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幾步上到正殿的廊檐下,據槍靠在廊柱後,從這院牆看到外面的情況,林木掩映,白雪皚皚,是個很隱蔽的地方。大雪封住了所有的來去道路,等閒也沒有人來到這破敗之所,不遠處的林子邊,隱隱可見遠哨,是特戰隊的人放哨。
楊天曉跟着上來,“這裡不錯。請李隊過來。”
李保國進到廟裡,戰士們已經將正廳裡打掃乾淨,有人悄悄地準備生火做飯了。“都麻利點,我們休息20分鐘,還得繼續尋找。”
休息是短暫的,甚至有人還沒有剛剛坐下,李保國就站起來,剛要招呼人出發,猛然間門口一暗,有人閃了進來,“李隊,有情況。”
面前的林子裡,微微左轉,前行80米,高起的石頭後,古風趴了雪地裡,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雪地特種服,白色跟雪的顏色相差無幾。“有人過來了。很多,看着像老百姓,雜七雜八的,拎着包袱和拿着行禮,好像是出來避難的。”
後面的戰士也跟着悄悄地埋伏在兩邊,等候命令。
很快,嘈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喔喔啞啞的,大人喊,孩子哭,女人叫,老人哀嘆,什麼聲音都混在一起,只剩下喧鬧。轉過一個石角,出現在林子裡。
李保國向後作了一個隱蔽後撤的姿勢,只剩下他和古風幾個人警戒。
“是逃難地老百姓。給長春炸出來了。”古風輕聲說。隱隱地還可以聽到北面傳來轟炸聲,像悶雷一樣。
“放老百姓過去。候着,看來我們選對地方了!這裡是出長春的第一路。”李保國輕輕地說,邊用望遠鏡看着前面。藉着雪光,很容易地看清楚地上移動的黑點。
老百姓的隊伍向着這邊慢慢地移動過來,很慢。還是那麼嘈雜,不懂事的孩子,緊緊地被父母拉着,無助地向前走去。
李保國帶着幾個人悄悄地退了幾步,消失在茫茫的白雪地裡。隱蔽在不遠處地樹後,李保國慢慢地用望遠鏡看下面慢慢的人羣,很快,他碰碰身邊的古風。“老古,你看最後那四五個,是不是鬼子?”
古風用望遠鏡仔細地看了看,點頭道:“是!又不像!怎麼沒帶槍啊?”
“他們手裡拿着什麼?”旁邊的楊天曉也悄聲地說。
“指南針。定位儀。”李保國輕聲說,“是來找東西的。”
果然,老百姓的後面,很快就上來四五個日本人,他們並不騷擾百姓,而是慢慢地混入老百姓緩慢的隊伍中,向前走去。
“看來。小鬼子捱了揍,老實多了。也不嚇唬百姓了。”楊天曉輕聲哈哈笑了笑,碰碰李保國,“李隊,你說小鬼子是不是欠揍?”
“操!真正的抗日戰爭要不是沒揍服小鬼子,他們還不至於這麼猖狂。”李保國心裡嘀咕着罵了一句。嘴上笑道,“是。就是欠揍!”
“別說了!看,小鬼子向破廟走過去了。”古風輕聲說。
果然,四五個鬼子,跟着前面拿着儀器地人慢慢地轉過山路,看到了破廟,都笑起來,聲音隱隱傳來:“找到了。找到了!看到山神廟了。”
只見幾個小鬼子在廟門前轉着看了幾圈。慢慢地向廟後走去。李保國悄悄拍拍古人,幾個人悄悄地尾隨跟着走到廟後面,看着鬼子指點,才發現。幾顆大松樹竟然分佈很有規律,只見四個鬼子沿着松樹方向站好,拉起繩線,測量了很長一陣子,一個人才慢慢地走向幾個人中間,站好。
其他鬼子各從後背上取出一把方便鏟,開始剷除地上厚厚的積雪,一聲歡呼,幾個鬼子慢慢地低下頭,打開了一個不大的地洞。幾個鬼子提了手電筒慢慢地鑽了進去。
李保國揮手帶着古風幾個人到了洞口邊,聽了聽,等了一會兒,慢慢地將地道口的蓋子打開,也跟着鑽了進去。
地道里很乾鬆,鬼子走得很快,轉了幾個彎之後,聽到前面的鬼子說了一聲:“到了。”
李保國在前面看到前面已經變得寬大起來,鬼子進入旁邊的一個房子裡,還沒有反應,猛然聽到耳邊嗡嗡一陣機器響動,地洞裡猛然大亮,原來鬼子開啓了發電機,各種設施開始運轉起來。李保國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光明,耳邊聽到一聲鬼子話:“你們是什麼人?!”
