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門’口和子漠家豪道別,看着他們兩個彆扭走在一起的背影,心裡開始有真實的暖意浮現,原來,一切快樂和不快樂,只是因爲一個原因,只是因爲一個人。
我開始有點爲這個沒出息的自己感到羞愧。
“你和他真的又和好了?”萌萌不相信地問我,我們走在宿舍的走廊裡。
“是啊,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回答。
“什麼大不了的?捉‘奸’在‘牀’哦,你竟然毫不在乎的樣子!”萌萌驚訝地喊道,馬上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深更半夜的在宿舍走廊裡大喊可不是好習慣。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那天我們是因爲醉了,我真的不恨他。”我說。
“你呀,就是被愛情衝昏了頭了。”萌萌無奈地說:“愛情真可怕,你今天沒看見那個楚家豪的臉,都要氣歪了!”
我們小聲笑着回到宿舍。
小月竟然還沒有睡,我們推開宿舍的‘門’,她正坐在‘牀’上,手裡夾着一根菸頭。
“你怎麼在宿舍裡吸菸,有沒有搞錯,烏煙瘴氣的!”萌萌捏着鼻子怪叫。
小月的表情嚴肅,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你到底聽見沒聽見啊?”萌萌生氣地嚷了起來。
“算了,不早了,別吵了,我們收拾收拾睡覺吧。”我忙自覺地打圓場:“小月,別‘抽’了,對身體不好,刷刷牙睡覺吧!”
“你憑什麼管我?”小月站起來,把香菸在腳底下碾滅,看着我說。
“我……”我一時語塞,沒想到她會這樣跟我說話。
“你吃了彈‘藥’了你?”萌萌要往前衝,我拉住她。
“年紀輕輕的,動不動就深夜回宿舍,還經常夜不歸宿,沒有家教就是沒有家教!”小月爬上‘牀’,嘴裡仍不乾不淨地嘀咕着。她明顯針對的人是我,因爲要演出,所以經常要很晚纔回宿舍,有時候乾脆就在阿五他們那裡對付一夜就算了。我一面羞愧,臉燥得通紅,一面強捂住萌萌的嘴。
好不容易睡下,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小月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怪我過生日沒有叫她一起參加party?我感覺她最近對我的敵意越來越重了,我究竟是哪裡得罪她了?
‘女’人真是麻煩。
一覺醒來,小月已經在衛生間化妝了,她很少起來這麼早的,我和萌萌剛換好衣服,小月已經要出‘門’了。
“小月,今天出去這麼早啊。”我疑‘惑’地問。
“是啊,又沒有人給我送早餐,還不得早點起來去食堂排隊!”她冷冷地回答,然後重重地摔‘門’出去。
“白癡,更年期綜合症吧你!”萌萌氣得大罵。
我悻悻地走進衛生間。
魏小笙果然沒有送早餐來,我和萌萌餓着肚子帶着疑問朝教學樓走去,一路上遇到一些怪怪的眼神,都是針對我的。
“這些人怎麼回事啊?”萌萌嘀咕着:“我們不過一天不在學校,他們怎麼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們?”
人人都有第六感,我想我的可能更強烈一些,隱約地,從小月對我的態度上,以及小笙沒有送早餐來,我就猜測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我和萌萌剛剛走到教室‘門’口,本來嘈雜的教室立刻安靜下來,同學們坐在位置上,表面上裝得不動聲‘色’,其實都拿餘光掃視着我,雖然我問心無愧,可以捫心說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是此刻這樣的氛圍也讓我心裡不由得忐忑起來。
小月坐在一羣平時喜歡說人壞話的‘女’生中間,她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敵意而犀利,小月突然間那麼的陌生起來。
“我彷彿猜到了。”我和萌萌坐到教室的角落裡,因爲無論我們想坐在哪裡,那附近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樣躲開了,最後我們不得不坐在角落裡,一坐定,萌萌就氣恨恨地說道。
“猜到什麼?”我拿出書本,這樣的待遇和眼神,我似乎並不陌生,不論是村民視我爲怪物,還是要企圖燒死我,還是三娘去世的時候不允許我參加葬禮,到後來進城後那羣樂隊‘女’歌‘迷’的排擠,唱歌之後同行的悱惻,我都已經經歷過不少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討厭和容不得,但是我知道自己現在活得‘挺’幸福,所以我能承受。
“一定是杜小月在背後說了我們什麼。”萌萌咬牙切齒地說。
“小月不是那種人。”我說。
“你不要再替她說話了,這幾天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被魏小笙拒絕了,就把罪過都推到你頭上,她肯定在背後說了我們不少壞話,昨天我們不在學校,說不定她又造了什麼謠了呢,你看別人看我們的眼神,尤其是看你的!”萌萌壓低音量說。
“隨便他們怎麼看,我活我的。”我不以爲然地打開書本,開始溫習。
“你還真想得開,要是我,肯定揍她一頓了。”萌萌不甘心地說:“不過你不覺得生氣,那當然最好不過了,難得糊塗。我最奇怪的是魏小笙那個‘混’蛋,竟然也相信那些有的沒的東西,竟然沒送早餐過來,我好餓!”
