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下午,曹修言騎着小電驢,載着遲茜來到了江邊公園。
15年華城對於電瓶車的管制還沒有那麼嚴苛,若是幾年後騎車載人,鐵定被交警抓住罰款。
所以現在還是能載着妹子四處兜風的。
曹修言當年可是大半夜十一點多帶着妹子去酒吧喝酒,喝到三點多騎着電瓶車往回走,在馬路上又喊又唱,又親又啃。
浪得一比。
凌晨三點半的路燈以及身後妹子柔軟的身體,那是曹修言逝去的青春。
……
江邊公園因爲在江南,離學校比較遠。
公園不大,但是環境很好,人也比較少。
這也是曹修言爲什麼帶遲茜來這裡的原因。
人少,師大的學生基本不來這裡。
帶着秋季的涼爽以及好天氣給予的快樂,遲茜走在曹修言前面,跳着鬧着,像個孩子。
一會兒站在樹下要曹修言幫她拍照,一會兒拈起一朵花放在鼻尖輕嗅,一會兒又要跳到曹修言的背上讓曹修言揹她。
曹修言倒也不煩不鬧,遲茜要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百依百順。
到後來,遲茜就挽着曹修言的胳膊,慢慢地走着,每一步都踩出了儀式感,和曹修言說着話。
“修言,你說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你覺得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情侶咩?”
“不,絕對不是。”
“……我想打你。”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淑女,儘量用口,不要用手。”
“你呀,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不過現在這樣我還比較滿足,時不時能和你出來玩。每一次都有深刻的回憶。”
“那肯定的,不深,怎麼有回憶。所以每一次都要用力,用力生活,用力珍惜出來玩的每一分每一秒。”
“真好。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他們現在是在一條小路上,兩邊是寬闊的青草地,秋意染黃了一叢一叢的青草,爲眼前的景色增了幾分蕭瑟。
前面不遠處有一條長廊,有供遊人休憩的地方。繞過長廊再走幾十步,就能看到高高的堤壩和流動的江水。
遲茜挽着曹修言的手臂,來到了長廊。
曹修言掏出紙巾,擦了擦,再讓遲茜坐下。
遲茜坐下後,曹修言再坐下,不過離遲茜坐的有些距離。
看了一眼離自己有一掌距離的曹修言,遲茜有些惱,拉了曹修言一把,把曹修言拽到自己身邊。
“我是妖精麼?會吃了你麼?”遲茜在曹修言腰間輕擰了一記。
這一招,就是再強悍的男人都頂不住。有些女生熟諳此道,一招下去,腰間瞬間青紫一片。
曹修言被擰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沒沒,茜茜最好了。”曹修言連連求饒。
這特麼要是辦事的時候擰上一記,怕是一輩子難以擡頭吧?
曹修言呲牙咧嘴。
遲茜哼了一聲,伸直了自己修長的腿,今天她穿了一條黑色的打底襪搭了一雙馬丁靴,將纖細完美的腿型展露無疑。
她沒有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的腿看。
曹修言也沒說話,只是盯着她的腿看。
突然,她拉起曹修言的手,突然問他:“有個問題其實一直想問了。修言,你喜歡我麼?”
曹修言心道要糟。
這是來攤牌的啊。
不過不慌,這種場面他見多了。
“你覺得喜歡麼?你覺得喜歡,那就喜歡。”曹修言把問題又還給了遲茜。
遲茜擡起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總是這樣。從來不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態度永遠是含糊的。”
曹修言在她頭頂揉了揉,道:“並沒有,只是感覺有些話沒必要說。”
遲茜躲開了他的手,道:“所以連句喜歡我,說一句願意和我在一起都沒必要嗎?”
曹修言道:“我的行動已經證明一切了呀。我喜歡做,不喜歡說。”
“可是,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需要儀式感的麼?你不說,我們永遠是不清不楚的。”遲茜看着曹修言,咬着嘴脣,眼神中滿是悽怨。
曹修言道:“這樣不好麼?無拘無束,無憂無慮。”
他知道遲茜想要什麼答案,但是他不想給她。
遲茜突然不說話了。
只是默默地鬆開了拉着曹修言的手。
半晌,她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我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呢。”
曹修言點點頭,起身往回走。
遲茜還是嘰嘰喳喳地圍在他身邊,會爲一棵樹歡喜,爲一朵花動容。
兩個人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沒心沒肺。
曹修言載着遲茜回學校,穿越了大街小巷,走過了車水馬龍,遲茜就側坐在他身後,一隻手環着他的腰,一隻手時不時撥動被風吹散的髮絲。
她的臉上,洋溢着笑容,像是秋日裡的一抹溫暖。
曹修言也說着一些俏皮話,逗她開心。
到了學校,曹修言送她到女生公寓樓下。
遲茜蹦下車,拎着包包,道了聲再見就轉身離開了。
曹修言也沒坐停留,騎着車離開。
遲茜走了幾步,突然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滑落,止都止不住。
她抹了抹淚痕,擠出一個笑容。
曹修言,你說我眼睛這麼大,能裝得下你,裝得下世界,爲什麼裝不下兩滴淚呢。
……
曹修言回寢室後,也陷入了沉思。
跑到陽臺,煙一根接一根。
今天的處理方式絕對不是最妥當的,但卻是曹修言想要的。
遲茜不開心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會放棄喜歡他。
就像上一世,遲茜放棄喜歡許慎一樣。
但是他不想被遲茜束縛,至少不想現在被遲茜束縛。
他太瞭解遲茜的性格了,一旦和她確認關係,她的愛會像水流一樣包裹住他。
會讓人窒息。
曹修言很喜歡遲茜,喜歡她一襲紅裙地站在自己寢室門口,嫣然一笑又翩躚離去。
喜歡她站在舞臺上,蜷縮在自己身後,趴在自己背上……
他難忘上一世的遲茜,依戀這一世的茜茜。
但是……他害怕被遲茜裹挾。
曹修言爲什麼知道有的女生會查支付寶微信的賬單?
這是遲茜後來的習慣。
當然,現在遲茜還沒有這麼高的段位,曹修言隨便哄幾句她就能暈頭轉向。
但是他怕以後遲茜這樣啊。
倒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他有的是辦法對付遲茜,但是……
太累啊。
就像熬鷹一樣,是先把鷹馴服,再享受它的忠心,還是用漫長的時間等雄鷹認主呢?
肯定先把鷹熬熟,馴服啊。
不把這個危害扼殺掉,他是不會跟遲茜挑明的。
羅婕我都養成了,怎麼也得給你拔拔刺吧?
熄滅菸頭,曹修言回到了寢室。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晚上還要去聽汪維輝教授的講座。
曹修言決定早點過去,看江蘭老師需不需要自己幫忙。
端個茶倒個水的,也是做學生的本分。
況且在這種場合,能給主講人倒茶的,絕對是得意門生纔有的待遇。
曹修言和老師們打好關係,一是爲了績點,二是爲了以後鋪路。
有時候,有些老師的一句話,是能夠改變一個學生的命運的。
必須把握住每一個機會。
曹修言先是整理了一些資料,然後就汪維輝教授今晚講座的主題“常用詞的演變及研究現狀”,提出了幾個問題。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點到自己提問,但是功課還是要準備的。
就像他努力在老師面前刷臉一樣,老師認可的確是很重要,但是你也得有讓老師認可你的資格。
胸無點墨,腹內草莽,還想讓老師喜歡你,咋地你礦裡有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