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鮮花
真的要現在說嗎?
話一出口,莊心就知道剛纔那並不是深思熟慮後的行爲。
更像是一種衝動,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又被親爹這樣助攻了一道。
在這個最關鍵的節骨眼上莊心清醒了過來,她的話梗在喉嚨裡,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林啓來得太早,完全打亂了她原有的預估。
但來得早或許是個好事至少他對我.比較上心?
莊心原計劃是想通過這次聚會讓自己再次回到林啓的視野裡,偏試探,而不是非要一錘定音。
自己還有充足的時間。
在國外呆了兩年,莊心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穫不是在學業上,而是在心態上。
回來以後,她變得沒有時間和年齡焦慮了,不會成天擔心自己的未來。
哎想遠了
但是從客觀上來說,現在確實是個很難得的機會。
所以說,這到底算不算表白呢?表白是不是要找個更合適一點的場合在自己家裡表白是否有點.
這時,莊心從對面玻璃的反光畫面上看到了自己身後的茶水廳大花瓶後面有個賊頭賊腦的影子。
班主任反正是這麼想的,然後二人就火速調開了。
林啓這次較爲精準地回憶了一下。
林啓當然也認得這人,正是羣裡的“小張睡不醒”。
“來這麼早啊啓子,愉快嗎?”何優神神秘秘地過來撞了撞林啓的肩膀。
唯獨林啓沒有動作。
“對了莊莊,你以後還去國外深造嗎?”張一瑄藉着這個機會問了一下。
但林啓並不是忘了,而是面臨着一個比較傷腦筋的情況。
“記性確實還可以。”
林啓沒繃住,扭過頭去笑了。
“這種事情哪有這麼二極管,那肯定是多方面”
二人說說笑笑,氣氛逐漸地融洽了起來。
林啓想說什麼呢?還要回避其他人的內容.那能是什麼.
“說什麼,我能聽嗎——”
莊心不想自己和林啓變成那種尷尬的關係。
某一瞬間,林啓好像看到這雙眸子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馬上又綻放出了迷人的光彩。
我爹又出差了,我家裡別說有沒有飯吃了,連特麼睡覺的牀都沒有!
我就只能擱莊莊這裡蹭吃蹭睡嘍。”
調開以後二人又變成了以前的那種不往來狀態,但林啓明白,那是風言風語造成的影響,高中那種敏感的時期,這種事情很正常,林啓也是個很敏銳的人,爲了不給女同學帶來更多困擾,他也採取的迴避策略。
林啓其實也沒想到莊心還懂這個,向她投去“你好狠”的眼神。
莊心突然湊過來接了一句,弄得何優一下子有點尬住了。
“哇哦!!我明白了!!”
莊心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了下頭。
“那個,其實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說,這也是我今天來這麼早的原因,要不我先說?”
“我讓你給我介紹的新對象呢?”
張一瑄裝傻充楞地看着林啓。
“靠,別提了,都給我整流汗了,我媽跟個鬼一樣,我本來沒準備這麼早老家的,她非說想我了,讓我早點回來。
但林啓是很清楚的,他和莊心說說笑笑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爲莊心在同桌的那段時間,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莊心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她很懂梗,說話的方式也很有趣,只是平時臉皮薄不會主動說。
“張張?”
“和同學聊天唄,我跟你說,那叫一個嚴防死守,一絲一毫都不讓我聽!”
林啓用手比劃一下樓下。
哎,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好..吧,你說,我聽着。”
“保留節目啊”
“浩浩,你和你對象怎麼樣了?”林啓轉移話題。
沒有解釋,卻送花,會不會引起進一步的誤會呢?
就在這時,花到了。
“母胎單身,槍不行還是.彈不行?”
按照原有計劃,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和莊心解釋清楚了,林啓想着莊心可能會有些失落,他就準備了一份向日葵和雛菊的混合花束安慰她,希望二人的友誼能夠長存。
倩倩衝林啓眨了眨眼,略有責怪,莊心注意到這個細節,衝林啓笑了笑:
“你什麼時候醒的啊!”
