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豬不三苦着臉，羞憤欲死。
哪怕它的內心再怎麼十萬分地不情願，甚至連想要直接拍死楊帆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它的神魂卻控制着它的身體，乖乖地翻身趴在地上，五體投地，對楊帆表示百分百地臣服。
太羞恥了。
好想死。
誰能想到，它堂堂一隻八級妖帝級別的帝尊大妖，竟然會向一個連王級都還不是的人族小崽崽跪拜？
陰溝裡翻了船啊有木有？
早知道楊帆是一名煉魂師，而且還是一名能夠收服帝級神魂的真·帝級煉魂師，它就是再作死，也不會主動釋放出自己的神魂本源啊。
這特麼不是羊入虎口，主動往流氓的坑上送姑娘嗎？
這個時候，豬不三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剛纔楊帆故意提起神魂波動的茬兒，就是在特意引它上鉤，主動釋放出自己的神魂本源。
“太雞賊了！”
“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崽崽都這麼工於心計，怪不得就連妖族中以智力見長的狐狸一族都會時不時地大罵人族狡詐。”
跪在地上，豬不三的內心戲十分活躍，後悔、懊惱、怨恨、吐槽。
它費盡心機折騰了這麼久，結果裝死的大業沒有完成，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去，它太虧了！
楊帆感應到豬不三神魂波動之中不忿不甘的情緒，沒有絲毫意外，每一隻初次成爲他寵獸的妖獸，幾乎都是這種情緒。
不過它們再怎麼不甘不忿也沒什麼鳥用，現在的楊帆，可以完全左右它們的生死存亡。
“咦？”
楊帆的神念在豬不三的神魂本源上輕輕掃過，驟然一愣。
這隻豬妖的神魂之中竟然沒有夾雜任何一絲人族特有的氣血戾氣。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隻豬妖，這隻修爲已經達到了八級妖帝層次的豬妖，竟然從來都沒吃過人！
看到這種情況，楊帆心中剛剛還沸騰不已的殺機突然一斂。
他一直都很矯情，心裡潔癖也一直都無法克服，所以他始終都接受不了一隻曾經吃過人族血肉的妖獸做他的寵物。
所以，在收服了豬不三之後，楊帆心中直接就泛起了強烈的殺機。
因爲正常情況下，像是豬不三這種級別的帝級大妖，幾乎就沒有不吃人的。
在皇者之約契定之前，妖族中的王級與帝級妖獸沒有任何約束，動輒就會親自出手攻城，傳聞當時就有不少王級與帝級妖獸，爲了提升自身的實力突破當前的境界，會直接一口吞下一座人族的城池。
這個豬不三既然是帝級妖獸，而且還是八級妖帝，肯定也有經歷過五十餘年之前的那段混亂時期，要說它沒吃過人，誰能相信？
“可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兒？神魂本源騙不了人，這頭豬的身上明明就沒有沾染人族的血肉因果！”
“難道，這特麼竟然還是一頭吃素的豬？”
楊帆的面色古怪。
這個世上有吃素的妖怪嗎，而且還是一隻活了不知有幾百年的老妖怪？
沒有吃過人的妖獸楊帆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多都是諸如小花、大黑、鷹思遠它們這樣年歲不大或是纔剛剛覺醒的小妖。
像是豬不三這樣，已經是八級妖帝的老妖怪，楊帆還是頭一次見。
“吃人？”
豬不三感應到楊帆身上的殺機，豬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俺老豬從不吃人！俺家是家豬啊，跟主人的感情可深厚了，主人死的時候，還是俺在牀前給他養老送的終呢！”
楊帆的嘴角一抽，忍不住一道精神鎖鏈抽打在它的神魂之上。
“嚴肅點兒，說實話！”
妖獸覺醒，兇性難除，哪怕是家養的寵物也一個個地都會變成噬主的妖魔，更別說是一隻被圈養起來隨時都會被宰掉吃肉的家豬了。
這頭豬妖，很不老實啊！
“其實不是俺不想吃，畢竟人族的血肉對俺們妖族來說可是大補，隨便吞食幾百人族，就能抵得上數月甚至數年苦修，誰不想走這個捷徑？”
“奈何，俺老豬就是個窮逼命，從小俺就對人血過敏，別說是吃了，就算是離得近了聞上一聞，俺都會揮身直抽抽兒，什麼肺水腫啊腦水腫啊肝水腫啊全都來了，想止都止不住。”
“哪怕俺到了王級、帝級，這個毛病也一直沒有好，爲此，同族的那些妖崽子們平日裡可沒少嘲笑俺，俺心裡苦，俺太難了！”
說着，豬不三的一雙豬眼裡，竟然還很應景地擠出了兩滴豬眼淚。
楊帆一怔。