李保國下意識地往前一滾,身子機靈地撲到鬼子腳下,雙拳砸出,一下子將面前的鬼子打得倒退幾步,坐在地上。眼睛一明,手裡的槍立刻指向面前的幾個鬼子,身後古風幾個人地槍也跟着指向鬼子。
“說!這裡是什麼地方?”李保國用日語問道。
“倉庫!”被李保國一圈打倒在地上的鬼子的話剛說完,李保國手上的槍就響了,那鬼子的腦袋立刻多出一個小小的空洞,紅白混雜,流了出來。
“說!”李保國地槍指向下一個鬼子,“我沒有耐心!”
“是防空洞!”鬼子臉一抖,驚恐地說。
李保國很慘的笑了笑,“爲什麼總有人考驗我的耐心呢!”“啪!”的一槍,將那鬼子的腦袋打開了花,槍口指向下一個鬼子,“你會很誠懇的告訴我,是嗎?”
“防空指揮部!”那小個子鬼子雙腿一軟,坐在地上,腳下的屍體和血頓時刺激了他,猛地雙頭抱頭大哭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我說!”
後面的一個鬼子擡腿一腳將他踹倒,大聲地罵了幾句。話音未落,李保國地槍跟着啪啪兩槍,將那鬼子打死。
“老實說話。老子就留他一命!”李保國冷森森地看着剩下地兩個鬼子。
“是關東軍司令部的地下指揮所。我們是來啓動指揮部設施的,我們都不
,沒殺過人,沒殺過人。”兩個鬼子都顫抖着說。
“放心。我說放了你們,就絕不會殺你地。老實說,你們怎麼通知他們。這裡一切完好?”李保國蹲下很“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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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電話。”一個鬼子很知趣地站起來,帶着他們往裡走,很快就來到大廳,向幾個方向都有通道,小室。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開始吧!”李保國看着兩個鬼子,用槍點點電話。
一個鬼子顫抖着拿起電話,看了李保國一眼,眼睛裡閃過一絲狡猾。李保國猛然出手。一下子卡在他的脖子上,“你很聰明啊。是吧?”手上用力,卡嚓一聲,喉骨上傳來破碎的聲音,“不要讓我起疑心。”李保國慢慢地將電話遞給最後一個鬼子,用日語說,“只要你老實配合,不耍花槍,老子說話是算數地。”手上一鬆,那鬼子的屍體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最後的鬼子。用手拂拂胸膛,“我,我有些緊張。”
李保國笑了笑,“不用怕,只要你讓我放心,我就會很溫柔。”
“叮鈴鈴……”耳機裡傳來電話鈴聲。那鬼子看了李保國一眼,很諂媚地笑笑。他萬沒有想到,古風手裡的匕首距離他的咽喉不足一尺。一旦發現不對,刀鋒會毫不客氣地割斷他的脖子。
“喂?司令部值班室鈴木少佐。請問那裡?”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報告少佐,我是吉木天朗,奉命啓動南嶺地下指揮所。已經全部啓動,一切正常,報告完畢。”吉木天朗一說完。李保國立刻伸手將電話掛了。
“很好。你配合地很好。現在請你帶我們參觀一下這裡。”李保國說完,示意吉木天朗走。
“長官,你們要開啓大門嗎?”吉木天朗諂媚地問。
“當然。”李保國看吉木天朗走到石壁前,從一個凹下的石窩裡按了一下電鈕。吱嘎一聲,衆人眼前一亮,清冷地夜風撲了進來,李保國走出防空洞外,大雪林木更加密集了,在密集的林木裡,一道有林木排列而成的彎彎曲曲的道路延伸開去,如果不仔細地看,還真看不出是一個道路。
