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言回頭一看。
羅婕。
今天的羅婕打扮有些不一樣。
一如既往地森系風格,左邊的一縷頭髮綁成了麻花辮,頭頂戴了一個花環一樣的頭飾,簡單的一件白T恤,一條灰色紗質長裙到小腿,與腳上的那雙紅色帆布鞋之間,隱隱約約在走動間露出一抹雪白。
“你在這裡做什麼呀,晚上是有表演嗎?”羅婕淺笑,說話還是那麼溫柔。
曹修言比了比手中的兔耳朵,無奈道:“被拉過來湊人數。”
羅婕看了一眼曹修言手裡的兔耳朵,捂嘴輕笑,道:“我還挺期待你戴這個東西的。”
“有什麼期待的,”曹修言彈了一下兔耳朵,“太羞恥了。”
羅婕搖搖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折射出光芒,很嚴肅地說:“不會的。我其實挺想現在看看的,能現在戴一下我看看嗎?”
眼神裡多了幾分請求。
曹修言沒有拒絕,戴上那個羞恥的兔耳朵。
羅婕看着表情糾結,但還是戴上兔耳朵的曹修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曹修言,你好可愛呀。”
“對一個男生說他可愛,不覺得會很彆扭嗎?這種形容詞應該用在你身上……比如,羅婕,你好可愛啊。”曹修言看着羅婕,目光灼灼。
“纔沒……”羅婕說着話,下意識擡起頭看向曹修言,卻正好對上了曹修言的那雙眼睛。
從曹修言的瞳孔裡,羅婕看到了自己。
羅婕畢竟是女孩子,對視這幾秒就有些害羞了,低下頭不說話。
“那……你晚上加油呀。我等着看你表演。”羅婕轉身欲走,從門口的臺階上走下去,不料一腳踩空,一個後仰差點栽倒。
曹修言離她近,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扶起來。
“活動一下,看看腳腕有沒有受傷。”曹修言的聲音在羅婕的耳邊響起,羅婕感受着腰際的火熱,臉蛋通紅。
皮膚白的人,臉紅就會很明顯。
羅婕此刻的臉就通紅。
“你……先放開我。”羅婕聲音有些小,聽上去有些奶。
曹修言鬆開她,但手還是把着她的手腕,以防她腳腕受傷站立不穩再次受傷。
羅婕活動了一下,感覺沒什麼問題,羞澀地道:“我好了。你鬆開手吧。”
說着,手腕輕輕扭動,似是想掙脫曹修言的手。
曹修言鬆開手,舒了口氣,道:“小心一些呀。”
羅婕點點頭,咬着嘴脣沒有說話,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外面,眼神請求曹修言讓她離開。
曹修言道:“慢點兒,別再摔着。再摔着可就沒有我扶你了。”
羅婕頭更低了,只是點點頭,轉身跑開了。
曹修言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這才掏出一根菸點燃,心道這麼爛俗的劇情都會發生也是沒誰了。
英雄救美。
學名吊橋效應。
在上一世看的那些沙雕網絡小說裡,都被人用到卷邊。
爛俗就爛俗吧,總比沒有強。
起碼羅婕現在對自己的感覺肯定有些不一樣了。
抽完這根菸,曹修言走回會場,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背單詞。
現在網絡上背單詞的軟件隨處可見,但其實都差不多。
曹修言用的是扇貝,相對好用的一個軟件。
曹修言這段時間單詞從來沒放下過,早晚各一個半小時背單詞,然後白天休息的時候還會用扇貝背一些。
碎片化學習和模塊化學習結合,是曹修言學習的一個小秘訣。
背了一會兒,有工作人員來給他化妝。
也是學生會的。
當然,這種活兒男生也想幹,奈何沒那個本事。
不把阿瑪尼叫成阿尼瑪,蘿蔔丁叫成蘿蔔頭就不錯了。
一個女孩子看到自己要化妝的對象是曹修言這個小帥哥,開心的露出了酒窩,甜甜地道:“你好呀,我來給你化妝了。”
曹修言剛要點點頭,遲茜卻走過來,抱着那個女孩子道:“夢怡,我給他化吧,你去幫幫思思。”
叫夢怡的女孩子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遲茜看着曹修言,拿過化妝包,梨渦淺淺,道:“我給你化吧。”
曹修言倒是無所謂,他在想剛纔那個叫夢怡的女孩子。
好名字。以後可以外號自動擋。
遲茜俯下身子,先給曹修言畫眉毛。
曹修言的眉形還不錯,只是有些淺,需要畫重一些。
“茜茜……”曹修言欲言又止。
遲茜描眉專心致志,還讓曹修言閉嘴:“別動,化妝呢。”
“茜茜……”曹修言止言又欲。
“別說話。”
“茜茜……”曹修言再次開口。
“你到底要幹嘛,”遲茜有些不耐煩,“我正給你化妝呢,能不能不要打擾我呀,化錯了怎麼辦!”