林啓從花店小妹手裡取過花,微笑着遞給手足無措的莊心。
不管是第幾次聽張一瑄家的“軼事”,林啓和莊心都還是會覺得好笑。
莊心終於用手捧住了這束花店裡最新鮮的花,抱在懷裡,把臉埋在了花朵間,久久沒有擡頭。
“沒說啥啊,嘖,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啓要和你說什麼,啓寶,我能旁聽嗎?”
林啓沒有立馬就把剛纔的話頭接起來。
還能成爲朋友嗎?我的意思是,成爲這種自己過生日可以第一個到的朋友,而不是那種有隔閡,把尷尬藏在心底的朋友。
何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呃”
“林啓,要不我們上樓說吧?”
白廷浩氣結,伸手要掐他,場面亂成一團。
莊心笑嘻嘻地提起往事。
“你又沒找到你媽的蹤影?”
莊心在男生裡只和你林啓講話,你倆看着像沒有問題的樣子嗎?
這倆孩子又都長得不錯,這樣下去遲早出問題。
林啓也怪無奈的,因爲張一瑄基本是他和莊心的“CP頭子”。
“是啊,高中的時候你每天指定沒少上網衝浪。”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個從自己房間裡鑽出來的人。
大夥一起起鬨,又是一陣鬨笑聲。
“生日快樂,莊莊。”
莊心領着林啓上樓,然後她關上了一樓的樓梯門,莊衛弈剛想鬼鬼祟祟地跑過來開門,就聽到了裡面的反鎖聲和一聲輕哼。
“林先生,你的花到了~”
莊心的臉紅得不行,朝樓下跑去。
“沒關係,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四目相對,她那寶石般的烏黑眼眸淺淺的動着,似乎想看清林啓的心中究竟裝着什麼。
“小啓咂!你來得是真早啊!”
情況有變啊.
林啓正在想着要怎麼糊弄過去,二樓的陽臺上傳來莊衛弈的喊聲。
撲通撲通——
“那肯定啊,畢竟是咱們班古詩詞默寫從來沒有錯過一次的大佬。”
可實際上出了張一瑄這樣一個意外,林啓沒能把那些話講出來。
到了二樓,二人再一次面對面坐在了沙發上。
每來一個人,林啓和莊心都要面臨一遍大家的那心照不宣的曖昧態度。
但林啓明白,有些話該說清楚時絕不能含糊。
加上二人熟了以後莊心經常把從家裡帶來高檔水果分給林啓,林啓自然和她相處得好,沒誰會討厭這樣的女同桌吧?
因爲他的禮物是一束花應該馬上就快要送到了。
“怎麼說,誰甩誰?”倩倩湊了過來。
“虧賊!!”
張一瑄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林啓的肩膀。
莊心,高中時期很少和男生說話,包括林啓,但二人同桌的那一個月,班上的同學經常可以看到林啓和莊心說說笑笑,但只要同學投過去的目光數量超過五個,莊心立馬就會察覺到,然後趕緊結束對話,埋頭裝睡。
“哇哇哇哇哇!!!”
上樓梯的過程中莊心的腦袋也沒有閒着,她在分析着一些問題。
莊心的笑容很真誠,完全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周圍的起鬨聲越發大了。
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後,被拒絕了會怎麼樣?
莊心並不是在擔心自己接受不了這種事,而是她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後續的事情。
女孩子們的驚歎聲率先響起。
“莊美女你有同學來了!快把門鎖打開吧!”
不過這樣奇葩的家庭卻還是把張一瑄培養得很優秀。
林啓和張一瑄關係非常好,這個性格特別“爺們”的姑娘一直以來都是林啓的“必叫玩伴”,畢業後和莊心爲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都是她組的局。
張一瑄和她媽平時要麼就見不着,一旦湊一塊那就跟演小品似的,一天下來的笑點整理整理估計夠春晚用十年了。
林啓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趕緊把大夥的注意力分散一下。
“你居然都記得?”
