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溟宗門規開頭大概介紹了下宗門的來歷,這一點,剛剛拜見祖師時就聽那老嫗稍微提過幾句了,裴凌於是直接跳過,跟着就是說了下外門弟子的一些福利。
除了在庶務堂領取的東西外,就是可以在修煉之外,免費選擇一項技藝。比如鑄器、煉丹、繪符、打理靈植、御獸……需要自己去對應的山峰上課。
至於功法,外門弟子修煉的也是鍛骨決,跟裴家祖傳的沒什麼兩樣,就是每隔半個月,有築基期修士往各峰講授疑難關鍵處,到時候去峰頂聽就是了。
目前他所在的這座山峰,叫做槐陰峰,是外門諸峰之一,每峰都有諸事堂負責本峰的運轉。
諸事堂除了安排住處之外,還設有諸法閣,藏着重溟宗爲外門弟子預備的諸多功法、法術,鍛骨決也在其中,不過除了鍛骨決之外,其他都需要靈石購買;
另外設有百寶樓,長年提供符器、符籙、丹藥等修煉、鬥法所需之物,這裡除了收靈石外,也可以用成品或者材料估價後交易;
最後一個就是聚靈大陣,乃是建峰時由內門擅長陣法的長老親自動手佈下,藉助槐陰峰地勢,上應星辰,下勾地脈,在不影響合峰弟子正常修煉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凝聚天地靈氣,乃是一峰之中,絕對的修煉聖地!
不過門規裡提醒,此處費用高昂,不建議日常使用,還是用在突破之時比較合適。
裴凌一目十行的掃過去,終於看到了門規的正文。
他深吸口氣,滿懷期待的凝神望去,只見白紙黑字劈頭就道:“本門嚴禁弟子私鬥,如有違背,凡率先動手者,無論緣由,雜役弟子視情況罰下品靈石三十起,一百封頂;外門弟子視情況罰下品靈石一百起,三百封頂;內門弟子視情況罰中品靈石三十起,一百封頂……”
“只是先動手就要罰靈石?不問緣故?”裴凌頓時一陣後怕,“臥槽早知道剛剛絕對不碰那女的了,她該不會去告發我吧?”
他趕緊往下看,就見門規鉅細無遺的規定了一堆尋滋惹事、偷竊辱罵等等日常的處罰,全部以靈石計。末了,終於到了重頭戲:“凡弟子相毆致殘,雜役弟子視情況罰下品靈石二百起,五百封頂;外門弟子視情況罰下品靈石兩千起,五千封頂;內門弟子……”
裴凌面色不禁一變:“就罰靈石?沒其他懲罰???”
接下來,他越看臉色越是蒼白:不但致同門殘廢可以用靈石解決,就連殺死同門,也只是加大了靈石的數額而已!
甚至還貼心的放寬了繳費的期限:小事十天之內繳清,致殘一個月之內繳清,致死就更厲害了,三個月之內交完罰金,這事兒就過去了!
總而言之,聖宗的確規矩衆多,條條框框鉅細無遺,但只要你有靈石,有足夠的靈石,所有一切對門規的破壞,都可以用靈石來解決!
要說唯一真正的懲罰,就是在期限到後還無法繳清罰金。
這種時候,重溟宗才一改死要錢的嘴臉,露出真正屬於魔道巨擘的作風:肉身一般的歸靈植峰做成肥料;肉身強悍的給鑄器峰當輔材;精血……魂魄……五臟六腑……全部安排得明明白白,確保聖宗不會虧本。
“我特麼……”裴凌剛剛拿到門規時的安全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感,他總算明白了那老嫗爲什麼勸他說,他這種出身在宗門一定要小心,他現在一塊靈石都沒有!
按照重溟宗的規矩,
他連罵別人一句的資格都沒有——畢竟外門弟子辱罵同門是三塊下品靈石起步!
用顫抖的手合上門規,裴凌再想到從前聽說過的重溟宗弟子種種兇殘的行爲,他忽然懷疑,之所以那些弟子動輒血洗合族、血洗三千里,不是因爲修煉魔功心性兇殘,暴躁易怒,而是因爲沒錢!
所以隨便找個藉口滅門撈好處!
畢竟在這種陰間門規之下,搞靈石必須是第一要務!
就在裴凌心驚肉跳之際,外間傳來動靜,他趕緊站起來走到窗邊一看,就見禁制打開,高矮不一的三人聯袂而入,與他隔窗對望一眼,個子最矮的那個微微皺眉:“你是何人?爲何在此?”
“成安!”個子居中的人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從裴凌不遠處的厭生刀上掠過,瞳孔微縮,示意同伴稍安勿躁,朝裴凌笑道,“請問這位師弟是?”
“三位師兄好。”裴凌定了定神,抱拳道,“我叫裴凌,是剛入門的外門弟子。”
“裴凌?”那人有些詫異, “現在並非新弟子入門的時候,你是怎麼進來的?”
旋即自我介紹道,“我叫李思廣,練氣四層。”
又指了指身側一高一矮兩個同伴,分別叫做周頤跟苗成安,修爲則是練氣四層跟練氣五層。
裴凌見他們態度還算平和,心下稍安,說道:“是內門脈主鄭荊山鄭師兄的安排,之前真傳厲仙子攜鄭師兄還有我族兄裴鴻年前往鹿泉城做任務,偶然遇見之後,就帶了我來聖宗,我進聖宗也是鄭師兄的安排。”
“我知道了,是羅長老那件事。”李思廣聞言目光閃爍,與周頤交換着眼色,苗成安卻脫口而出,“不過厲仙子也還罷了,鄭荊山那個廢物也配染指成嬰之法?”
裴凌不由一怔,鄭荊山在重溟宗的地位,似乎跟想象的不太一樣?
“師弟勿怪,成安有位嫡兄也在內門,與鄭師兄同爲內門十三脈主之一,向來有些衝突。”李思廣注意到他神情,笑着安撫,“成安年少氣盛,有口無心,還請師弟不要往心裡去。”
“師兄放心,師弟不是喜歡多嘴的人。”裴凌這才釋然,又聽李思廣說道:“師弟初來乍到,不知道可有什麼不便之處?實不相瞞,我祖父乃外門長老之一李屏,這槐陰峰上上下下,尋常小事,都可一言以決!”
周頤也跟着說道:“我族姐乃真傳之一,師弟既然跟厲仙子相熟,往後就是自己人了。”
裴凌聽着,心頭微動,這兩人似乎在試探自己跟厲仙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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