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峰一句話,讓張局長從頭涼到腳。在這裡洛雲峰耍了一個小花招,原本今天大會只是針對他。
被洛雲峰移花接木這麼一說,變成了針對三個獲獎老師的批鬥。
張局長滿臉驚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洛老師,你這個笑話不好笑。”
“我沒有說笑話。”洛雲峰一臉平靜:“我就是回來結工資的。拿到應得的工資,我馬上就走。”
“胡鬧!”張局長勃然大怒,他回頭惡狠狠盯着宋少則:“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
這是張局長執掌田隱市教育局以來,他遇到的最大公關危機,他必須謹慎處理。
稍有差池,立刻會變成張局長履歷上的污點。
一旦傳揚出去人家會怎麼說?田隱一中在重越集團手裡時,只是一個私立學校,尚且能容下洛雲峰等人。
現在轉爲國家重點中學,又獲得了國際大獎,結果一腳就把功臣元老踢出去。而且還是最惡劣的方式,開除!要知道,在老師這個體系內,開除是非常嚴重的處罰。
等於是宣告教師職業生涯的結束,哪個學校都不會錄用被開除的教師。
現在人家就不禁要問了,他們是犯了什麼錯?非要趕盡殺絕,一個機會都不留?
對待功臣都是這種態度,傳出去難免讓對手政敵恥笑:姓張的,你的吃相太難看了。
宋少則很委屈,他只得辯解了一句:“那兩個老師是自己走的,跟我沒有關係。我沒來之前他們就走了。”
張局長又望着趙誠:“趙校長,你可以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趙誠現在恨不得一棍子敲死宋少則:你這麼說就是讓我背鍋對吧?我咋知道張華嶽和韓墨纓爲什麼離職?他們是王啓年招進來的人。
一念至此,趙誠恍然大悟:好你個王啓年,臨走還要給我挖坑!
“沒錯,我可以證明。張老師韓老師是自己走的,只有我還留在這裡等開除。”洛雲峰主動解釋了一句。
全體同學都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
張局長也點點頭:事情再清楚不過,三個老師是被人排擠出去的。有兩個受不得氣,主動離職。就剩洛雲峰還在討要說法,所以這些傢伙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他給開除了。
感受到衆人鄙視的目光,趙誠有吐血的衝動:這是可恥的污衊!早知道他們會獲獎,我肯定把他們當大爺一樣供起來。我明白了,洛雲峰今天是專程來報仇的,他要將過去一年受的氣,在今天全爆發出來。
“洛老師,你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張局長臉色鐵青,他舉起話筒大聲說到:“我不會讓你們蒙受不白之冤。”
臺下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聽見學生的掌聲,趙誠滿嘴苦澀:洛雲峰在同學們心中的威信,比他這個校長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哪怕是洛雲峰的一句謊話,也能把他打得遍體鱗傷。
“只要他們把應得的工資發給我,我立刻就走。”洛雲峰微笑的拒絕了他的好意:“至於給我們的獎金,全都發給三個最可愛的學生吧。是他們救了大家。”
張局長猛地回神:是我糊塗了,這些事根本不該拿到檯面上來說。
他趕緊借坡下驢:“還有一件喜訊需要告訴大家,許多海外華僑見識過一中學生的英姿後,決定轉學到田隱一中來讀書。從下個學期開始,田隱一中會有許多外國學生。”
就在張局長滔滔不絕的時候,洛雲峰已經從側面悄悄下臺。
“洛老師,你真的要走?”他剛出後臺,就被等候在那的學生圍住:“像你這麼好的老師,不教我們實在太可惜了。”
“就是就是,我還想跟你學打乒乓球呢。”
洛雲峰面對衆人的七嘴八舌,他只能微笑道:“謝謝諸位的挽留,我已經有新的工作。你們的好意我只能心領。”
齊鴻從人羣外擠進來,他高聲叫到:“洛老師,先別忙着走,給大家留副墨寶。”
“對對,我去拿筆墨紙硯,東西后臺就有。”許多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立刻就去擡桌子清場地。
聽說洛雲峰要寫字,一堆老師也圍過來湊熱鬧。眼看自己不寫字走不了,洛雲峰暗罵齊鴻多事。
很快場地被收拾出來,筆也遞到洛雲峰手裡。
寫點什麼好呢?洛雲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捉狹心大起。揮筆寫就一副長短句,即不管平仄也不管押韻。
“風滿樓,卷黃沙,一載執教,名震天下。雨飄渺,倦紅塵,還君明珠,秋水浮萍。”
取自神蠱溫皇的詩號,稍微改動幾個字。正好概括洛雲峰近一年來的教師生涯。
洛雲峰丟下筆,他對自己的書法十分滿意。
趁萬法精通的效果沒有消失,洛雲峰又扯過一張宣紙寫了兩句詩。
“這張我要帶回去!”洛雲峰將第二張大作卷好,打算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忙完一切之後,洛雲峰疑惑的擡起頭:奇怪,剛纔圍着我的學生老師都哪去了?
