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一下從地上躍起,正好看到楊帆湊到近前的這張大帥臉。
“楊帆同學?你怎麼出來了?”
“王致和呢,他衝我動手了對不對?”
方澤扭頭四顧,然後很茫然地發現,不是楊帆出來了,而是他自己進來了,而且胸前的衣服上,還多一道淡淡的鞋印。
沒錯。
他被打懵了。
剛剛王致和瞬間爆發出來的意志領域,不僅擊潰了他的武道自信,同時還讓他的神智出現了短暫的停滯與呆傻,使得他根本就不記得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一定是王致和惱羞成怒,把我踹進來的對不對?!”
方澤很快察覺到了自己武道自信上的缺陷,還有武道根基上的些微裂痕,很快就聯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臉上有點兒小興奮,不管怎麼樣,他終於還是成功引誘王致和對他出手了。
主動毆打監察司的監察司使,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王致和都完了,他很快就會上了監察司的黑名單,被鎮守府還有戴星城的執法隊聯合通緝!
管他是不是什麼王家家主,這一次他們監察司要碰的就是太康王家!
楊帆輕嘆了口氣,有點兒不太忍心打擊他:“方澤大人,您想多了,不是王致和出的手,您是被王致和身邊的趙琳女士給踹進來的。嗯,只一腳,嗖的一下,您就倒撅着屁股飛進來了!”
楊帆很詳細地對方澤進門的姿勢做了一番描述之後,擡手衝方澤伸了伸手,道:“剛纔見您身上的傷勢頗重,就忍不住出手給您醫治了一番,承惠十萬,謝謝!”
方澤瞬時一臉懵逼。
開什麼玩笑,他竟然是被王致和身邊那個女人給踹進來的?!
趙琳雖然是王致和的夫人,她當街出手毆打監察使自然也是不對,但是她是她,王致和是王致和,就算是監察司想要究責的話,從法律層面上來講,似乎也追究不到王致和的身上。
而且,不是王致和親自動的手,追究下去的話意義並不大,就算他們最終讓趙琳受到了相應的懲罰,那又能怎麼樣,根本就傷不到王家的根本。
反倒是他方澤,同樣都是九級宗師,他卻不是趙琳的一合之敵,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女人一腳給踹出了十餘米遠,這臉,真是丟大發了!
方澤這時也察覺到了周圍還有樓上各校師生的指指點點,老臉有些掛不住。
“看什麼看!排位賽已經完全結束,現在,各回各屋,沒有我的命令,一整晚都不許私自出門!”
沒有提什麼治療費的事情,方澤挺起身形一聲暴喝,將所有圍觀的師傅都趕回了各自的房間,人一走,一樓大廳裡就顯得空曠安靜了許多。
不管剛纔的熱鬧有多好看,不管他們在心裡怎麼鄙視嘲笑方澤,方澤身上的那張皮,還有他接近宗師巔峰的強大修爲,都足以讓在場的這些各地師生對他敬畏不已。
監察使的身份,很好用。
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再沒有外人在場,方澤低頭俯身向楊帆看來。
就在王哲等人以爲這位監察使要翻臉的時候,誰知方澤的身子一塌,突然又換成了一副極度和善的笑臉,一把握住楊帆的伸出來的右手,一個勁兒地感謝。
“謝謝謝謝,楊帆同學,多虧有你,否則哥們今天可就丟大人了!不就是診費嘛,你放心,我立馬就給你轉過來,絕不賴帳!”
開玩笑,之前任慶之跟楊帆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情形方澤可是親眼所見,眼前的這位楊帆小同學,已然成功地勾搭上了青山武校這樣的本土大佬,甚至跟青山武校的創始人曲老先生都有些關聯,他哪敢輕易得罪?
別看他先前在總司那裡小報告打得歡,真要是到了楊帆的當面,他還真不敢太過放肆。
尤其是現在,在親身體會過一次楊帆的治療術之後,方澤越發不敢輕視,這位小同學,確實有成爲名醫的潛質。
他身上的傷可不是之前那些參賽學員之間的小打小鬧,他是九級武宗,武道自信與武道意志崩潰所帶來的傷害比之那些武師級的菜鳥更加嚴重。
修爲大降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因爲武道自信與武道意志的潰散,連帶着他的武道根基也因此受一些損傷,對一位宗師級別的武者而言,這纔是最致命也最爲嚴重的主要傷害。
可是現在,隨着他實力的完全恢復,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武道自信正在一點一點兒地恢復,他武道根基上的裂痕也在慢慢地癒合穩定。
“怪不得連王致和那樣的半步王者都要親自過來拜訪求醫,原來這個楊帆小同學的醫術真的有這麼牛逼!”
