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看到消息,何遠笑了。
何遠挑了個田蕊休息的時間,訂好票,然後截圖發過去。
過了幾分鐘,那邊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
“你訂票啦?”
“對啊。”何遠回道。
“那你跟誰去看。”
“你不看嗎,那我把票退了。”
對面發來“害羞”的表情,然後又發來一個“開心”的表情。
和田蕊確定好時間,何遠又去超市,買了一些東西。
剛裝修的宅子,缺乏很多生活用品,尤其是零食香菸,一定要儲備一點。
好幾次大晚上的,何遠煙抽完了,想買菸,才發現村子裡的小賣部都關門了。
如果去縣城的話,要頂着夜風步行兩公里。
從超市裡出來,何遠提着兩個口袋,向出租屋走去。
老宅子雖然裝修好了,但何遠沒有急着退房。
一個是因爲老宅子要通風晾乾,另一個也是因爲還沒住滿兩個月,退房有些不方便。
更何況這裡住着挺舒服,生活設施什麼的都挺方便,偶爾進城買點東西,何遠就就近住下了,也沒急着回去,畢竟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坐公交有些不太方便。
晚餐,何遠肚子有點餓了。
本來已經吃過晚飯了,但最近食量有所增加。
何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手機翻了又翻,沒找到什麼想吃的,何遠有些煩躁。
“算了,下樓吃吧。”何遠放下手機。
樓下一條街都是大排檔。
何遠選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下樓點的燒烤。
老闆很忙,將菜單扔給何遠後,就去擦桌子了。
何遠本來想要打包,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
自從習慣點外賣後,他就很少在外面吃飯了。
其實一個人吃飯吃久了,有時候也覺得挺孤單的。
點好菜後,何遠將菜單遞給老闆。
老闆掃了一眼,隨口道:“幾位。”
“一位。”何遠豎起一根手指。
老闆看了何遠一眼,眼神有點奇怪。
本來何遠也不想一個人來,一個人吃燒烤,就跟一個人吃麥當勞冰淇淋一樣。
連第二杯半價都享受不到。
可是他每晚路過這裡的時候,那股燒烤味兒一直往他鼻子裡衝。
有點饞了。
“喝,今晚咱開心,來,走一個。”
等餐的時候,旁邊的聲音讓何遠皺了下眉頭。
何遠不太喜歡在公衆場合大聲說話的人。
拋開素質不講,這種情況最容易出事兒。
在北京那會兒,碰上這種情況,何遠都會趕緊兒結賬離開。
不然指不定他們喝開心了,一瓶子就給你砸過來了。
前幾年成都就出過這麼個事兒。
幾個喝多了的挨着男生宿舍,一個個敲門,把人直接從牀上拖下來,在宿舍走廊一排跪好。
他們帶着刀,整個男生宿舍,沒有一個人敢反抗。
當初這個事兒鬧的很大,不過涉及到一些和諧問題,一直沒有傳開。
何遠扭頭看了下,四男三女。
幾個人端着酒杯站了起來,領頭那個皺了下眉頭,不悅道:“朵朵,你怎麼還拿着果汁呢。”
“不好意思東哥,我不喝酒。”端玻璃杯的女生道。
被叫做東哥的人一米八左右的身材,長得肥頭大耳,五大三粗,一臉兇相。
他脖子上戴着一條金鍊,手上戴着一串菩提手串。
那一臉橫肉的臉上,滿是潮紅,顯然已經上頭了。
不知道是不是何遠的錯覺,總覺得最近好像在街上看到大家戴手串。
好像不弄個手串戴着,就顯得自己沒文化。
“給我喝,讓你喝個酒推三堵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另一個女生見狀不對,趕緊勸道:“東哥,朵朵還小,不能喝酒,這一杯我代她喝吧。”
說着,她端起酒杯一口乾盡。
“滾一邊去,誰讓你代喝了,你TM當你是誰啊!”東哥破口大罵。
那女生被罵的臉上一紅一白,赤着耳朵退到了一邊。
東哥端起酒杯,直接遞到女生面前,強硬道:“跟着我大東混的人,必須得喝酒,不僅要會喝,還得能喝。來,給我幹了!”
