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趙德柱總是在有意無意的迴避新球場。
躲避什麼呢。
他也說不清，但娜娜這邊可不會迴避。
趕緊當着解釋：“新球場還在建設，訓練肯定不能停，但是我準備打造一個美女客服部，你們先湊上，然後再使勁招人，招美女！”
從曼谷飛往江州的航班上，坐在趙德柱左右的大小兩位美女，還有坐在後面扒拉着靠背的仨競賽組女生，都不約而同的倒吸口氣。
柱子，你飄了！
所以航班降落在江州，娜娜出來看見她媽第一眼就是告狀：“他說要招幾十個美女來上班！”
龍芷羽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變得這麼黑了！”
娜娜才嚇一跳：“很黑嗎？”
其實幾個女生裡面，可能除了陳燕玲戶外活動少些，都有不同程度的變黑。
娜娜是最明顯的那個。
估計是剛到普吉那兩天跟着趙德柱出去瘋玩，曬得有點慘。
防曬霜只能保證沒有脫皮曬傷，龍芷羽最引以爲豪的祖傳白皙皮膚，到了女兒這裡還是深了好幾個色號。
心疼不已的差點把趙德柱一腳踹飛，卻很注意分寸了，只無言又無奈的指了指，不交流。
起碼不當着女兒交流。
可趙德柱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眼到底的明白。
幾天不見，趙德柱的確甚是想念。
但他也控制得好，只把一堆行李箱推出來，除了出發娜娜的那個，又多一個搬上車。
目送總經理先把女兒帶着走。
兩人的眼神交流也就是奔馳車啓動，龍芷羽從後視鏡裡看看他，輕微的點下頭。
遠去的車尾燈，他都看了好幾秒。
回味啊。
才轉身把自己另外一個行李箱交給高雨欣：“你先拿去清理下，主要是給咱們班和其他專業的禮物，楊倩可能整理更有經驗。”
最後接過奔馳車鑰匙，叫上馮曉婷和陳燕玲：“跟我去辦公室看看情況，再把這段時間的工作跟燕玲交流下，以後她也要負擔一部分我的秘書工作。”
馮曉婷做個大驚小怪的表情，之前就是她指揮幾個接機的工作車分配人手，有些競賽組的女生要直接回家，畢竟學校還有幾天纔開學。
申宇宏他們也趕着回辦公室。
這下她乾脆帶着走。
結果就那麼一句安排，馮曉婷就能只留下趙德柱跟陳燕玲單獨走。
終於有獨處的空間了，哪怕深夜回到市區也得起碼大半個小時。
實在是陳燕玲從聽見趙德柱的安排，就緊張得全身繃緊。
下機才臨時裹上的羽絨服都遮不住她的僵硬。
馮曉婷多機靈呀。
趙德柱簡單直接：“說吧，你有什麼事情？整個去普吉都古古怪怪的……把安全帶繫上。”
陳燕玲插安全扣都有點手抖，好幾下搞定，重新醞釀好勇氣：“我想向班長借五十萬……”
後面還飛快的跟上：“我會全力以赴的做事，以後也永遠服從安排，這一輩子都是你的人。”
換個女生，趙德柱沒準會順口開個玩笑逗樂一下，哪方面的人呢？
可從那回去江大出席學生聯席會，他就對這個清冷的女生挺另眼相看。
唉，主要還是男人對美女都沒啥免疫力。
特別是這種氣質獨特的美女。
所以他抓着北美黃櫻桃木方向盤裝腔作勢：“我說過，需要什麼幫助，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得到，沒問題，現在要現金還是轉賬到什麼賬戶。”
很灑脫很輕鬆的那種。
果然瞬間擊垮了緊繃的女生。
不知道糾結權衡了多久的心情突然放鬆，
就雙手捂住臉有點低聲抽泣，但竭力控制：“我……需要把原因說說嗎？”
趙德柱其實在感謝幸好是車上說，他要開車，不然肯定摟懷裡安慰了。
這會兒繼續裝大尾巴狼：“能說我當然是好奇了，但首先不要把這五十萬放在眼裡，你對我的價值早就超過了這個數，你的價值未來應該是幾百幾千萬甚至更多，其次根據我多年的借錢經驗，把這份借錢秘訣傳授給你，以後你借錢給別人的原則應該是救急不救窮。”
所以說泡妞除了要有錢，還得會說話。
陳燕玲本來就激盪的情緒，先感動，再認真又噗嗤笑出來，然後馬上調整回嚴肅臉：“我父親……在去年高考前被查出來有經濟問題，準確的說是他包養了幾個情人，所以侵吞了公款，當時在備考的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根本無心考試。”
哦，原來是這樣，這就能解釋得通了。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種血統出身論雖然很反動。
但家庭背景帶來的差異，趙德柱就是最清晰的例子。
錢，甚至都不能改變他的命運。
