲，然後指了指收銀臺旁邊的小牌子，“支付寶掃這兒。”
何遠打開手機，在那裡等了半天。
看着半天沒有刷出來的手機軟件，何遠有些糟心。
這才用了一年多時間，兩年都不到呢，手機就已經慢成這個模樣。
這還是何遠天天清理內存，沒事兒就點一下加速，有事兒的時候，更是親手把一個一個軟件的緩存，全部都清理掉後的結果。
儘管如此，手機還是一直在變慢。
尤其是這陣子，手機更是連軟件都快打不開了。
這就是何遠討厭安卓機的原因，系統優化太差，跟蘋果確實沒法比。
不過前幾天華爲出了一款機子，震驚了全世界，何遠的朋友圈都被人刷屏了，到處都是“華爲，牛逼”的句子。何遠也去看了一下那款手機，平心而論，確實有點高科技的感覺，跟當年蘋果橫空出世的時候，情況一模一樣。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自己老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何遠只是感覺還不錯，卻沒有當年那麼熱血澎湃的心情。
要是換成自己上學那會兒，估摸着在寢室裡都能激動的叫起來，然後定下一個目標，要在多少個月之內，賺到這筆手機錢。
現在？
何遠只覺得，如果他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去刷下來。
過了一分多鐘，軟件終於正常打開，何遠在掃了二維碼後，輸入密碼，又過了十幾秒，手機才顯示轉賬成功。
“好了。”何遠將付款信息對着老闆晃了晃，在老闆點頭後，何遠才轉身離開。
回到位置上，何遠將放在桌上的煙盒拿起，塞進口袋裡，對呂慧慧道：“走吧。”
“哦。”呂慧慧聞言，收起手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人出了門後，何遠道：“是走回去，還是打個車過去？”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作爲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何遠一直很守各種規則。
當年剛去北京的時候，何遠學會抽菸，連菸頭都要摁滅之後，滿大街去找垃圾桶扔掉。
搞的他的同事都奇奇怪怪看着他，一副感覺“MD，你是不是個智障”的表情。
等呆久了之後，何遠發現，其他人都沒有他這麼守規則，基本上都是隨地亂扔。
時間久了之後，何遠也漸漸變得跟他們一樣——那個時候他和同事都住郊區，那些地方要找垃圾桶，還是比較麻煩的。每次都把菸頭拿在手機十幾分鍾，甚至半個來小時，何遠也感覺有些怪怪的。
不過要是去市區的話，何遠還是保持了這個習慣。
有菸頭，就找垃圾桶。
沒什麼特別偉大的信念，何遠只是覺得，這不是個壞習慣。
畢竟，他也在網上罵過那些在景區，或者在國外隨地亂扔垃圾的中國遊客。如果自己也變得跟他們一樣的話，那何遠豈不是也是在罵自己？
那才真是腦子有坑。
“我看看，好像不遠，乾脆我們走回去吧。”呂慧慧拿出手機，調出百度地圖，在那裡翻看了一下後，給何遠一個答覆。
說起來，百度地圖真是個好東西。
對何遠這種性格靦腆的人，提供了很大幫助。
不然出門在外的話，何遠臉皮這麼薄，又不好意思問人，只能自己在那裡瞎轉，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時間。
說起百度，何遠又想到它其它幾款產品，比如當年用的最多的百度搜索，以及高中時喜歡刷的百度貼吧。
只可惜，因爲魏則西那件事兒後，百度搜索基本已經廢了。而百度貼吧呢，又因爲盜版那件事兒，給乾的流量大跌，半廢不廢。
目前何遠還在用的百度產品，幾乎只剩下百度地圖這麼一個APP了。
至於百度雲盤？之前他倒是因爲要接收資料，下載了一個試試，不過那個體驗……怎麼說呢，何遠家裡二十兆的網速，如果按正常下載速度的話，至少也是一兆以上。但是用百度下載，幾乎只有幾十，到一百KB左右。
何遠那個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就上網查了一下，果然，百度雲盤對下載進行了限速，只有購買了它們的會員之後，纔會取消限速。
對這麼一個徹底鑽進錢眼的公司，掉出BAT，消失在大衆眼中，也就是遲早的事兒。
“行，那就走吧。”何遠道。
不就是走路嗎，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又不是沒走過。
那個時候，何遠住的地方離公司挺近，不過下了地鐵之後，依舊要走差不多一點五公里左右。
要是放在老家的話，幾乎是要穿越小半個城市。
何遠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那次帶着唐朵朵和唐老去的時候，那些在何遠眼中很近的距離，在他們眼中就變成了“怎麼那麼遠，還有多久到啊”這類的感慨。
後來何遠告訴他們，自己以前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都這麼走的，他們還一臉可憐的看着何遠，唐老還說，“孩子啊，每天要走這麼遠上班，一定很辛苦吧。”
很辛苦嗎？
何遠歪着頭想了想，好像沒什麼感覺。