他疑惑的走了一圈,結果在禮堂後門的出口,看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
人羣之外,還有個女生氣鼓鼓的站在邊上,而且還是個熟人。
洛雲峰快步走上去:“方蘅,你不在舞臺上聽嘉獎,跑這來做什麼?怎麼沒看見齊鴻,他一向不會離開你十米遠啊?”
“人羣裡面”方蘅撅起嘴,她的語氣明明白白帶着幾分幽怨。
這是唱哪出呢?小兩口吵架?洛雲峰寬慰到:“不要愁眉苦臉的,你們倆一人拿了一百萬的獎學金。現在都是百萬富翁了,應該多笑一下。”
“洛老師,是不是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方蘅還是滿臉愁容,她問出了一個很深奧的哲學問題。
“老師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去看看齊鴻那小子是怎麼回事。”洛雲峰在心中補充一句:畢竟我當億萬富翁也沒有幾天。
“大家都讓讓,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洛雲峰扒開人羣走進去。
處在人羣中心的齊鴻,他一見洛雲峰就像見到了救星:“洛老師,你來評評理,這個日本娘們非纏着我不可。”
日本娘們?洛雲峰順着齊鴻的手指望過去,他看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女孩一身的日本女高中生的打扮,她衝齊鴻深深一鞠躬道:“齊鴻桑,請和我交往吧!”
齊鴻像被蠍子蜇了一樣跳起來:“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有女朋友了!”
“哪來的小姑娘?”洛雲峰疑惑道:“看起來挺眼熟的。”
“她是日本隊的選手。在天寧島的時候,她一直跟在奈良和西川的身後。”齊鴻滿臉鬱悶道:“難道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她嗎?”
洛雲峰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印象。也真難爲你,作者都忘記介紹的人,你居然能記得清清楚楚。”
“母親說過,能看破櫻子忍法的男人,將是櫻子的夫君。”自稱櫻子的女孩一臉歡欣雀躍:“所以,請和櫻子交往吧。”
“快點答應吧,”周圍的人開始瞎起鬨:“跨國之戀啊。女追男,不答應要遭天譴的。”
“都閉嘴!”齊鴻大吼一聲,他轉過頭來望着洛雲峰:“洛老師,你幫我勸勸她行嗎?”
洛雲峰將紙卷放到齊鴻手裡,他拍拍洛雲峰的肩膀:“老師給你的忠告都在裡面,你自己好好的體會。”
說完他擠出人羣,大步離開。
“是洛老師的墨寶,趕緊打開來看看。”一羣人都盯着齊鴻手裡的紙卷,就連櫻子也是滿臉好奇。
齊鴻打開紙卷,緩緩讀出紙上的兩句詩:“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他一臉絕望的擡起頭,衝洛雲峰背影大喊:“洛老師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別的,洛雲峰嘴角含笑:我就是想說,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