莊心的心跳得比剛纔更快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和莊莊雖然睡在一塊,但被子還是各蓋各的,你別多想哈。”
“所以我以前就一直覺得你內向是沒啥道理的,畢竟你生活在這麼一個.有趣的家裡。”
何優十分淡定地收回自己的右手,又攤出左手。
被林啓這樣看,莊心有點小慌:“這是..是我和國外的同學學的。”
“你少狗叫了,你的對象呢?”白廷浩反戈一擊。
“你說啥呢.”
“確實沒道理不過我那個時候對伱也不內向吧”
莊心看了看時間,這還不到十點啊,今天大家的動作怎麼都這麼快呢?
“莊叔,莊莊爲什麼要鎖門啊?”樓下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這就是所有的前因了。
正是因爲見得多了,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什麼,想要的什麼。
“那也是爲了我現在的老本行埋下伏筆了!”
一個聲音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二樓空間裡,嚇了莊心一大跳。
因爲她對林啓的心意本就是從友誼逐漸演化而來的,不然也不會隔了這麼多年纔有這個念頭。
“誒?”
她家相比莊心家,那奇葩值又得高出好幾倍,父親常年出差,母親究極麻將控,那一玩起來就突出一個昏天暗地,閨女什麼的那都得往後稍稍,幾天幾夜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情,這樣的“經典劇情”過去發生了很多很多次,什麼上學那會讓她媽給她準備個壓書頁的工具,她從書包裡反手掏出三塊麻將,什麼五一小長假回家母女倆一面沒見上之類的例子比比皆是。
“別去了莊莊——村裡馬上要發金條了——你就呆在國內吧——”
張一瑄甩了甩她那不比林啓長多少的頭髮,走過來很豪邁地錘了錘林啓的肩膀。
“讓你早點說嘛,我可以幫你保密的,你看現在好了,沒得說嘍,倩倩來了。”
“可以啊。”
林啓也不問爲什麼,因爲他也看到莊心她爸在偷聽。
之後的半小時裡,大家就彷彿暗中約定好了時間一般,全部到齊,莊心偌大的家裡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莊心看了一眼林啓:“我還..沒想好呢,可能會去吧。”
大家又鬧了一會後,莊心開始按照大家的需求準備點心,大家也拿出了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
莊心暗暗咬了咬牙。
莊心的眼睛很明顯放大了一圈。
“害,寄了唄。”
“男同學嘛,可以理解的——,當爸爸的受點委屈,應該的——”
莊衛弈伸手捂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樣的次數多了,風言風語就出來了。
二人的對話清晰地傳到了二樓。
莊心的手虛停在空中,並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花束。
“噗嗤.”
莊心不太自然地把張一瑄推了推。
那行唄,她都這麼說了我能不回呢,結果我前天晚上趕回家,直到今天早上,我還沒見到她一面!
我給她發消息,不回,打電話就是‘別煩別煩,打牌呢,你自己收拾一下屋子鋪下牀,我打完就回來’,背景的麻將機聲那叫一個響,電話掛得那叫一個快!
“別說了,一眼頂真,鑑定爲渣男。”何優上來先給白廷浩把“標籤”貼好。
他沒想到給出這“真實一擊”的居然是平時最文雅的莊心。
張一瑄怪笑着抖了抖肩膀,因爲倩倩是出了名的嘴巴不嚴實的姑娘。
話頭突然轉回到二人的關係上了。
“我看莊莊今天好像格外地開心啊,你說是爲什麼呢?”白廷浩也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地分析着。
這招看上去起了作用,這種八卦內容向來都是大家最愛聽的。
張一瑄一身睡衣,很明顯她昨天是在莊心家留宿。
“誒?還有誰比我早,不對啊,平時我們聊天她都不迴避您的吧?”
“二樓也還是和之前差不多啊。”
“哥們母胎單身,沒想到吧?”何優一邊躲白廷浩的爪子,一邊得意洋洋地說着。
終於她擡起頭,露出瞭如初陽般燦爛的笑容,只是眼角帶着一絲晶瑩,像是鮮花上的露珠。
“謝謝你,林啓,我特別特別喜歡。”
“優狗你知道嗎,大部分人這輩子都收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送來一束鮮花,我好酸!”
“無所謂,我墳頭會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