另外三個男的站在一邊,半天不敢說話。
等東哥丟下這句話後,他們轉而開始勸那女生。
“朵朵,喝吧,沒事兒的。”
“不就是酒嗎,閉着眼睛就幹了。”
“是啊朵朵,今兒大家這麼開心,你就喝了吧。”
店裡一些客人都停了下來,注視着這一桌人。
不過被大東掃了一眼,大多數人又低下了頭。
女生被大東架在那裡,弱小的身軀微微顫抖。
何遠默默起身,走到門外。
老闆正在燒烤攤前忙活,何遠遞了支菸過去。
“老闆,那哥們兒你認識嗎。”
何遠用眼神朝東哥方向瞟了眼。
正在烤串的老闆接過煙,點上。
老闆抽了一口煙,眯着眼睛,朝何遠眼神的方向看過去。
“哦,你說大東啊,算是認識吧,怎麼了。”老闆道。
何遠一笑,認識?認識就好辦了。
“這大金鍊子花胳膊的,看起來是個大哥啊。”
“大哥?”老闆“嘿嘿”一笑,搖着頭抽了口煙。
看樣子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他說話這麼大聲,我都不敢在這兒吃了。”何遠掏了掏耳朵。
老闆愣了一下,低下頭,吧嗒吧嗒抽着煙,臉上若有所思。
叫東哥的男子還在逼酒,老闆叼着煙,走了過去。
“大東啊,這麼開心,碰上什麼好事兒了?”老闆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問了一句。
“楊,楊哥……”東哥被人拍了一下,反身就要罵。
看到身後站着的老闆,東哥愣了一下,連忙滿臉堆笑。
“您這是忙完了啊,來來來,抽根菸抽根菸。”
東哥手忙腳亂的從桌上拿起煙盒,打開盒蓋遞了上去。
“抽着呢。”老闆晃了晃手上的香菸,道,“我就是看你這邊挺熱鬧的,過來看一下你。”
“楊哥來坐下,都傻站着幹嘛呢,還不快去搬根凳子過來。”東哥連忙招呼老闆,見一旁的三個男的都傻乎乎的站在那裡,連忙踹了一腳,嘴裡罵罵咧咧道。
“不用了,我那邊還忙着呢。你看,你帶朋友過來照顧生意,我都沒來招呼一下,是我的不對。”老闆一邊說着,一邊從兜裡掏出十塊不到的紅塔山,給幾個男的散煙。
“哎喲楊哥,這怎麼好意思呢,不用,真不用……誒,你們幾個,楊哥散煙,還不快接着!”東哥連連勸道,見勸不動,只好接下。回頭見三個男的手足無措的樣子,眼睛一瞪,大聲呵斥道。
老闆散完煙,將紅塔山塞進口袋裡,道:“今兒比較忙,招待不週,還請大家見諒。你們好好吃,有什麼不夠的跟我說聲,我再去做。喲,大東,你這裡還有女生啊,這女娃兒看起來挺小啊,還沒成年吧,你啥時候有這麼小的親戚了。趕緊兒吃了回去,大半夜的,別在外面呆久了。”
老闆笑罵了兩聲,然後拍了拍東哥的肩膀:“咱也好久沒喝過了,一會兒我手上的活兒忙完,過來陪你喝兩杯。”
東哥訕笑了一下,聳着脖子,一動不敢動。
老闆回去了,一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吃飯吧。”
被老闆這麼一打岔,東哥也沒了興致。
揮揮手,一羣人重新開始吃飯,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不少。
等老闆走回來的時候,何遠的煙才抽了一半。
他彈了彈菸灰,朝老闆豎了個大拇指。
“老闆,可以啊,這種大哥都認識。”
“什麼大哥啊,他就一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我看他說話的樣子,看起來挺兇的啊,那小姑娘都快被他嚇哭了。”何遠道。
“哎,現在的孩子也是,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想什麼。這麼晚了也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玩,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老闆搖搖頭。
“小孩子嘛,我小的時候,不也覺得當老大的挺帥的。”
“老大?”老闆笑了笑,搖搖頭道,“我孩子要是去跟什麼老大,我非得把腿給他打斷。”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小時候犯點錯,等到長大了就明白了。”
“真要到那個時候,什麼都晚了。現在的小屁孩,動不動就什麼老大,兄弟,一言不合就抽刀子。也不想想,這架是好打的嗎,打贏了進局子,打輸了進醫院,等關幾年再放出來,身上有了案底,再後悔也沒用了。”老闆一邊抽着煙,一邊翻着串。
“我看那位東哥就挺威風的啊,那身刺青就挺唬人的。”
“他呀,也就看看。我跟你講,像這種刺胳膊大金鍊子的,你不用太擔心,尤其是那種有家有室的,輕易不會動刀子。就是打你兩下,也不敢打狠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進局子裡關一陣,這一家老小誰去養活?倒是那些年輕的,尤其是學生,你要小心點。這些愣頭青,下手沒輕沒重的,而且還有個未成年人保護法,進去了也關不了多久,碰上這種人,有多遠走多遠吧。”老闆道。
“我看那些電影裡面說,他們這些人要是犯事兒進去了,外面有兄弟照顧他一家老小。”何遠問。
“當混子的,有幾個手上寬裕的,要真寬裕還會走那條路?那些話就聽聽吧,真要信了,那是腦子有問題。這年頭誰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拿自己的錢養別人的家,傻子纔會做。”老闆頭也不回道,“對了,你要辣椒嗎,正常的還是特辣的。”
“正常吧。”
何遠站在燒烤攤前,和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這種開大排檔的老闆,人脈很廣,三教九流都認識。
何遠阿姨有個弟弟,從小就是混的,後來結婚了,有孩子了,就去跑出租。再後來出租也不掙錢了,就弄了個大排檔,很多來吃飯的不是出租車司機,就是以前混道上的朋友。
大排檔這種地方,醉酒鬧事的特別多。能安安穩穩趕下來的,不是家裡有點東西,就是自己也曾經混過,不然三天兩頭鬧一下,幹不了幾天就得關門了。
當然,何遠也不是很確定,所以剛纔纔上去問了一下。
燒烤很快烤好了。
門外也放了桌椅,何遠索性就坐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