原來生氣的原因是這樣。
好不容易捱到午飯時間,我倒是沒有被餓死,不過快被萌萌的呻‘吟’聲吵死了,她這種千金小姐,實在是餓不得。
食堂里人聲喧鬧,大部分人看見我和萌萌,依然是像躲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很快就打到了飯,也很快就有了座位。
我看着那些離我們遠遠的人,心裡好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怕什麼,好像離我們近一點就被感染了細菌似的,裝得一副自己多麼高潔的樣子,你們有多幹淨啊?呵呵。
“早知道被人排擠可以有這麼多優待,我早就和那些人鬧翻了,白癡一羣。”萌萌咬着鮮嫩的排骨,滿意地說。
“喲,這不是竹園校‘花’冷小煙嗎?”那幾個流裡流氣的留級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圍到我們的飯桌左右,他們的眼睛不安分地在我和萌萌身上打量,萌萌不動聲‘色’,她還沒吃飽呢,我則有點不安了。
&y,你們來參加嗎?”一個爲首的男生,聽說好像叫什麼龍哥的,他老爸是黑道白道都‘混’得出‘色’的那種老大,他的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嘴裡的煙吐向我,我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我們今天晚上要去上自習,你們的party,我們沒福參加了。”萌萌在一邊冷靜地回答。
“哦,是顧氏的千金啊,是啊,千金要好好讀書啊。那就我們的校‘花’小煙去吧。”那個龍哥又向我靠近了些,我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腋臭味,他神秘地對着我的耳朵說:“我們按規矩來,一晚上付雙倍的錢。”
“你說什麼呢?”萌萌突然擡起頭,把筷子不輕不重地頓在桌子上,看來她吃飽了,不過礙於龍哥他老子在黑道白道的勢力,她也不敢說得太造次,但那股霸王‘花’的味道也已經顯‘露’無餘了:“付什麼錢啊,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當成‘女’人啊。”那個龍哥‘陰’陽怪氣地回答,他身後的一羣留級生都下流地大笑起來。
“我想你搞錯了,我和小煙都是普通的大學生,不是你要找的那種‘女’人,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們要先走了,代我向你老爸問好吧!”萌萌不卑不亢地說,然後拉着我的手要站起來。
“哎,先別急着走嘛。”龍哥壓住我的肩膀,其他幾個男生也圍住萌萌,一時間,食堂裡鴉雀無聲,其他用餐的人離我們更遠了,眼裡帶着幸災樂禍的覬覦。龍哥揚了揚頭髮,一臉無賴地說:“顧氏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缺錢呢。不過……”他看着我說:“校‘花’冷小煙可就不一定了,誰不知道小煙在校外的故事啊。”
“我的什麼故事?”我忍不住問他,不喜歡別人故‘弄’玄虛。
“哎喲,我不說了。”他下流地說:“怎麼樣,你考慮一下吧,我可以付三倍的價錢給你,夠買你的場面了吧?”他們難聽地笑着,慢慢離開。
“靠,杜小月也太缺德了,竟然造這麼難聽的謠!”萌萌的臉都綠了,她是氣得不知道要怪誰了,還沒找到原因,就早已經把一切罪過都怪到杜小月頭上了。
這回我是說什麼都攔不住她了,她像一陣風似的跑回宿舍,揪着杜小月的脖領子就要揮拳頭,這丫頭可學過跆拳道呢,聽說段數還不低,這要是一頓揍下去,杜小月非要進醫院。
杜小月也不是好惹的,扯着尖利的喉嚨玩命兒似的大吼,把隔壁宿舍的‘女’生都喊過來了,一羣人連拉帶扯,纔算把萌萌制服,宿舍管理員很快就叫了校園警察上來,把她們兩個帶走了。
剩下一堆‘女’生指着我的後背,忘乎所以地責罵,這時候,似乎誰也不怕我聽到什麼了,而是故意讓我聽到,讓我難堪,讓我爲了那些平日裡搶了她們風頭的‘罪行’付出代價,那些難聽的詞彙,像風像雨一樣朝我砸過來。
“那個‘騷’貨,在外面好多男人包養她呢,經常晚上在外面過夜……
“聽說她生下來就把父母都剋死了,沒親沒顧的,讓村裡人給轟了出來……
“聽說她上竹園的錢都是傍一個大款換來的,不要臉的妓‘女’……
“她還和很多玩地下樂隊的‘混’‘混’在一起,同時和好幾個人‘亂’搞,騙吃騙喝……
我關上宿舍的‘門’,空間被隔絕起來,宿舍裡的安靜和走廊來來回走動的人,‘交’雜着的難聽的話語糾結起來,有時候微弱,有時候清晰,那些‘女’生的嘴‘脣’小而薄,‘精’挑細選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詞句。
我告訴自己,十八年來,已經經歷了那麼多能夠承受的,也經歷了那麼多不能夠承受的,這些事情,不過都是考驗,就像從前經歷過的種種一樣,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沒有遊不過去的河。
可是,‘胸’口的突跳聲卻越來越強烈,太陽‘穴’嗡嗡地不自覺地輕鳴着,彷彿有一萬根鋼針扎到我的後背上,可是我不能回頭看是誰傷害我的,因爲回過頭,茫茫人海,沒有一個人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所有人都長着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覺得自己苛刻。
人人都那麼無聊,把奚落別人和詆譭別人做爲自己生活最好的調劑品。
我又被人當成怪物了,我能看見莫須有的東西依然是個秘密,這回被當成怪物的理由是我本身,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沒有那些鬼怪,依然無法得到周遭的認同和接受呢。
我長嘆着氣,躺倒在‘牀’上,把頭埋在被子裡,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想,希望一覺醒來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阿‘門’。如果您喜歡陌小鬼寫的《我只想做平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