因爲從他的父母開始就沒有駕馭金錢的能力。
一條街收租已經是最勉力而爲的極限。
而陳燕玲在他目前的團隊裡面，就是天花板最高的那個。
她的學習能力，工作能力包括情緒控制，都是最拔尖兒的。
這種家教跟她父親的品行道德沒什麼直接關係。
相反陳燕玲的三觀還很正：“他做錯了，還背叛了家庭，那就應該受到懲罰，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如果我能幫他退贓彌補損失，我想這除了能讓媽媽的痛苦擔憂少一些，也能讓他的判刑得到些減輕，家裡從元旦後就在到處借錢拼湊，我已經成年就應該承擔起責任，不讓媽媽承受那麼大的壓力。”
趙德柱甚至情不自禁的伸手打了個響指：“OK，非常好！做得很棒，我們還是直接點，現金，還是轉賬？”
陳燕玲終於有點如釋重負的笑意：“謝謝班長，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能不能你陪我把錢交給我母親，因爲她很擔心我爲了這筆錢做出什麼傻事，我很驕傲我能在你的身邊體現出價值。”
趙德柱卻不想去見丈母孃了，哈哈哈的笑起來：“我去媛媛家，你沒看見那個陣勢，左鄰右舍都來見女婿，有點誇張，你不需要吧，我更推薦你可以邀請你母親來我們公司看看，看看你服務的企業是什麼樣，有些什麼樣的夥伴。”
陳燕玲就認真的點頭說好，腰背挺得很直，眼眸也很亮的那種。
其實她的眼角很長，笑起來很媚，清冷的時候才格外吸引人。
趙德柱瞟了眼，怕自己多看，更怕女生無以回報的心情，只能以身相許。
就沒話找話：“其實我真不是對女生偏心眼，從我們一進校，我就在同時推動男女生努力進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男生貪玩好耍的多，女生裡面卻一個接一個的冒尖，這回地推那個叫餘……”
陳燕玲在學校輔佐龍芷羽梳理地推的時間更多：“餘歡歡，她其實之前在女生中間的口碑不太好，因爲身上有點小太妹的感覺，但是我想我知道班長說的這個問題所在。”
趙德柱嗯？
陳燕玲解釋：“我也來自地級市，所以下面區縣也去得多，這個根源還是民俗上的重男輕女，男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家裡都會把最好的資源給他們，大多一直處在有退路的前提下，而女生就不同了，她們稍微鬆懈點就會落到嫁人生子一事無成的地步。”
趙德柱的老家沒太明顯的這種感覺啊：“真的有？”
陳燕玲點頭：“準確的說江州蜀川這邊城裡好點，鄉鎮裡面是有點重男輕女但又不是極端重男輕女。”
學霸就是學霸，如果沒有父親的影響， 她肯定能讀研究生：“因爲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根本不會給女生教育機會，偏偏就是這種，兒子要念書升學就絕對支持還督促，女兒呢，既然你願意上，那就儘量供，女生們就很清楚自己家庭地位不如男生，稍微能讀書的都會竭盡所能的好好讀書，因爲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不然只能早早結婚生子，早早爲人妻爲人母，更主要是心裡都憋着點火兒，憑什麼女孩子就要什麼都差半頭，等多讀點書更加會憎惡這種差別，那就更努力的讀書。”
“相反男孩子最差也能回去吃家裡，各種爸媽寵着拿錢儘量進好單位做生意買賣，心裡沒壓力自然學習就不努力了。”
趙德柱這才恍然大悟，內心對自己這五十萬愈發覺得值。
陳燕玲也是完全放開了心扉，開心的暢所欲言：“可以說來西南學院的女生，相當一部分其實是有高考能力，但家裡不支持去讀更貴的大學，勉強給了學費來對付兩年，學校就在江州本地生活費也更低，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女生連衛生巾都買不起。”
趙德柱擡擡眉毛：“你打個報告，這錢我們出了。”
陳燕玲已經忍不住笑着撥了下發絲，有種下意識讓自己更美麗更好看的驕傲：“不用了，有這個地推工作展開，所有渴望改變自己命運的女生，都在拼命努力，這都是班長你帶來的改變……”
趙德柱別提多得意了，搖頭晃腦的拍打方向盤。
陳燕玲就充滿驕傲的看着這個大男生。
她知道她的命運也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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