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好一陣後,梅老家主取出一隻木盒,這木盒,正是用百年桃木製作而成,上面鏤刻了不少封禁的符文,顯得十分古樸繁複。
“這裡面,就是雷擊桃芯火。”梅老家主說着,隨手將其拋向裴凌。
裴凌連忙伸手接住。
“裴脈主,你任務已經完成,離開梅氏吧!”梅老家主說道。
裴凌立刻點頭,雷擊桃芯火已經到手,繼續呆在梅氏已無意義。
倒是梅氏家族如今的慘劇,還有黃泉木已經被他用過……
想到這裡,裴凌遲疑了下,還是問道:“梅老家主,你可還有何未了的心願,晚輩願聊盡綿薄之力。”
梅老家主詫異的看了裴凌一眼,然後很快搖了搖頭:“老夫最大的心願,便是結成金丹,但你不是聖宗那三氏的子弟,幫不了老夫。”
聞言,裴凌不再多說什麼,如果梅老家主提的是其他事情,他也許還能幫對方一把。
但結丹……即便是重溟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只有極少數一部分弟子能夠結成金丹大道,他現在只是區區一個築基初期,如何幫得了對方?
於是,裴凌留下家主令,然後默默離去。
裴凌走後,梅老家主一把將黃泉木攝了過來,解開其上封印後,他立時察覺,這黃泉木已經被人用過。
梅老家主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聖宗弟子,比起天生教那幫打着天意的旗號肆意妄爲之輩好不到哪裡去。
明知道他無法離開密室,又壽元無多,還肯幫他把三首翼狼跟黃泉木送過來,就已經算是高風亮節。
眼下只是吸取了一部分黃泉木的陰屍寒氣,對他來說已經十分難得。
緊接着,他打出一道法訣,地面升起兩頭巨大的鬼物,將封印着的三首翼狼擡到了身前,然後不顧三首翼狼的掙扎,五指猛然伸長,刺入了三首翼狼的心口!
咕嘟咕嘟……
梅老家主一隻手瘋狂着吸噬三首翼狼的精血,另一隻手則不斷汲取黃泉木的力量。
吼!!
三首翼狼發出痛苦的慘叫……
※※※
裴凌回到金素眠三人身旁後,將封印雷擊桃芯火的木盒交給金素眠,便簡短道:“走,回宗。”
四人很快離開梅家堡,尚未走遠,一股沖天而起的強大氣勢,從梅氏深處爆發出來。
“這種氣息……有人結丹?!”嚴玉鳴頓時驚道。
“是梅老家主嗎?”金素眠問道。
裴凌點了點頭,梅老家主已然壽近,此次結丹,必是最後一搏,但以對方那般衰敗的氣息來看,結丹成功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想到這裡,裴凌頓時說道:“速度回宗。”
於是,四人乘上戴白時的飛行法器,迅速遠去。
※※※
一個時辰後,梅家堡,密室所在。
“噗!”梅老家主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身體仰倒在地,氣息迅速萎靡下去,最後的生機也漸漸開始消散。
他不甘的望着天空,最後一次結丹,失敗了!
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但還是心存僥倖,希望冥冥之中的大道,能夠眷顧自己一回。
遙想當年,一朝入道,自此仙凡有別。
曾御風憑虛,俯瞰山河;曾劍試諸峰,力壓羣雄;曾披荊斬棘,得列內門;曾長閉塵關,一心悟道……終究此生止步築基巔峰,難逃一抔黃土。
帶着無盡的遺憾與不甘,梅琤散去了最後一口氣。
就在他身死道消後的片刻,一道陰暗幽冷的身影浮現。
廣袖博帶,煙裙曳地,雙螺髻,瓔珞圈,宛如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霧柳。
她淡淡打量了一番梅琤的屍身,又在整個梅家堡上空停留了片刻,驀然慘白的臉上,浮現一點笑色:“真厲害!又全都死光了!”
“呵呵,周氏那賤婢,居然還想招攬裴凌?這樣的人物,若非主人,其他人誰駕馭得住?”
“不過,他那咒鬼道基真是厲害。”
“剛纔還以爲我要出手呢,沒想到他居然自己解決了。”
“可惜了,司鴻氏跟蘇氏竟然學乖了,沒有再次下手。否則……”
她有些無趣的聳聳肩,旋即,身影隱沒,朝裴凌離開的方向追去。
主人安排她暗中保護裴凌,自然不好離開太久。
這原來是皎霓姐姐的任務,但如今皎霓姐姐受傷,所以便換成了她。
※※※
鹿泉城廢墟。
原本的城池早已傾覆,荒僻小城固然有着建城時聖宗給予的些許防護手段,長年累月下來,早已多處經久失修,根本扛不住寒髓火的焚燒。
此刻,這座城池,除卻一個基座外,幾乎全部被付之一炬。
監察殿主紫眸湛湛,氣息深沉,如淵如海,懸空負手而立。
在他身側,還有數名高階修士,皆神情冷峻,臉色鐵青。
數月前的外門大比,監察殿主剛剛當衆誇讚過裴凌乃聖宗新血,宗門天驕,還用其勉勵外門弟子奮勇精進。
誰知道,這位新鮮出爐的魁首,旋即在回家探親的時候遇險,差點身死!
而出手的,竟然也是聖宗門人。
這對於聖宗來說,尤其是監察殿來說,不啻是當衆打臉!
所以,哪怕沒有厲獵月,監察殿主也絕對不會任憑此事矇混過關,必須徹查到底!
雖然蘇震禾與周妙璃都是聖宗真傳, 而且一個是枕石蘇氏嫡系血脈;一個則有司鴻氏撐腰。但在聖宗,有些底線,卻絕對不能碰!
當然,眼下裴凌畢竟沒事,所以蘇震禾和周妙璃並不會被革去真傳之位,但肆意屠戮外門大比魁首的氏族和故城,必須從重處罰!
賠償大量靈石是最基本的,這兩位真傳名下掌握的資源點、礦脈、秘境,也必須作出相當一部分割讓。
除此之外,還有兩位真傳掌握的功法、術法、神通、法寶……也得移交賠償!
反正這次,定要叫這二人大出一筆血!
半晌,一名修士從廢墟之中飛出,至監察殿主面前稟告:“殿主,查驗完畢,裴氏族人和鹿泉城的人,基本都是死在裴凌手裡。死在蘇震禾家奴手上的只有幾個,周妙璃所遣之人,更是一人未殺。”
監察殿主臉色陰沉,頷首道:“哼!蘇震禾和周妙璃,真是好大的膽……嗯?什麼!死在裴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