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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衆多生靈倒退着返回白草鎮。
這其中,有琉婪皇朝的修士、有魔修、有曾經路過的散修、凡人商賈、凡人俠客、貨郎……確認法則沒有缺漏之後,“逆”立時將所有生靈全部吞噬,回收了分散出去的所有法則……
然而,就在“逆”以爲自己即將重回“本源”的剎那,眼前的一切,如雲煙飄散,青天朗日下的白草鎮悄然隱沒,出現在它面前的,卻是之前那片混沌空間!
不遠處,詛咒王座高懸於空,其上一道玄衫人影,支頤而坐,正平靜的望着它。
它,一直都在幽素墳!
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場大夢!
“逆”面色勐然一變,正要有所動作,但轉瞬之間,又將剛纔的夢境徹底遺忘……
眼見裴凌遲遲沒有迴應,“逆”語聲幽冷道:“修爲至你我這般地步,應該也已知道。”
“吾等的存在,便是法則本身!”
“只要吾等的法則有任何一份留存於世,本體便可不死不滅。”
“‘咒’的傳承,是條仙路。”
“當時你從吾身上奪走部分法則之後,吾便做好了再次面對你的準備!”
“白草鎮那次,吾與你動手之前,早已將那條法則,寄存到了難以計數的生靈體內。”
“現在,那些生靈遍佈整個盤涯界。”
“除非你屠盡天下生靈,否則,便殺不了吾!”
“更不可能成爲這條法則的‘本源’!”
“現在不若你我雙方各退一步,你昇仙之時,帶上吾!”
“等飛昇成功之後,吾便將這條法則,全部獻給你。”
“如此,你便能成爲這條法則的‘本源’……”
聽到這裡,裴凌微微一笑,爾後語聲平緩的問道:“你對浮生棋局,知道多少?”
見裴凌問起成仙之事,“逆”頓時說道:“浮生棋局的真正秘密,只有九宗最巔峰的那些人族知道。”
“無論是吾,還是妖族等異族,甚至是當初的‘咒’,也對浮生棋局所知有限。
”
“否則,幽素墳的另外兩位‘王’,當初也不會放棄那等機會……”
“不過,你便是九宗之人。”
“只要修爲達到大乘,浮生棋局的秘密,定會知曉。”
裴凌微微點頭,確認“逆”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當即語聲澹澹問道:“你,可還有什麼遺言?”
聞言,“逆”立時全身氣勢轟然升起,猶如羣雷鼓盪,剎那間掀起怒海狂瀾。
卻是其察覺情況不對,直接準備自爆!
但下一刻,其周身氣息平靜,沿着爆發的軌跡,一點點倒退回去。
它忘記了剛纔所有的事情,黑煙中的意志,止不住的睏倦籠上心頭,瞬間沉沉睡去。
裴凌隨手一揮,將其再次裝回養魂袋中。
緊接着,他站起身,面前虛空之中,立時升起一座巍峨的詛咒門戶。
裴凌大步踏入門內。
※※※
琉婪皇朝。
婪京。
蟬樓總部。
地牢。
完全建造在地底的監獄,沒有一絲一毫的天光,四壁皆以靈材混合禁錮符文打造,禁止一切遁地術法、神通與手段。
昏暗狹長的甬道,一直沒入黑暗之中,兩側一間間囚室,壓制修爲、心神、血脈的陣法,緩緩運轉。
傀儡沉重的腳步聲,伴隨着獄卒輕聲的話語,在甬道上來回震盪:“皇甫供奉,這邊請。”
“種家那小子,還是老樣子?”一名穿着皇朝供奉服飾、鬚髮皆白的老者,快步行走間,皺眉問。
獄卒點頭:“種斥候現在慣用左手,而且,看到美貌女子,便彬彬有禮;看到老醜之婦,則想方設法的討取歡心……”
皇甫丹師眉頭皺的更緊:“看來之前的丹藥,思路錯了。”
“其他人呢?”
獄卒說道:“其他人也差不多。”
“從前喜歡飲酒的,現在滴酒不沾;從前厭惡豚肉的,如今每日都要有;從前時時刻刻掐着法訣清理儀容的,現在腌臢到了生出蝨子也絲毫不以爲意……”
“這些還只是小事,讓樓主擔心的是,這些斥候以前皆是守口如瓶,哪怕對着父母家人、摯愛手足,都能一言不發,絕不透露絲毫任務情形。”
“但現在,每一個都是想什麼說什麼,只要隨便聊兩句,卻是連自己的私房錢都交代了出來……甚至前兩日還有一位斥候,其夫人前來探望,見其神完氣足,放下心來,玩笑了幾句,其立時透露自己在婪京外的鄉間偷摸養了一房小的……這位斥候,也是現在所有人中傷勢最重的……”
“總的來說,所有人的秉性,都跟以前迥然相反。”
“供奉您知道的,我蟬樓之中,能充當斥候的,無論修爲、實力、品行、口風……皆爲上上之選!”
“如今一切顛倒,這些人都變得張揚無比,守不住任何秘密,還有好幾位斥候,從前最是踏實內斂,以誠待人,眼下卻是滿口大話,狡詐無比……”
“他們都是我等同僚,且爲我朝立下過諸多功勞。”
“短時間令他們拘禁在此,以免泄漏機密,惹出亂子,也還罷了。”
“若是一直不好,總不能一直當他們是囚犯一般對待……”
“還請供奉妙手回春,助他們恢復本性!”
皇甫丹師點頭道:“都是爲我朝做事,老夫自不會藏私。”
“之前的丹藥,老夫只是聽他人描述這些人的情況煉製。”
“今日,老夫將親自爲所有人面診,以調整丹方……當然,以蟬樓的手段,尚且無計可施,老夫也不能保證,能夠很快解決此事。”
“只能說,盡力而爲!”
獄卒恭敬道:“有勞皇甫丹師了!”
他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前面就是李斥候的地方,他就是那個說漏嘴差點被夫人打……”
話音未落,整個這層囚室,所有獄卒、皇甫丹師、所有被關押的生靈,全部立時被洶涌倦意吞沒,當場睡去。
下一刻,一道玄衫人影從虛空之中走出,其神色平澹,氣息內斂,正是裴凌!
裴凌望了眼兩側囚室,心念一動,他們體內潛藏的法則,瞬間從軀殼之中倒退出來。
其伸手一抓,所有法則,都被他攝入掌心,爾後瞬間煉化……
做完這一切,他身影直接消失。
緊接着,所有沉睡的看守、被關押的生靈以及皇甫丹師,紛紛醒轉。
他們一點不記得剛纔發生的一切,繼續各司其職。
獄卒爲皇甫丹師打開囚室大門,指着裡面的李斥候說道:“丹師儘管問,現在您問他什麼,他都會竹筒倒豆子,沒有半點隱瞞!”
皇甫丹師點一點頭,道:“李斥候,爾等在白草鎮的任務,究竟……”
話沒說完,卻見那李斥候神色一冷,一口回絕:“事關蟬樓機密,若無陛下或者樓主手令,請恕在下無可奉告!”
獄卒與皇甫丹師聞言,都是一怔。
皇甫丹師福至心靈,立時說道:“難不成,老夫之前煉製的丹藥並非無效,而是效用遲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