“沿着這兩排樹走,就可以從山口到達防空指揮部的大門,每年都有人專門清理這裡。”吉木天朗看看李保國,“我家有老母親,還有孩子,長官,您饒命。”
“哈哈哈哈……”李保國看了一眼吉木天朗,“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的,你還有秘密沒說,是吧?”李保國看吉木的眼神有些驚異。
“從這裡看過去容易,要是從外往裡來,就不容易了。你應該在沿途做出標記吧,還有通知他們進山的暗號,你還沒有說吧?”李保國看着吉木天朗,“都說出來吧,我會放你一條活路的。”
“謝謝長官。”吉木天朗點頭哈腰,“我們要從這裡出去,到山口那裡,打出手電筒光,就能通知他們了。”
李保國帶着人沿着兩排松樹,走到山口,“楊天曉,你帶人在這裡打出信號。沿途標誌路線,引導鬼子進入伏擊圈。古風,你帶特戰隊伏擊鬼子。”
秦彥三郎接到值班少佐鈴木的報告,點點頭,“命令司令部所有人員,立刻撤退。”
當關東軍總司令部人員通過長春大街向南嶺進發時,沿途所見皆爲市內慌亂失常地人羣,扶老攜幼,背囊提物,在時斷時續的春雪中,無秩序的向市外作防空疏散。秦彥三郎一聲哀嘆,“帝國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
鈴木少佐指揮着一箇中隊的憲兵隊已經在前面看到了前期人員打出的信號,派人來報告,前面就是山區,只能步行了。秦彥三郎不捨地回頭看看長春,天空中又傳來嗡嗡地飛機上,是從正東方向來的,轟炸完目標,然後向北飛,看來蘇聯人至少有兩個機場在轟炸整個戰區。爆炸閃爍地煙火光芒,伴隨着隆隆地雷鳴,遙遙傳來。
“唉!”秦彥三郎又嘆口氣,轉身下了車子,跟着衆人之中,向山口走去。
腳下的白雪很厚,山路還算平坦,有人凌亂的腳印,看來有不少的老百姓逃出長春,躲進山裡了。前面的憲兵隊又往前進發了,後面有人上來攙扶秦彥三郎,他推開那人,正正軍帽,大步地向前走去。徒步上山,如同有人在後面拉着一樣,再加上山坡上厚厚的積雪,不時有人摔倒,沿着山坡滑着滾了下來。
秦彥三郎一步步地走得很實,也很快,夜風的清冽,讓他的思維活躍起來,他在考慮着必須弄明白到底受到什麼樣地攻擊,有多少部隊,帝國軍隊情況到底怎麼樣,還沒有理出頭緒,眼前的白雪似乎變得臃腫起來,跟着一聲槍響,在積雪的吸音下,別的有些啞和輕鳴。
前面一個憲兵士兵一頭栽倒。
“敵襲!”秦彥三郎一聲低呼,趕緊趴在厚厚地積雪上,身旁頓時傳來陣陣的爆炸聲,槍聲響起了一片,有機槍和衝鋒槍的聲音,更多的是手榴彈的爆炸聲,是從上面的山坡和石頭後面扔出來的。
沒有多久,傳來喊殺聲,是中國人!
秦彥三郎驚慌地擡起頭,眼前的軍人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蘇軍!而是他很陌生的身着黑衣的特種兵部隊。身手矯捷,火力兇猛,一邊跑着跳着,一邊開着火,子彈嗖嗖地呼嘯在頭頂上,令人不能擡頭。秦彥三郎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眼就明白對手手裡用的正是帝國還沒有研究裝備部隊的衝鋒槍!秦彥三郎感到有人在後面拉他的腳脖子,鈴木少佐的聲音傳來:“總參謀長,我們被包圍了!向後突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