茜茜不開心。
曹修言咬咬牙直接說了出來:“你走光了……”
遲茜給曹修言化妝的手一滯。
連忙捂住胸口,把衣服往上扯了扯。
她現在穿的是那套拉拉隊服,領口開的比較低,所以曹修言……
一覽無餘。
洗面奶。
遲茜佯咳了幾聲,僵硬地轉移話題:“繼續化。”
曹修言閉上嘴,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任由遲茜施展。
因爲化得比較淺,也簡單,所以十分鐘不到就化完了。
遲茜看着閉着眼的曹修言,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蛋。
真好看。
遲茜很滿意。
妝也好看。
遲茜更滿意。
曹修言睜開眼睛,看着一臉滿意盯着自己的遲茜,有些納悶:“這麼看我幹什麼?化完了嗎?”
遲茜遞給他一面小鏡子,曹修言看了看,嗯,不錯。
遲茜也坐到他旁邊,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動人的呻吟:“嗯~~”
曹修言扭過頭,道:“是不是很累?”
遲茜點點頭:“是的。我進了學生會辦公室嘛。然後又是這個節目的負責人。所以事情比較多。你不知道,我還被選進咱們學院的舞蹈隊了。還要每天學舞蹈,早上六點多就要到學院拉腿練舞,晚自習還要去練舞,以準備校迎新……”
遲茜越說越委屈。
華師大的校迎新晚會更像是一個新生才藝比賽,每個學院出一個節目,參加節目的同學可以在獎學金評比中加特長分。
遲茜本來就有一些現代舞的功底,加上身段比較柔軟,膚白貌美,被選中很正常。
曹修言看着遲茜,嘆了口氣道:“以後你練舞我來接送你吧,你練了那麼長時間舞蹈再走回寢室,得多累啊。”
遲茜眼睛一亮。她扭過頭,滿眼歡喜,兩個淺淺的酒窩都藏不住笑意。
她很認真地叫了一聲曹修言:“曹修言。”
曹修言回道:“嗯?”
“你真好。”
曹修言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嗯哼了一聲。
遲茜側着頭,看着他的側臉,有些癡迷。
“曹修言。”
“嗯?”
“你是年少的歡喜。”
曹修言這才扭過頭看她。
她笑眼眯起來,看着曹修言一句話不說。
曹修言又不是傻子,這種後世已經爛成大街的情話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你是年少的歡喜,倒過來念就是:
喜歡的少年是你。
要不要這麼爛俗啊。
是不是每個重生者都要經歷這種爛俗的劇情。
羅婕剛實驗了一把吊橋效應,轉身遲茜就土味情話安排上了。
這句話,其實在15年還算文藝,畢竟用的人不多,但是後世那些短視頻軟件的轟炸過後,再文藝的句子在曹修言眼裡都成了俗套。
遲茜也是衷心暗藏,藉此表露心意,沒想到遇到了曹修言……
“有一說一,挺尬的。”曹修言章口就來,他實在難以忍受這種土味。
遲茜一愣。
甩頭就走。
呵,去死吧,狗男人。
再也不理你了。
曹修言看着遠去的遲茜,嘟囔了一句:“好像生氣了……回頭找個機會安慰她吧。但確實尬啊……尬出天際了……”
……
迎新晚會正式開始了。
和前世一樣,沒有什麼驚喜。
節目和自己上一世好像有些不同,也許是自己穿越的蝴蝶效應?
曹修言坐在下面看着節目,百無聊賴。
一點也沒意思。
他以爲再次看到這些熟悉的畫面會感慨,會沉浸,會享受那份再次重逢的美好,但其實……
好無聊啊。
演的什麼破節目啊。
迎新晚會搞詩朗誦是什麼鬼啊。
這個小品太不好笑了吧。
喂喂喂唱歌跑調了啊。
這腿……算了不噴。
曹修言目光逐漸呆滯。
他要上場的節目在倒數第三個,也就是說他幾乎要撐完全場纔可以溜。
太難受了。
到了他要表演的時候,他幾乎要睡着了。
被許慎拉着上臺,面無表情地做完動作,曹修言就跟着下臺走了。
連大腿都不想看。
這也怪不得曹修言,畢竟他是以六七年後的眼光看待現在作品的,就像現在再看當年火爆全中國的小品《不差錢》,你也只會說一句——
算了,挺尬的。
遲茜和他生氣了,並沒有等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