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我們在拍攝着實很難,還好有你們陪着我,我代表劇組感謝你們了。”
蘇子衿朝着村民微微鞠躬,看的村民都不好意思了。
以前都是在電視上才能看見這些大明星,但頭一次看見大明星給自己鞠躬的。
“您可別這麼說,都賴那個張老三才讓您這麼勞累,我幫你教訓下他。”
老漢上前連踢張老三幾腳,這幾腳可是鉚足了力氣,幾腳下來踢的張老三都打擺子了。
要不是身後村民拉着,估計他能打張老三好一段時間。
“別了,都是鄉里鄉親的,鬧這麼大不好。”
蘇子衿在一邊幫腔,但嘴上說着不要,卻沒阻攔。看着張老三被打,心中甚至還有些竊喜。
“鄉親們今天這件事就算結束了,我們明天準時拍攝,不過害怕出現像這樣搗亂的人,我們在拍攝中要挑選一下,不過只要你們配合肯定能過。”
蘇子衿說完,地下村民議論紛紛,劇組這是要挑人了,那明天得趕大早上去,這一天兩百塊不比在田地裡忙乎好。
“你講真的,只要配合你們就能拿到錢?”
一羣人簇擁在蘇子衿身旁,七嘴八舌說着疑問。
“鄉親們請相信我們,只要你們好好配合,我們肯定給錢。
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爲防止一些人鬧事。
這次有人鬧事,我們這幾天就損失了數十萬啊!
我們都是窮劇組,着實擔待不起這樣的支出,所以我們只能將搗亂的人隔離開,希望大家能夠體量。我代表劇組感謝大家了。”
等蘇子衿解答完村民的疑惑,幾個小夥子拽着張老三離開,嘴上跟蘇子衿客氣,但對張老三下手極狠。
要不是他鬧的,村民輕鬆就能掙到這筆錢,現在倒好,還需要聽劇組指揮。
村民不敢把怒火發向劇組,只好拿張老三受氣,對蘇子衿連連道謝,張老三走的時候,花襯衫都染成灰色的了。
張老三看着村民的怒火,腸子都悔青了。
爲什麼我捱揍不說,你們還要感謝劇組。怎麼是劇組花錢僱你們了?
“別給這丟人現眼,趕緊給我回去。都怨你。”
村民一推搡着張老三,轉頭給劇組道謝。
……
等蘇子衿回屋,戚鍵高興的眉毛都要翹起來。
“蘇老弟,你真是好樣的。這麼輕鬆就解決了事情。明天要是那個龜孫子敢不聽話下午解僱他。”
解決心事,戚鍵笑的合不攏嘴。
“老弟,你是怎麼想到把怒火發泄到張老三身上的?”
“簡單的幾個字,拉攏多數人,打擊少數人。只要錢在咱們手上,村民就得乖乖聽着。
之前不用,不過是怕村民集體鬧事,但是這次不同,張老三撞在槍口上,就別怪我不手軟。”
“好樣的。剛剛我看張老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笑死我了。
我們明天開工……”
戚鍵正要出門跟劇組的人說着好消息,蘇子衿叫住他。
“導演,如果村民敢鬧事,就定限額。我們一天就收這些人,但是這個限額一定要讓他們不努力就拿不到。
只有半餓的狀態,他們纔會有努力的希望。”
戚鍵指着笑道。
“就你小子鬼精的。”
蘇子衿沒說話,靜靜回屋準備接下來的拍攝。
這段時間已經耽誤了三四天,接下來的拍攝要加快腳步了。
蘇子衿的拍攝任務也逐漸加大,不能像以前那般掉以輕心。
……
第二天開始,現場人員都已經到齊,村民不像開始那般不講道理,因爲蘇子衿制定的約定導致村民的拍攝熱情,迅速提高。
戚鍵看着情況,十分興奮。
馬上準備開始拍攝,蘇子衿走到服裝間,穿上灰色的大棉襖,在又套棉褲,化完妝走出來。
因爲今天拍攝的主要任務是一出打戲但卻其他的不同,這齣戲主要是蘇子衿捱打!
