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下。
一驢子一人影從通天之峰上走下,離開崑崙神界之門,一路經過狂風呼嘯和荒蕪貧瘠的山嶺。
來到了半山腰往下,穿透一層又一層白雲,才終於看到了人間景象。
二位神君一路走下,緩慢而不捨,幾步一回頭,不斷的看向了崑崙之巔。
“唉!”雲君唉聲嘆氣。
“老爺,小驢不想離開你啊!”驢大將軍仰天高呼。
二者都是一臉完全是爲了正義,爲了蒼生才下界而去。
要不然萬萬捨不得離開道君身旁,捨不得離開崑崙神界的模樣。
但是嘴上雖然高喊着,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看到放緩。
到了山腳下,跑出了羣山山脈籠罩的範圍,遠遠看到了鞏州城之後。
這裡,老爺應該已經看不到他們倆了。
二者立刻就換了一副表情,所有的哀傷和不捨盡數褪去。
驢子臉上掛上了奸笑化光而起上了雲層,雲君一躍腳踏雲霧飛上了天。
二者立於雲端之上,那感覺就是。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驢大將軍撒歡的衝在雲海,看着腳下的繁華城闕,紅塵滾滾。
“嘎嘎嘎嘎嘎!人間,我驢大將軍又回來了。”
驢大將軍奔跑之中,身形逐漸的幻化,漸漸的變成了人形,其明顯在準備着行走人間的樣貌。
但是明顯這身軀有些壯碩,其雖然口口聲聲說着天上的伙食不好,但是依舊沒少吃。
驢大將軍擠了擠身上的肥肉,身形逐漸的變得乾瘦了起來,少了胖的味道,光看背影卻多了幾分尖嘴猴腮的意蘊。
但是驢大將軍身形逐漸幻化,其頭頂上頂着的驢腦袋卻沒有消失。
驢大將軍明顯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拍了拍身上,一副道袍顯現而出。
其左扭右扭,騷包至極,讓人感覺沐猴而冠。
然後其轉了一圈,又想到了什麼。
在腰上一拍,出現了一柄華麗的劍鞘,裡面插着一柄法劍。
然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人身驢頭的神人模樣。
雲君操控着雲海,身上雲氣旋轉,原本的華貴衣袍逐漸變成了文人雅士的寬大長袍,頭上帶上了大周時興的文士冠帽。
眨眼間雲君已然變成了一個飽讀詩書的士子。
雲君挺直腰桿,學着畫像之中的上古聖賢,彷彿屹立在了大江之畔,吟誦着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這一次,我雲君將證明,誰纔是這世上最有才華的人。”
雲君回頭就看到驢大將軍幻化的模樣,極其嫌棄那奸笑的驢腦袋:“你都要幻化成人形了,幹嘛還頂着個驢頭?”
雲君同時看到了那劍鞘,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特別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而且還見過不少次?
驢大將軍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因爲這世上沒有任何相貌比得上俺驢大將軍這絕世的容顏。”
驢大將軍拔出腰間之劍,咧嘴露出白牙,寒光映面露出其一臉奸相。
驢大將軍自我陶醉,沉溺在自己的絕世容顏之中無法自拔。
“俺這張禍亂天下的臉,換上任何其他樣貌,都是對它的踐踏和侮辱。”
“這是老天爺都不允許的,會被天打雷劈的。”
雲君看着那醜陋奸邪的驢頭,配上驢大將軍沉溺陶醉的表情,如遭雷擊。
驢大將軍說完之後,才收起劍,插回了劍鞘之中。
“雲妖你那騷包的衣服怎麼不穿了?“
雲君以牙還牙。
瞬間上古聖賢附體,變成了大詩人云君。
“今日的我,已經不再是昨日的我。”
“我已經脫離了浮躁,喧譁,準備在這紅塵三千的天地裡,尋找真正的自我。”
“最華麗的天衣和世上最英俊的容貌,如今都已經被我放下。”
“簡簡單單的來,簡簡單單的去,只留下世上最完美的內在。”
二者一個賽一個賤,互相都被對方給噁心到了。
二者再一次展開了一輪犀利的話語交鋒,但是因爲二者臉皮極厚,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驢大將軍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咕嚕嚕一轉,開口說道:“神界之上我驢大將軍贏了你,你不服氣,有沒有膽量在凡間來一句。”
“怎麼樣?你這小小云妖可敢接陣。”
雲君揮手雲頭拉近,站在了驢大將軍身旁,嗤笑鄙夷的看着驢大將軍:“可笑,你這蠢驢什麼時候贏過我?”
不過雲君接着問道:“怎麼賭?”
兩者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已久了,這次下山確實應該分個勝負。
讓對方知道,誰纔是空塵道君座下的第一護法神。
驢大將軍和雲君立下賭約,賭的是誰的大道更強,更能夠得到天地和衆生的認可,誰能夠第一個完成道君之命,返回崑崙神界。
輸者將會擁有對方的一切財寶。
雲君這幾日沒少被驢大將軍噁心,這一次要讓驢大將軍徹底閉嘴,而讓驢大將軍嚐嚐失去一切的痛苦,那是對貪財重利的驢大將軍最大的懲罰,便答應了下來。
驢大將軍則盯上雲君的寶庫不是一天兩天了,聽到雲君答應之後生怕對方反悔。
立刻擊掌爲誓,各奔一方。
驢將軍向東,雲神君向北。
驢大將軍化光遠去,等到來到雲君看不到他的地方,又拿出了一個老舊的斗笠帶上。
斗笠、道袍、神劍,還有挺拔的身材和完美的容顏。
這下,驢大將軍自認爲已經將自家老爺的仙風道骨模仿得絲毫不差了。
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嘎嘎嘎嘎!”
“完美,完美至極。”
“請叫我呂(驢)大劍仙。“
驢大將軍一揮手,御劍而起,模仿着自家老爺的英姿,朝着東虞國的方向遠去。
實則仔細看就發現是火光推動着驢大將軍前進,和那柄劍沒有半毛錢關係。
雲君駕雲想着大周最繁華的京畿之地二區,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了那掛在驢大將軍身上的劍鞘在那裡看過了。
“那不是青龍的寶貝劍鞘嗎?這驢子怎麼把它給偷下來了?那青龍神君還不得找它拼命?”
雲君搖頭長嘆:“這蠢驢。”
“自作孽,不可活啊!”
雲君邊嘆氣,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畫着山河五嶽的寶扇,展開緩緩搖動。
微風拂面,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腹有錦繡,胸有山河。”
“噹噹噹噹噹!”雲君手呈現劍指,推向遠方,戲腔唱了起來。
“我雲大神君來了了了了了~”
雲霞捲起,雲君一路朝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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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大將軍和雲君離開,沒有了他們之後,整個崑崙神界突然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空塵道君靜坐了一天之後,回到了藏匿在崑崙山陰懸崖之上的雲天觀。
道人從雲霧之中走出,踏上了懸崖上的雲天觀大門。
剛剛走入觀內,左右看了看,突然間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斗笠呢?”這東西雖然只是凡物,但是卻是老道士留下來的東西,空塵子下山的時候也一直帶在身邊。
“山河錦繡扇哪去了?”再一看,發現放在桌子上的寶扇也不見了。
此物乃是之前空塵子初次下山的時候,在鞏州遊戲紅塵斬殺一個採花淫賊得來的東西。
青龍劍也從道君袖中化光飛出,停在了半空之中。
童子幻化而出,落地看向了牆壁之上。
“我的劍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