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真名叫徐加森。山東平原人,鐵匠出身。參加特戰隊不長,但是他學會的第一個事卻是打炮,尤其是各種迫擊炮,他最拿手。在鐵血連裡,他的小隊以擅長炮術爲主,所以李保國喊他幹活。李保國拿着望遠鏡,沿着山頂雪線看去,很快就找到了剛剛冒出雪線的楊他們。李保國將望遠鏡遞給老徐,“老徐,看那裡,四個人,看到了?”看老徐點點頭,李保國說,“那就是楊隊他們,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開始,給老子一路炮轟,一直轟炸到村子口,其他的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能做到嗎?”
老徐看看陣地上的一溜榴彈炮和山炮,笑了。
楊他們剛剛上了雪線,正趴在山坡上往村子裡觀察動靜,猛然之間,尖銳的呼嘯之聲直刺耳膜,楊往後一縮身子,躲進山坡後,說道:“操!李保國這小子,要玩我們!看我回去收拾這混球!”
“老南,你看出什麼來了?”高峻平湊過來,將槍往地上一扔,身子在雪地裡一滾,到了他們身邊,陶陽身子向後持槍警戒,很是規範。
“敵人的司令部應該在村子中間的大院子裡,你們看清楚了嗎?”南爲仁問道。
“甭看了。保國這麼一弄,田野木村就是傻瓜也不會呆在司令部,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山坡上的鬼子部隊指揮所裡。我們偷襲他的司令部太多,我估計他是再也不相信那個地方安全了。不過,保國這麼一炸,還真能收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我的意思是我們混入鬼子部隊裡,先偷襲鬼子警戒部隊的指揮部。然後在找鬼子司令部地麻煩。你們說呢?”楊看看兩個人。
“不。我認爲田野木村還是在村子裡,大不了他多多的派駐部隊防護,他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老窩的。再說了,我們應該先混進司令部,然後再找田野的線索。”南爲仁搖搖頭,不同意楊的觀點。
“我同意老南的看法。我們先進村子!”高峻平也點頭看着楊。
“好。少數服從多數。走!”楊點頭,伸手抓起自己的卡賓槍,向山下看看,此時李保國的炮火已經轟炸進村子,尤其是村子中間的大院子裡。成了炮擊地重點。
“好。保國這手乾的漂亮,亂而取之。走!”楊點頭,順勢滑下山坡,積雪結了厚厚的冰蓋,從上往下很容易,只要躲過沿途的樹幹,凸起的石頭。應該沒有問題,沿途上鬼子佈防的雷區,已經讓李保國全部炸開道路,楊他們在冰蓋上輕輕地滑行着,儘量縮小目標。
而李保國的炮彈已經開始轟炸村子對面地鬼子警戒部隊防區了,積雪之上,很清楚地看到點點螞蟻般的黑影開始從各處冒出來,向李保國所在的山區移動過來。是鬼子警戒部隊前來搶奪炮兵陣地了。
楊四人很快滑行到了山腳下,一段矮矮的灌木從前。楊猛然剎住身子,伸手將急促溜下來的南爲仁橫着推開,示意後面的高峻平和陶陽兩人停下來。楊面前,兩個灌木樹叢之間。一道黑細細的絲線懸在中間,若非楊目力過人,若非是在白皚皚的積雪背景下,他們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的。南爲仁看看楊,伸手掏出匕首就要探查地雷,楊笑了,“你還真犯混了。那邊李保國給我們炸開道路了,爲什麼要跟他較勁?走!”沿着李保國炮彈地落點坑道,四個人很快來到村子邊上。
剛纔還混亂一片的村子,此時竟然平穩了許多。衚衕口遊動着的哨兵仍然十分警惕。兩個哨兵顯然是老兵,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走。中間相差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鐘地時間。就是趁着鬼子扭身進衚衕口的這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四人跳進緊靠衚衕口的一個彈坑裡。四人剛躲進彈坑,楊便在帽子上堆滿積雪,將頭慢慢的伸出彈坑的地面,另一個鬼子哨兵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了過來,馬上就要走出衚衕了!
