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頂級鍵盤俠,人送外號“鍵仙”,陳長安懂一點生產知識,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毫不猶豫地跳回了飛翔的河南人號,將烤架上的帶魚和一盆熱水拿到了木筏上。
無愧於白色品質的食材,烤帶魚段雖然沒有添加任何香料,卻散發着一副魚肉的香氣,讓木筏上的三人本能地抽動了一下鼻子。
“慢點吃,有魚刺。”
作爲一名棒槌級醫生,陳長安只能想辦法給孕婦加buff,能不能活下來主要還得看張莉自己的命。
柔軟的帶魚肉,像是一碗暖暖的魚湯,匯入張莉的口中。
張莉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情,蒼白無力的面容漸漸變得紅潤,就連說話都有力氣了,驚喜道:
“這是什麼?寶寶好像很愛吃,沒那麼鬧騰了。”
陳長安身形微微一滯,張莉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名——饃饃。
聽村長說,母親曾是造紙廠的女工,懷孕時陳長安總是很鬧騰,但只要母親吃上一口蒸饃,肚子裡的陳長安就會神奇地保持安靜,因此得了小名饃饃。
父母雙亡,吃百家飯,是很苦的,住在村裡那些年,他像野草一般隨風逐流,散漫生長。
“你放心,我肯定讓你們母子平安!”
陳長安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諾言,這次是認真的。
“謝謝大夫。”
“麻煩你了大夫。”
季老爺子與季少平不停地說着謝謝。
張莉自覺恢復了一些力氣,可當陣痛再次來襲時,她還是無法承受,慌亂地抓住了陳長安的手臂,捏出一片青紫。
陳長安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痛苦,那是男人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撕裂感。
疼痛的最高等級是十級,女性宮縮時引發的疼痛就是十級。
他任由張莉掐着,丈夫季少平靠了過來,溫柔地握住了妻子的手,眼中帶笑道:
“老婆,抓我的手吧,陳大夫還要給你接生呢。”
張莉怯生生地抓住丈夫的手掌,等劇痛來襲,尖銳的指甲幾乎刺破了丈夫的手掌。
除靈之刃畢竟是由染血的大刀升級而來,刀鋒上的血跡永遠也洗不乾淨,陳長安只好將伐山斧用滾水燙了一遍,略微不好意思道:
“海上條件簡陋,我只能用斧頭代替剪刀了。”
季少平強忍着痛楚,溫柔地摸了摸妻子的髮梢,微笑回覆道:
“沒事,您怎麼方便怎麼來。”
陳長安點點頭,用熱水將雙手洗乾淨,給張莉做了一個檢查。
也許是老天爺眷顧,陳長安只懂得正常胎位的樣子,若是稍微偏一點,他那點紙上談兵的知識就沒用了,張莉運氣很好,就是正常的胎位,省了陳長安很多麻煩。
陣痛一遍遍來襲,間隔幾乎縮減到一兩分鐘一次,張莉已經痛到了語無倫次,連嘴脣都咬破了,不住地說着疼死了,又咒罵起丈夫,罵他沒本事,罵他爲什麼不把自己帶回家,最後用家鄉的俚語咒罵着深海世界。
越是疼痛,越是接近生產的關鍵時刻,咒罵到最後,張莉忽然來了一句:
“大夫,我要上廁所。”
身旁兩人都愣住了,陳長安卻保持着自信的笑容,讓張莉放鬆,又說:
“是你要生了,聽我口令,呼氣~”
“用力~吸氣~,誒對對對,再呼氣~用力!”
陳長安沒經歷過真正的生育過程,只會電視劇裡“吸氣,用力,呼氣”的招數。
就連季少平和季老爺子都看出了他手法的生疏,但陳長安已經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依靠他,真沒別的活路了。
“嗚哇~哇哇~”
生了。
孩子的啼哭聲響起。
“恭喜,母子平安。”
陳長安忍住激動,用伐山斧砍掉了連接着孩子肚皮的臍帶,用溫水將孩子簡單地擦洗了一遍。
丈夫季少平激動得嘴脣發抖,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謝謝陳大夫。”
也許是烤帶魚段賦予了張莉足夠的能量,她雖然一臉虛弱,可剛一看到孩子,就出聲喊道:
“讓我看看我的孩子”
季少平貢獻出自己的外套,將孩子包裹住,送到了張莉身邊,哪曾想張莉一開口就是:
“好醜啊~長得真像你。”
季少平笑呵呵道:“是是是,孩子長得像我,我驕傲。”
張莉瞥了他一眼:“貧嘴。”
陳長安被迫吃了好大一碗狗糧,但這時候他的工作還沒完成,等到胎盤慢慢排出,他微微按壓着張莉的肚子,讓子宮中滯留的血水流出。
“沒事了。”
直到血水不再流出,陳長安終於一屁股坐在了木筏上,系統隨之發來賀電。
“恭喜,你完成了接生任務,是否領取獎勵?”
陳長安還沒來得及查看消息,昏倒在木筏上的老太太幽幽轉醒,大喊一聲:
“莉莉,要生了!”
木筏上四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笑出了聲。
就像是港片裡的警察,總是最後一個趕到現場,唯一有生產經驗的老太太,居然也是等到孩子出生以後才醒來。
老太太看着陌生的陳長安,警惕道:
“你是……”
陳長安板臉忍住笑意,提醒道:
“老太太您既然有低血糖,平時就儘量多吃一點東西,別等到需要您的時候,突然昏倒啊。”
季老爺子嘿嘿一笑道:“老太婆,他是陳大夫,是我們一家子的恩人喲。”
老太太呆愣了一下,這纔看到張莉身旁的嬰兒,愧疚道:
“謝謝啊,陳大夫。”
陳長安從自己的醫療箱中拿出了幾朵小紅花,送給了這一家人,微笑道:
“這是一種深海世界本地的藥草,平時可以混在食物裡給孕婦吃。”
季老爺子年老成精,聽出了陳長安的去意,趕忙道:
“陳大夫,我家兒媳婦還要你來照看哦。”
陳長安搖搖頭,他並不希望自己長久停留在某片海域,萬一寶藏島鍥而不捨,要再次派出妖魔鬼怪之類的玩意追殺,只會白白添上這一家人的性命。
季老爺子見事不可違,想了一會兒道:
“陳大夫,之前看到你拿出過一把刀,老頭子我懂一點用刀的技巧,教你兩天防身的刀法,你正好照看一下我家兒媳婦,你看成不?”
陳長安稍感意外,他的用刀之法只有一招——夏姬霸砍,他確實需要有人指點一下用刀的竅門,便答應了下來:
“好吧,這兩天就麻煩您了。”
季老爺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哪啊,陳大夫您可是我們一家子的大恩人,一點刀法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