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眠搖頭,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開始認真聽講,她不是那等輸了就自暴自棄,或者只會嫉恨他人、不知反思己身之輩。
如今孃親言傳身教,特意過來指點她修煉,她自然要好好記下。
曹氏緩聲說道:“這是因爲,你的心性,不夠強大!”
“重溟宗弱肉強食,在金家的嬌生慣養,已經讓你失去了不進則退的爭道之心!”
“所以爲娘這次過來,便是給你下達一個任務,磨鍊你的心性。”
“你接下來,就加入裴凌所在的兼桑一脈。以你跟裴凌的仇怨,他定然會對你百般刁難,假以時日,你便可藉助這種種磨礪,去蕪存菁,鑄就自己的堅實意志與向道之心。”
一聽要加入裴凌的兼桑一脈,金素眠本能的想要拒絕,但如果真是自己心性出了問題……
想到這裡,金素眠爲難的回道:“宗內現在流傳着我和裴凌的很多流言蜚語,我再加入兼桑一脈,肯定會讓誤會更深……”
曹氏不以爲然道:“你只需自己一心向道,又何必在乎他人怎麼想?”
“這也是磨鍊你心性的一環,如果連這點流言蜚語都承受不住,又談什麼心向大道、銳意進取?”
金素眠聽了,本能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她又不覺得孃親會害她……
“你想想那裴凌,他在裴家時,可是隱忍了十八年,才抓住機會一飛沖天的。”曹氏又勉勵道,“若是他跟你一樣,畏首畏尾,怕這怕那,別說入厲真傳鄭脈主他們的眼了,只怕早就跟裴氏其他弟子一樣,這輩子都只能在鹿泉城那種窮鄉僻壤碌碌無爲。”
“你出身、修爲、見識……原本什麼不比他強?如今已經落於人後,還不奮起直追,難道甘心這此泯然衆人?”
“何況不招人妒是庸才!這世間,總有些人,自己蠢鈍不堪,也不希望別人鶴立雞羣。這些年來,你以煉丹術立足外門,不知道多少人嫉恨你卻不敢表露,如今得了這麼一個機會,正好讓你看看他們的真面目!”
“你要是怕了,退縮了,卻正好如了他們的意。”
“素眠,你難道真的要爲了這些人,
壞了自己的前途?”
聽到這裡,金素眠一咬牙,沒錯!
只要她自己問心無愧,管那什麼流言蜚語?就算是厲真傳的警告,也不能亂了她的道心!
“好!”她當即一口答應下來。
曹氏和婉姨見狀相視一笑,然後說道:“裴凌如今的新洞府,選在了內門翠磊山。眼下,各路弟子,都已經前往拜見。你準備一下,馬上也過去。”
“記住,這是你礪心的考驗,不得再像以前那樣,端着金氏嫡女、外門天才女丹師的架子。”
“你要當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擯棄一切的自傲,前往拜見,誠心誠意祈求一個修行前途,明白嗎?”
金素眠沒覺得這話有問題,立刻點了點頭,就準備出發。
“等等,你剛剛煉完丹藥,身上藥味太重了。”曹氏連忙喊住她,“這麼過去太沒禮數,且去沐浴更衣。”
聞言,金素眠聽話的進去沐浴。
趁這功夫,曹氏跟婉姨將其原本的換洗衣服換掉。
沐浴完後,金素眠起身穿戴,卻見只有一套從未見過的衣裙,知道是孃親給她準備的,便換了上去,然後發現,這衣服乃鮫綃織就,輕軟如煙雲,重點是,太露了……
比當初的管雪蕊常穿的那套衣裙還要暴露一點……
“娘,這衣服……”要不是知道洞府內只有自己親孃跟看着自己長大的婉姨,金素眠連走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她拽着兩片輕紗,努力遮掩住身體,出來後,臉色通紅的說道。
二人看到金素眠,頓時眼睛一亮,然後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說道:“這是如今坊市之中,賣得最好的女修裙裳。”
“你長年專心煉丹,可能沒注意過妝容打扮之事,現在外面,大家都穿這個!”
“我們修行中人,豈能受凡俗禮教拘束?”
“何況這套衣裙非常適合你,只有本身心思不純之輩,纔會胡思亂想。”
曹氏斬釘截鐵道,“而那種卑劣小人,你何必在意他們的看法?”
金素眠一聽,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繼續質疑這衣服,豈不是要讓孃親誤會?
只是頭一次衣着如此清涼,總覺得有點手足無措。
主僕二人卻視若無睹,對着她又是一番誇讚,曹氏又說道:“素眠,自從你入道以來,娘很久很久沒有親自給你梳妝打扮過了,趁此機會,你讓娘再給你打扮一次吧。”
於是,不等金素眠說什麼,曹氏跟婉姨從儲物囊裡拿出奩盒,將她按在椅子上,爲其精心梳妝。
半晌之後,就見原本便姿容不俗的金素眠,雲鬢累累,步搖閃閃,眉若遠山,眼似寒星,雪膚花貌,瑤鼻櫻脣,堪稱纖腰如柳顏如月。
因着長年修行的氣質,此刻望去,她既有神妃仙子的綽約飄逸,又有俗世絕代美人的嫵媚雍容。
曹氏主僕圍着她檢查了一番, 又取出一個香囊,說是家裡專門從天生教下轄的坊市買來的,乃是天生教某位喜好合香的真傳親自教授的配方,無論男女,都讚不絕口。
爲金素眠佩上香囊後,再打量一圈,兩人十分滿意:“好了,你可以出發了。”
等她離開之後,婉姨有些緊張的問:“夫人,這事兒能成嗎?”
“天道築基之法何其珍貴!”曹氏斂起片刻前的溫柔慈愛之色,摩挲着腕上鏤刻着平心靜氣符文的寒玉鐲,沉聲說道,“無論代價如何,就算以我金家鳳凰兒的美色開路,總要試一試。”
“而且,以那裴凌現在的地位前途,不管跟素眠發生了什麼,我金家反正也不吃虧。”
“一旦成功,有了天道築基之法,我金家,必定能夠更上層樓。”
“甚至,那是現在想都不敢想的前途!”
說到此處,她輕輕吁了口氣,“現在,就看那小子什麼時候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