對人血過敏？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但是聽上去似乎很離譜啊有木有。
所以，豬不三的話音一落，楊帆直接就從自己的手指上擠出了一滴血液甩到了豬不三的口中。
“不要啊，主人！”
豬不三一個哆嗦，驚恐後退，不過因爲楊帆的控制，它並沒有躲開那滴聞上去無比誘妖，但是卻又如劇毒之物一般的人類血液。
然後。
只在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內，豬不三的腦袋就開始變得紅腫起泡，腫得比豬頭還豬頭。
不止是腦袋，它外在的豬皮表面，還有腹中的各大臟腑竟然也在瞬間飛速地水腫，眨眼間就滿了一片又一片在大紅疙瘩。
“竟然還真是！”
楊帆輕輕點頭，從始至終，楊帆都沒有在豬不三的身上感應到半分妖力或是精神力流轉的氣息。
這說明，豬不三身上的這些紅腫與應激反應，竟然全都是真的，確實是病理性的嚴重過敏反應。
看到豬不三不停地在地上翻滾抖動，痛苦不已，楊帆滿意點頭，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他在神魂波動之中的感應並沒有錯。
這隻豬確實應該並沒有吞食過人類。
“既然沒有吃過人，那就暫且饒你一命，以後就跟着本主人混吧！”
楊帆心中鬆了口氣，這樣一隻實力強大的帝級大妖的寵獸，他其實也有點兒捨不得宰掉。
現在好了，這頭豬並沒有觸犯他的忌諱，可以放心地留在身邊充當保鏢了。
“謝謝主人！”
豬不三也長鬆了口氣，它折騰了這麼久，現在甚至還很羞恥地成爲了一個人族小崽崽的寵獸，若是再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掉，它可就太冤了！
從始至終，它也只不過是想要在這個越來越亂的世道里更好地存活下去而已。
“你是從秦連山脈過來的對不對？”
“是的呢主人！”
“是那位妖主大人派你來刺殺我的？”
“主人你怎麼知道？”豬不三有些意外地擡頭看向楊帆：“其實俺也不想的，誰不知道主人現在是人族中的帝級醫師，身份尊貴，身邊肯定會有不少人族的強者護衛，現在過來刺殺主人，簡直就與找死無疑。”
“可是俺們也沒有辦法啊，妖主大人逼迫得緊，不來的話那就是一個死，誰敢違抗？”
楊帆點頭，繼續問道：“不是說一共來了三隻妖帝嗎，一隻九級，兩隻八級，怎麼現在就只剩下你一個？”
豬不三一下就驚住了。
楊帆是怎麼知道它們一共來了三隻妖帝的，而且竟然連它們的具體實力級別都一清二楚？
要知道，它們這次出來可是秘密出行，整個秦連山脈除了妖主大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妖怪知曉了呀。
現在，除了它，剩下的那六隻妖獸可是全都已經死掉了，楊帆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細思極恐啊。
難道它們妖族之中也出了二五仔？
“回主人話，另外兩隻妖帝，一隻被古揚那老混蛋給擄走弄死了，另一隻想要拿俺當替死鬼，被俺給弄死了。”
“此次妖主大人派出來的三隻妖帝，還有四隻獸王，現在死得就只剩下俺老豬一個了。”
楊帆意外地看了豬不三一眼。
真是沒看出來啊，這個豬不三竟然還是一個狠角色，竟然連高出它一個級別的九級妖帝都能陰死。
“這麼說，你現在刻意埋伏到倉顏山，也是要趁機刺殺本主人了？”
楊帆揚眉向豬不三詢問。
豬不三惶恐道：“主人誤會了，俺可不敢，俺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主人啊。”
“主人身邊有人族高手守護，俺還沒有活夠呢，無論如何也不敢真對主人動手。”
“主人明鑑啊，從始至終，俺都只是想要借主人之手唱一出苦肉計給妖主大人看而已，俺一直都在裝死啊，若不是被主人明察秋毫發現了端倪，俺現在可能都已經成功遁走，回去向妖主大人覆命去的呀！”
豬不三感覺自己好冤枉。
如果不是妖主大人多疑，如果不是楊帆多事兒，它老豬現在已經拖着“重傷”的疲憊之軀趕回秦連山脈了有木有。
說不定家裡的小崽子們已經把熱氣騰騰的晚飯都準備好了有木有？
楊帆恍然。
終於破案了！
怪不得他始終覺得這頭豬有些不太對勁，原來它竟然真的是在故意受傷裝死，故意在唱苦肉計。
只是他沒想到，豬頭的這出苦肉計竟然不止是演給他楊帆看的，更是爲了欺瞞它背後的妖主大人。
爲了活命，這麼消極怠工又工於心計甚至無所不用其極的豬頭，還真讓人開了眼界，完全改變了楊帆對於“蠢笨如豬”這個詞語的認知。
事實上，如果沒有系統提示的話，楊帆說不定還真就被這隻豬妖給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