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遲茜送了一份夜宵,曹修言騎着車回到了寢室。
男人說到還是要做到的,說奮起千鈞棒,就不能軟趴趴地裝死。
進了寢室,許慎和黃小濤在開黑。林斌斌……
當然不在。
這段時間林斌斌一直很晚纔回來,好多次他都是翻窗進的公寓。
其實曹修言很想吐槽,你要真想膩歪就在賓館呆一晚,這麼大人了不回家睡覺又沒什麼關係。
匆匆忙忙的,拔出來就得往回趕,不嫌累嗎?
說白了,還是太年輕。剛上大一,還真沒有那個膽子天天夜不歸宿。
到了大三你試試……
寢室的桌子都能積一層灰……
曹修言放下書包,換下西裝,整齊疊好,換上舒適點的衣服。
順手把裡面的襯衫洗了。
曹修言也就幾件襯衫,拿去幹洗成本太高,所以每次有事穿完,都會洗一洗掛起來。
其實這麼一會兒也沒有很髒,只是一個小習慣。曹修言喜歡身上乾乾淨淨的,有那種陽光曬過的洗衣液味兒。
洗完襯衫,曹修言又順便洗了個澡。
師大的住宿條件算是很不錯的,獨立衛浴洗澡很方便,雖然限時供應熱水,但也要方便很多。
用毛巾擦着頭髮,曹修言赤着上身就出來了,習慣性拉上窗簾,曹修言看了一眼許慎的電腦屏幕。
喔,英雄聯盟啊。
他偶爾玩一玩,段位嘛……
青銅守門員?
一把不死個十幾次都不舒服。
上一世許慎拉他開黑,打了兩把後就再也不帶他了。
用許慎的話來說就是,我帶妹,好歹還能聽幾聲嚶嚶嚶,沒準晚上打完遊戲還能開炮,帶你除了糟心還有什麼用?
曹修言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打過遊戲。
別問,問就自閉。
其實他本來就不怎麼玩,很多時候都是被拉去湊人頭。
許慎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曹修言,笑着邀請他:“打一發?”
怎麼聽上去……那麼色情。
曹修言婉言拒絕。
再被你噴一次?我自虐麼?
許慎其實性格很好,但是一打遊戲就會噴的比誰都猛。
對事不對人。
反向開大不該噴嗎?
搶我紅爸爸藍爸爸,不該噴嗎?
一個ADC衝的比誰都靠前跟人家近身肉搏,不該噴嗎?
曹修言完全理解,但nmsl這句祝福該說還是要說。
今天是週五,不斷網,熄燈時間也變成了十一點半。
曹修言坐着看了會兒書,背了會兒單詞。
他打算把四級單詞多背幾遍,夯實基礎後就開始背六級考研,然後託福雅思。
不就是單詞嗎,背就完事了。
口語這玩意,改天找幾個膚白貌美的大洋馬多聊聊天,時間久了也沒問題了。
語言,重在交流。
熄燈是不會讓網銀少年退卻的,開黑的路永遠不會停止。
上一世許慎是自己搞了電信寬帶的,裝上之後全寢無線,從此隊友再也不用擔心我開黑到一半突然掛機了。
而且曹修言知道,現在也就是沒有放寬流量,江南省開放無限流量,一個月幾十個G隨便用後,這兩個網癮少年有時候是開熱點打遊戲的。
曹修言看了會兒書,十二點就爬上牀睡覺了。
其實……也睡不着。玩會兒手機而已。
逛逛逼乎,刷刷b站。
剛躺下沒多久,林斌斌就回來了。
曹修言在上面打了聲招呼:“嗨。回來了?”
林斌斌啊了一聲,和曹修言隨便聊了幾句就放下東西脫了衣服,去洗漱了。
下面那兩個開黑的也結束了戰鬥,關掉電腦準備休息。
曹修言躺在牀上,放下手機,望着潔白的天花板,聽着下面的水聲、腳步聲、脫衣聲連成一片,有些睡不着。
十二點二十,四個人全都躺在牀上,整個寢室一片漆黑。
許慎一躺下,就發出一聲銷魂的呻吟,不時伴隨着“哦椰絲”的吶喊。
嗯,久坐之後,腰痠背疼,剛一躺下的那種舒適感是難以言喻的。
那份簡單的快樂,就像溫水,果凍,跳跳糖一般樸實無華。
黃小濤在黑暗裡翻了個身,道:“許慎你能不能不要叫的……那麼騷?”