認真說起來，在北京討生活的人，哪個不是那麼辛苦。
比起那些每天上下班要花四五個小時的人，何遠這種住在公司附近，上下班只需要兩個小時的人，在很多同事眼裡，都已經算得上是土豪了。
畢竟，北京朝陽區四環左右的房租，哪怕只是合租房裡的一個小次臥，已經算不少人一個月的工資了——儘管這個房間只有不到十平米，而如果何遠選擇住的更遠一些，比如通州，或者立水橋的話，同樣的價格，何遠可以租到面積在兩倍以上的房間，而且居住環境和條件，會比何遠當時住的地方更好。
但相比起將心思花費在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上，何遠更願意將多餘的時間，用在工作上——畢竟，在當時的他心裡，工作的重要性高於一切，他還指望着靠工作掙錢，靠提成獎金買房。
只不過後來的事情，給了何遠一個教訓。
等到何遠回到老家，平心靜氣的將自己的經歷梳理一遍之後，何遠得出了一個答案——當你對生活敷衍的時候，生活也開始敷衍你。
這幾年爲了工作，爲了趕進度，爲了完成KPI，爲了帶團隊走到更高的層次，何遠幾乎放棄了一切娛樂，一切社交，一切梳妝打扮。
原本104斤，每天給自己挑選裝扮，用洗面奶，用面膜，甚至還會時不時的去理髮店燙個頭髮，把自己打扮成精緻美男的他，逐漸變成了運動體恤牛仔褲，一雙板鞋半個月的頹廢宅男。
甚至因爲經常熬夜，何遠每天都是鬍子拉渣，頭髮凌亂，並且也因爲飲食不規律，加上常坐辦公室，缺乏運動，體重也上升到了一百七十多斤成了一個小胖子。
從那以後，何遠的運氣就開始急速下滑。
實打實的說，現在的何遠，比當初的自己強太多了。
但變強了的何遠，得到的機會，卻未必就比當初多多少。
歸根結底。
除了相熟的人之外。
其他人都是第一眼生物。
頹廢后的何遠再怎麼強，不去社交，不去包裝自己，也沒有多少人會願意深入瞭解他。
就好像那句話一樣，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但說這話的人，沒有說的一個前提是，首先你得有好看的皮囊，其次，別人才願意去研究你的靈魂。
何遠跟着呂慧慧在路上走着，吹着冷風，看着周圍熟悉的高樓大廈，腦海中的思緒越飄越遠。
“喂。”
身後傳來呂慧慧的聲音，讓何遠給停了下來。
何遠轉過頭，就見呂慧慧站在身後，正一臉不滿的看着他。
“怎麼了？你怎麼不走了？”何遠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呂慧慧生氣的說道。
走那麼快？
何遠想了想，剛纔自己在發呆，沒有注意到自己走的有多快。
何遠轉身走了回去，到呂慧慧旁邊站住，然後道：“不好意思，剛纔在想事情。”
“那你能走慢點嗎，我腳疼死了。”呂慧慧道。
那語氣，與其說是在生氣，不如說好像是在撒嬌。
“好，我走慢點。”何遠說着，眼睛瞅了一下呂慧慧的腳。
說起來，他們今天逛了半天的商場，從中午一直逛到晚上。
哪怕何遠穿着軟底的運動鞋，也依舊感到一陣腳痠。
反倒是呂慧慧她們，看起來好像一點感覺沒有，一路上都有說有笑的。
何遠本來還在心底佩服她們，覺得女人大概都是鋼鐵做的，在逛街這種事情上，她們從來不會覺得有“疲累”這種說法。
要是讓她們去跑馬拉松的話，只要將沿街都設置成各種商店，相信有一大部分女生，都能夠堅持跑完——跑的快不快就不說了，能跑完整場馬拉松，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個巨大的挑戰。
“這就對了嘛。”呂慧慧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那個笑容，讓何遠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仔細看了一下呂慧慧，只覺得呂慧慧精緻的臉龐看起來……怪好看的。
這麼好看的一個女生，是自己的朋友？
何遠覺得懷疑，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街上那些穿着漂亮，打扮入時的女生，也會挺槍致敬。但爲什麼，在面對呂慧慧的時候，何遠卻很難升起那種想法？
仔細想了想，何遠覺得，大概是因爲性格問題吧。
呂慧慧的性格，跟苒苒一樣，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直來直去的性格。
這種性格的人，當朋友的感覺挺不錯的，至少不擔心她會在背後捅刀子。
何遠朋友本來就不多，相比起女人，他更願意身邊多一個朋友。
畢竟，女人的話，可以花錢去會所；但朋友的話，一輩子裡，也就那麼幾個。
在何遠出神的時候，呂慧慧已經伸手，摟住了他的胳膊。
何遠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把胳膊給抽回來，卻被呂慧慧死死的摟住。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呂慧慧的頭埋在何遠胳膊上。
何遠聽到這個聲音後，身子僵住了。
慢慢的，他感覺被呂慧慧靠着的那個地方，好像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