方澤心中感嘆,臉上的表情越發親熱。
擡手在自己的私人智腦上一番操作,方澤直接轉了一百萬聯邦幣過去。
“這是方某的一番心意,望楊帆同學不要拒絕!我身上的傷勢我清楚,絕對不是區區十萬聯幫幣就能醫治得了的。”
“事實上,哪怕是百萬也不足萬一,但是方某眼下就只剩這麼多積蓄了,楊帆同學千萬莫要見怪!”
方澤一臉地殷勤,深怕楊帆會不接受他的這一番回饋。
事實上,他完全是想多了。
看到一百萬到帳,楊帆的心情大好,哪裡有一點兒見怪的意思,“哎呀,真是客氣了,方澤大人真是有點兒見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錢不錢的,小子根本就不在乎的啦!”
方澤嘴角一抽,不在乎你會笑得這麼開心?
不過見楊帆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誠意,方澤也顯得安心了許多。
擡頭瞅了瞅楊帆身後的帶隊老師與其他五名隊員,方澤一揮手,在他與楊帆的周圍佈下了一道氣血屏障,隔絕了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聲音。
“楊帆兄弟,有一件事情哥哥想要提醒你一下。”方澤神色鄭重地看着楊帆,道:“擂臺賽結束之後,你最好不要與太康王家的人有太過緊密的接觸。現在王康王家已然是衆矢之的,與他們走得太近,你也必然會受到相應的牽累。”
楊帆一挑眉頭,沒想到直到這個時候,方澤竟然還在死咬着王致和不放。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鎮守府真的要與太康城王家宣戰了嗎?
楊帆直覺得鎮守府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蠢,在外敵如此環伺的境遇之下,公然挑起與同樣擁有王者境坐鎮的太康城的內戰,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那位王家的老祖爲何敢那麼囂張,公然違抗傅正卿的調令,在後方坐視傅正卿一人獨戰四隻獸王,他所依憑的,還不就是傅正卿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翻臉嗎?
楊帆很不恥王家老祖的舉動,但是王家老祖確實拿捏到了傅正卿還有西北鎮守府的脈門。
所以,楊帆直覺得以爲,方澤如此敵視王致和,如此敵視太康城王家,或許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他背後的監察司與鎮守府,未必會就真如他所言,鐵了心地要對太康王家動手。
“多謝提醒,我自會留意!”
楊帆也鄭重地衝方澤拱了拱手,不管如何,人家畢竟是一番好意。
傅正卿與鎮守府有極大的概率不會對太康城王家動手,但是王家老祖先前的舉動,卻已明顯犯了衆怒,否則方澤也不至於會如此故意爲難王致和。
不管如何,王致和也是在與來犯獸王的對峙中受的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不是受到王家老祖的牽累,斷是不會受到這種牽連待遇。
所以,方澤其實說得也不錯,這個時候如果誰再明目張膽地與王致和與太康王家親密接觸,也勢必會引起許多類似方澤這樣的“憤青”仇視或是厭惡。
見楊帆似乎真的把他的話給聽到了心裡,方澤不由開懷大笑,隨手撤下氣血屏障,高聲向楊帆道:“好了,楊帆同學,今天的首席套房爭奪賽已然結束,恭喜你們華南武校一舉壓魁,我就不打擾你們回房休息了,告辭!”
說完,方澤飛身而起,於三樓最頂層處突然隱身不見了蹤影。
楊帆目送着方澤離開,然後轉身看向他身後的五名隊員,一揮手,道:“大家也都回房休息去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王哲還有楚飛雲等人聞言,嘴角同時一抽。
什麼硬仗?
你今天把其他二十三所武校的精英學員全都打得跟孫子似子,明天的第一名,誰還敢跟你搶?
如果中間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今年鎮守府資源爭奪擂臺賽的冠軍,已然非他們華南武校莫屬了。
而他們這些跟在楊帆屁股後面的隊員,也毫無意外地全都成了打醬油的了。
躺贏啊!感覺似乎也很不錯的說!
“嗯,楊帆同學說得不錯!”王哲做爲此次的帶隊老師,適時開口道:“明天確實是一場硬仗,在最終的決戰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大家還是要嚴陣以待,莫要掉以輕心。”
“畢竟,不管是青山武校還是太康武校,今年的實力都極爲出衆,誰也不知他們在之前的比鬥中是不是在故意藏拙。總之,小心無大錯,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敵。”
“是!”
衆人齊聲應了一句,然後在王哲的揮手示意之中,興沖沖地爬上了三樓,打開了戴星招待所最頂層最豪華的首席套房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