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北大。
中文系,小階梯教室。
張燁過來的時候,場面依然很亂,好多記者擠在外面想進去,卻被保安攔住了,一些其他院系的北大學生想過來聽課,也都一些老師堵在了外面,苦口婆心地勸着大家,勸走了一批學生,卻也還是有一些學生沒有走。
“都回去上課”
“老師,我今天沒課啊”
“我們在窗戶外面聽聽還不行嗎？”
“教室還有座位呢,孔老師,讓我進去唄”
“大家趕緊回去,今天沒得商量,吳校長都發話了”
末了,還是有一大堆學生沒走,趴窗戶的趴窗戶,站門外的站門外,老師們也沒轍了,只好不再勸導。至於那些記者,更是一個都沒有離開,轉移陣地到了窗戶外面,也不管保安攔不攔着,就在那裡拍攝上了。
張燁走進教室,自己選修課的學生們已經都到齊了,對他來說,這種課和公開課其實沒什麼區別,反正最後講課視頻也要發佈到網上,該看的人都可以看到,小教室的課反而清淨些,沒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來搗亂,他能說的更自如,“大家靜一下,我點一下名字,李成安。”
一個男生舉手,“到。”
張燁道：“姚翠。”
“在吶”姚翠笑嘻嘻道。
“李立……”張燁畫考勤。
“到。”李立高高舉起手。
點完名字,出勤率百分之百。
張燁滿意地笑笑,學生們還是很給面子的,“好,人齊了,那麼開始今天的課。”
無論是班裡坐着的學生還是窗戶上趴着的學生們,此刻都一下子豎起了耳朵,那些記者也精神一振,都準備聽張燁怎麼起頭。上兩節課,該講的東西都講了,張燁老師又不準備繼續重複那些對他論點的作證,那麼按說已經沒有東西可說了啊,還能怎麼往下講課？這都是大家不解的
常凱歌也來了。
還有系主機甄書全,都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今天,他們北大中文系的老師們來了不少,蘇娜啊,曾教授啊,都也在其中,都很關心張燁的第三節課。全國院系水平的評估結果這幾天隨時都可能發佈出來,他們北大中文系本來都是沒有希望了,好多人也不抱期待了,然而張燁的公開課卻讓大家又燃起了期冀,所以幾個系領導們自然很重視張燁的課。
記者們也一樣,現在全社會很多人都在討論《紅樓夢》的真相,討論張燁的驚人觀點,他們自然要拿到第一手的資料了。
張燁扶着講臺,對下面的學生笑道：“上兩節課我給出的東西,大家回去後應該都有思考過,你們認同嗎？”
姚蜜第一個道：“認同必須的”
宋學姐也點了點頭,“八十回後確實有問題。”
周學長也同意道：“您說的很有道理,讓人不得不相信。”
張燁道：“看來大多數同學都表示認可,那麼可能會有人產生疑問了,樓夢》八十回後既然不是曹雪芹先生所寫,丟失的稿子也暫時找不到了,那麼我們就只能坐着於等着嗎？我們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嗎？。”他一頓,笑道：“不是這樣的,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是有的,今天的課上我就給大家講一個我個人命名的樓夢》學術上的新課題。”說着,他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了三個字。
探軼學
學生們一愣
常凱歌和曾教授他們也相視狐疑,這什麼東西？
窗戶外面的記者們都興奮了,這個張燁果然是一天比一天有料啊,就知道他安生不了,這肯定是又要拋出一個新東西了
宋學姐舉手,“老師,這是什麼課題和學科？”
“探軼學？”周學長瞪眼道：“怎麼以前沒聽過啊？”
張燁壓壓手讓他們坐下,道：“這個課題,大家看來都很陌生,其實我說一下你們應該就能理解了,樓夢》的探軼學,是指建立在樓夢》八十回後原稿丟失的基礎上,我研究出的一個學術上的領域,探佚不是胡亂猜測,不是虛構瞎想,而是根據前大體八十回和古本上的批示以及一些相關歷史資料上的記載和考證,來推斷曹雪芹原筆原意的八十回後真故事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一個面貌,這門學科和課題,可以幫助我們找回曹雪芹原意的樓夢》的發展和情節讓我們可以弄清楚,曹雪芹一百零八回的紅樓原稿到底是怎麼寫的”