楊正要縮回頭,猛然感到身體一陣寒慄,幾乎完全是處於自衛的反應,楊擡手就是一槍,那種感應,純屬第六直覺。匣子槍上加裝了消音器,但是他的連發還是發出了噗噗地低沉地響聲,而且空氣裡彌散着一些淡淡的硝煙味。清冷的夜空裡,炮彈地硝煙剛剛散盡,他手槍的硝煙味
容易混雜進那巨大彈坑帶來的嗅覺刺激裡,如果這個剛出來值勤的話。
就在楊左邊的房頂上,一支三八大蓋步槍無力地垂了下來,沿着槍身、槍刺慢慢地滴下血來,一滴,一滴。哨兵顯然是聽到了聲音,幾步出到衚衕口,扭頭就看到了房頂上滴下的血滴。鮮紅的血滴順着泛着寒光的槍刺滴在雪地裡,紅白分明,就是在夜裡,紅色變成了黑色的小點,也能很容易地看出來。鬼子哨兵順着槍刺往上看,到回頭向身後警惕,其間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但是就是這麼幾秒,可怕的幾秒鐘,鬼子扭頭,還沒有看清楚身後的情況,只感到身後似乎有人撲來。這鬼子確實是老兵了,感到身後不妙,不是想着躲避,而是快速地掄拳往後一搗,身子往衚衕口滾去。
鬼子距離衚衕口只有一步,他的同伴走回來也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他又做了很好地攻擊動作,應該可以躲得過敵人的這一偷襲了。他自己心裡也感到應該可以。的確,要不是碰上楊,要是在一般情況下,他完全有可能活命逃開去,而可是不幸的很,他遇上了楊。楊就在鬼子扭頭看房上槍刺的時候,身子已經從彈坑裡竄了出來,鬼子揮手後搗時,楊的手裡的匕首已經出手。鬼子拼死打出的一拳,被楊硬硬地用胸膛接了下來,然而楊的左手也同時拉住了鬼子要翻滾的身子,右手的匕首惡狠狠地斜刺進鬼子的心臟裡,用力一絞。左手用力往懷裡一拉鬼子身子,將這鬼子一把拽進自己的懷裡,用厚厚的棉衣堵住了鬼子張口的嘴巴,慢慢地鬼子屍體癱倒在地上。
另一個鬼子也走到了衚衕口,他很明顯是聽到了楊刺殺哨兵的聲音,端着槍,幾步闖出了衚衕口,還沒有看明白摟着鬼子哨兵的楊是怎麼回事,身後彈坑裡南爲仁的槍噗的一聲,將鬼子的後腦勺敲開,斜着將鬼子撞到房屋的後牆上。
楊悄悄地探頭看看衚衕裡,沒有人。對着南爲仁三個揮揮手,三人跳出彈坑,跟着楊身後開始往衚衕裡走。出了衚衕拐上大街,就可以直接看到鬼子司令部了。楊他們剛剛進到衚衕裡,猛然聽到頭頂上“嗖兒”地尖嘯聲掠過,跟着轟地一聲,一發炮彈落在前面的大街上,頓時大街的前後房子東倒西歪,傳來一聲聲的慘叫聲。有鬼子的嗷叫,也有老百姓的呻吟。
“楊隊,裡面有百姓,我要通知李隊停止炮擊!”陶陽說完就要卸下身後的箱子,被他身後的南爲仁一把按住,瞪了他一眼,喝道:“少廢話,執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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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是八路軍,是共產黨的部隊,怎麼能誤傷老百姓呢?!他要阻止他!”陶陽吼了一聲,固執地擺脫南爲仁的控制,要動手打開箱子。
楊轉身一腳將陶陽手裡的箱子踢飛,擡手啪啪兩槍,將箱子打爛,裡面的零件嘩啦一聲碎在地上。楊的臉色一寒,冷聲說道:“就算我在裡面,他也會開炮的!這就是戰爭!爲了勝利,犧牲是難免的。無論是誰,都有可能被犧牲掉。爲了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我可以犧牲一切,你不是也一樣麼?即便要怪,就怪生錯了年代吧!沒什麼好爭論的,服從命令,走!”
“不!你們沒有權利主宰別人的生死!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我們是爲了保衛人民的利益而戰,你們這麼做,和鬼子有什麼區別!我不同意。”陶陽厲聲反抗道。
街面上的炮彈轟轟地炸個不停,楊知道李保國的意思就是要製造村子裡守軍的混亂,好讓他們趁亂突入司令部。但是陶陽還在討論着一個很原則的問題!
楊的眼光掃過陶陽的眼,“陶陽,你是不是願意爲了抗日事業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是不是?”
陶陽看着楊陰狠的眼光,不明白所以,但是南爲仁知道,一把拉開陶陽,低聲喝了一聲,向楊催促道:“楊隊,街上鬼子亂了,我們衝!”
楊看了南爲仁一眼,很是不滿地扭過頭,向街上疾走幾步,混入了從各個衚衕裡衝出來的鬼子人羣裡,向司令部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