許慎回道:“這不是累了麼,再說我就騷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黑暗中黃小濤的聲音有些悶。
林斌斌笑得在牀上打滾,在一邊添油加醋:“我開燈,修言錄視頻。”
白天許慎還會正經一些,回了一句:“寢室裡這麼多人?”
話音剛落,曹修言就聽見牀鋪嘎吱作響,一個龐大的黑影在黑暗中升起。
黃小濤起牀了,他三步就從牀上爬下來,想要爬上許慎的牀,一邊上去還一邊喊:
由於兩張牀是連在一起的,曹修言明顯感受到牀在搖晃。
他坐起來,看着在黑暗中扭在一起的二人,無奈道:“還要睡覺呢。”
許慎哪兒弄得過膀大腰圓的黃小濤。
“濤哥我錯了!”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立了起來,轉向他。
“臥槽!”
曹修言一聲驚呼。
“別鬧了,別鬧了,快回去睡覺,明天還有事。”曹修言把着黃小濤,不讓他壓上來。
黃小濤也是覺得鬧夠了,從曹修言的牀上爬下來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幾個人都喘着粗氣。
唯有林斌斌在一旁幸災樂禍,還在開嘲諷:“就這?”
黑暗中,許慎幽幽地。
林斌斌縮縮頭,不說話了。
一個黃小濤他就遭不住了,許慎和曹修言再把住他兩隻手,他就任由擺佈了。
曹修言蓋好被子,在黑暗中笑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室友打鬧了。
剛重生的時候,他也想和室友親近,但是多少有些抹不開。
畢竟重生的是他,另外幾個對他還是一無所知呢,總不能跟許慎說,你那條紅內褲呢,穿出來給爺看看。
怕是會被打死。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每一次聊天,曹修言都在努力和他們拉進關係,像融合劑一樣把幾個人黏在一起。
這樣的打鬧,在上一世是學期結束纔有的。
他們第一次聚餐,黃小濤喝大之後纔有的。
其實他很懷念這種感覺。上一世畢業後四個人天各一方,但是曹修言一直在想着他們,想着206這個寢室。
他依然記得,自己有一次夏天發燒,躺在牀上直哼哼。這幾個室友爲了照顧他,五天沒開空調,就這麼熱着,還給他打水買粥,讓他早點好起來。
夏天的華城跟火爐一樣,能把人熱成蒸王八。
每一次曹修言起牀都看到黃小濤的頭髮是溼的。
但他們卻一句怨言沒有。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太多次。
曹修言躺在牀上,長舒了一口氣。
許慎這時候問了一句:“我們什麼時候去喝個酒吧?”
曹修言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好啊,開學到現在,還沒一起喝過酒呢。你們酒量怎麼樣?”
這個話題終於有人提出來了。
上次和遲茜寢室吃飯,嚴格來說並不算他們寢室的聚餐。
有女孩子在,酒也喝不痛快,煙也不能抽,髒話也不能飆,算什麼聚餐?
那個時候幾個人都帶着些許生疏,曹修言刻意迴避了這個話題。上次的聚餐,算是意外。
曹修言又想起黃小濤喝到喝不下,紅着臉認輸叫爸爸的場景。
父子局嘛,誰先認輸就叫爸爸。
黃小濤聽到這話題,也興奮了起來,道:“我可以啊,三五瓶喝喝還是沒問題的……”
林斌斌就有些支支吾吾了,很不好意思地道:“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酒量不怎麼樣……可能也就一兩瓶吧……”
曹修言這時候補刀:“行,弟弟你只配喝旺仔牛奶。”
林斌斌“哦喲”一聲,連忙反駁:“你不要太囂張,小心我喝起來突破極限把你喝趴下起。”
曹修言哈哈一笑,道:“來來來,我等着。”
這時候許慎作總結:“那行的,我們就明天去恰個酒,到時候地方再定好吧?”
三個人都同意了。
許慎又道:“行,睡覺咯。”
曹修言閉上眼睛,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弧度。
這種感覺真好。
他能感覺到,他們都回來了。之前的他們,與自己印象中的他們並沒有重合。
準確的說,沒有那份熟悉感。彼此之間的熟悉感。
而現在,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熟悉的他們。熟悉的感覺。
許慎回來了。
林斌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