周學長瞠目結舌,“這,這可以做到嗎？”
李英也目瞪口呆着,“是啊,這能行嗎？”
蘇娜和曾教授倒吸一口氣,張燁能還原樓夢》？
在這個世界,大家之前都沒認爲過樓夢》是被人續寫過的,當然沒有出現過探軼學這門研究,可是在張燁那個世界,紅樓的探軼學已經發展的十分成熟了,很多紅學家都沉浸在裡面,花費畢生的時間投入到這門研究當中。
張燁笑道：“大家很多人似乎都不相信,但我能告訴大家,這是可以做到的,下面的這些課程,我要講的也就是這個,當然還是那句話,這是我個人的一個分析和研究,如果大家覺得裡面有疑問或不同意見,咱們課上課下都可以來討論。”
所有人的胃口全被吊起來了
經過張燁的講座,很多人已經相信了樓夢》是被續寫的,沒看那些文學界的專家都不怎麼吭聲了麼,所以對紅樓八十回後的真實情節到底是怎麼樣的,衆人當然是太好奇了,張燁誇下海口愣說他可以靠着探軼學推斷出來,大家都覺得不相信,也都很好奇、很期待
“張老師,您快說啊”
“是啊,您別賣關子啦”
“要是真能還原樓夢》,那就太神奇了”
學生們都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張燁卻笑道：“呵呵,大家覺得神奇嗎？其實一點也不神奇,很多情節的發展和人物的命運,在前八十回裡都是給出了鋪墊的,根據我的探佚,曹雪芹的八十一回是從七十三回開始的,全書第九個單元結束的一回。從八十二回則開始另外一個情節單元,這個之前我說過的,那麼從七十三回開始的這個情節單元,它緊鑼密鼓地寫賈府的內部矛盾、外部矛盾,交織在一起爆發,是一個大廈,已經嘎啦嘎啦響,就要傾倒的景象。由於傻大姐撿了一個繡春囊,導致了抄檢大觀園。抄檢大觀園本來是榮國府本身的事兒,結果邢夫人一個陪房叫王善保家的摻和到裡面,搞得沸反盈天、不像樣子。抄到探春那以後,探春是什麼表現……”
“其中最慘的就是晴雯,死掉了。晴雯是在金陵十二釵又副冊裡面的重要的一釵。前面八十回裡,在第十三回死了一個“正冊”裡的秦可卿。故事發展到這個情節單元,又開始死人了。因此家族的不幸就一步步地發展下去,一步步往下滑落。”
“那麼到了第七十八回、七十九回,到了八十回,這個家族有的女性就到了死亡的關頭。迎春誤嫁給中山狼了,狼是要吃人的啊。薛蟠娶來夏金桂,香菱就很快要命喪黃泉了。根據曹雪芹整部悲劇的寫作計劃,到這個情節單元,正冊裡面又要死人了,前面死了秦可卿,到現在賈迎春就要死了。副冊裡面也要死人了。所以,曹雪芹的第八十一回,應該是沿着七十三回軌跡發展下去的一個大悲劇的收束,就是繼又副冊裡面死了人以後,在正冊和副冊裡面也要死人,所死掉的,就應該是賈迎春跟香菱。因此根據曹雪芹的文本結構,我認爲樓夢》八十一回,應該是類似於這樣一個回目：‘中山狼吞噬豔質女,河東獅吼斷無運魂,。”
大家本以爲張燁就算講,也不會講的太細,而是會擦着邊角含糊地說一下,沒想到張燁所謂的他獨創的探軼學,竟然真的被他研究得這麼細緻,推斷出來的東西也真的很有講究,甚至很細,他連第八十一回目的標題都探佚猜測出來了,這一點,讓常凱歌和曾教授都十分吃驚
張燁一點一點講。
衆人一愣一愣地聽,時而驚歎,時而思考
一節課很快就結束了,這次沒有延長時間,張燁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走的,把這一段講過時候,就收了收資料,“好了,今天的課結束了,大家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課下問我,下課。”
聽完這節課,中文系的系領導和幾個教授已經沒有一點懷疑了,張燁不講樓夢》的作者問題了,但不代表他沒其他可講了,這下可好,直接開啓了一個紅學上的新課題啊講的依然精彩無比而且處處都是按照一個邏輯的軌跡在走可能張燁說的不一定真的正確,但是你不能不承認,這是開創了紅學研究的先河的
繼張燁之前的觀點後,他又一次走在了整個紅學研究的最前端,把大家的固有認知一點一點地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