要是說打戲,蘇子衿也拍攝過一些,在以往的拍攝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但要是說捱打的戲份還是第一次拍攝。
這齣戲主要是在最後的一段,李天狗因爲不讓村民砍樹,導致被村中惡霸帶頭排擠,現是請李天狗赴宴,希望能兩家分成。
只後見軟的不行,三兄弟立刻就開始硬來。
村中只有一口井,用水問題非常艱鉅,而因此他們爲了逼李天狗一家乖乖就範,特意把水井建造房子,在門上掛上一把大鎖,讓李天狗一家不能打水。
但面對乾渴之下,李天狗還是沒有服從,從小賣部準備買水。
劇本的設定是八九十年代,那個時間還沒有桶裝水和瓶裝水,在破爛的小賣店,只有可樂。
但是賣給別人兩塊的可樂,賣給李天狗一家確實三塊,受夠了村民的白眼,李天狗一家吃了幾天的可樂饅頭,嘴脣都皸裂開來。
在衆多的排擠之後,李天狗默默接受,忍受身體極度的乾渴,在地上挖井,經過幾天幾夜的努力,終於見到涓涓的水源。
李天狗興奮的笑着,痛飲一大口,但回頭就被村中的惡霸朝井中投入死羊,污染了井水,但就是如此艱苦的環境當中,李天狗非但沒有就範,反而依然每天拿着槍巡山,不讓任何村民上山砍樹。
耳朵無時無刻都立起來,觀察四周動向。
他把妻子都送回老家,一個人守着那片林子,拿着槍從早到晚,獨自守護。
只至到今天,村民已經別無忍耐,準備用武力解決問題。
這場戲說的就是,李天狗被村民毆打之後,被同時退伍兵的“知己”捅刀……
蘇子衿剛出劇組,看見拍攝現場短短几個小時,就已經重新組建結束,無論是拍攝軌道,還是道具都已經鋪設結束。
戚鍵不愧是專業的導演,雖然性子軟了些,但是對於導演的工作,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蘇子衿看着一大圈羣演圍着動作指導,自己也走過去。
“蘇子,今天這齣戲比較難一點,你要被在他們圍在村口毆打,你此刻應該是十分痛苦的樣子,所以你的表情一定要合乎情理。
當然演員一定會收力的,你也不要害怕。”
動作指導爲蘇子衿訴說完動作關係和基本的走場之後,在原地表演幾次。
而其中專業的配角武城走面前,朝他握握手。
“蘇老師,無意冒犯,等下如果收力有問題的話,還希望你及時叫停。
我們要是無疑間打到你,就不好了。”
他就是飾演退伍兵的那位,長的頗爲秀氣,看起來有幾分學生模樣。
但是化完妝後,滿臉就恢復了那鄉土氣息,再套上棉襖活脫脫就是村裡人。
蘇子衿對這場戲份倒是滿不在乎,拍戲中磕磕碰碰早就是家常便飯,這點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看到此幕,武城提在半空的心也終於稍稍落地,他們這些配角最怕拍攝中大腕突然耍大牌,導致劇組進行不下去,到頭來受一頓訓不說,還要承擔責任。
但是對於蘇子衿,顧慮要小的多。
幾人在一旁,演練了幾次,動作指導靜靜看着,默默指出錯誤。
沒花費一個小時,動作就已經有模有樣,大家發現狀態也都還可以,演練幾遍也就都停下。
並肩蹲在劇組旁看着佈景和道具,蘇子衿還遞給他們一盒煙,武城楞了一下,笑笑接過煙,分給身邊的弟兄們。
“老哥,你今天不小了吧!”
“三十七了。”
武城叼着煙,手上比劃着。
“入行九年了,以前是武替來着,但現在不幹了,做個特型演員。”
看他說的頗爲灑脫,倒是引起蘇子衿好奇。
“爲啥?累?還是收入不穩定?”
“都不是!”
武城搖搖頭笑笑,抽口煙,看着遠處土坡上的劇組,眼神略有緬懷神色。
“武替這行掙錢不少,同行還乾的都有房有車了。
以前我是學武術出身,後來從學校出來,十幾個弟兄都進了演藝圈,現在估計還剩三個還是四個了。”
“爲啥,有錢賺還走?”
武城手上煙到頭來,他扔下去,半條腿搭在石頭上,望着天空惆悵。
“有錢賺,就是沒命花!”
“和我一起入行十幾個弟兄,現在就三四個還能走的了,其他的不是傷了就是殘了,還有兩個被炸死了。
我……我害怕了。”
武城練武多年吃的苦都撐過來,但是對着武替這行,着實不想多提。
夕陽下,他半靠在牆,似乎能看見爆炸後幾個師哥的樣子,渾身燒傷,皮膚裂成黑炭。
從那天起,他就決定不幹了。
做武替這行,風險太大,命太賤。
“武哥,拍戲了。”
武城起身拍拍衣服,捲起袖子,露出一道十幾公分歪曲傷疤。
現場,村民作爲這場戲的圍觀羣衆,此刻已經聚在一起,不過比之前要聽話的多。
因爲想要拿到劇組的200塊錢,都咬着牙聽從安排,全然沒有當初那股子散漫勁。
蘇子衿對此也能知道爲何,但沒說話,望着天邊夕陽。
天狗,這齣電影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村民的真實寫照。
這些村民他們不怕累,不怕做一輩子都在山裡,但是他們都害怕窮。
因爲窮,天狗中村民纔會咬着牙把李天狗剷除,因爲窮,劇組中村民纔會跟從安排,爲劇組的拍攝努力。
只不過,劇中的李天狗擋住了村民的財路,導致最後身死異鄉,但他歷經坎坷守護林子的心,讓人欽佩。
而蘇子衿卻是爲村民開拓了財路,所以畢竟是一帆風順。
有時候,人心如洪,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