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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八尋!”我大吼着,真氣從我丹田大量注入戰團,風捲殘雲般地吞噬着麻八尋的邪惡之氣。

麻八尋的臉色驟變,嘴裡不相信地喊道:“你竟然……,你竟然……”

“小煙姐,你在幹什麼?”歡歡回頭看見我,我的雙目發出血紅的寒光,她的眼淚立刻噴涌出來,不要哭了,這是我和麻八尋之間註定要開始的戰爭,這一切都因着我而起,理應該由我來解決!

“小煙!你真傻!”魏小笙錘着自己的頭坐到地上:“我們會有其他方法的,你何必這樣!”

我衝向麻八尋,手裡的菸袋鍋子發着收魂的血紅色,不是收鬼怪的靈魂,是收取任何邪惡的靈魂。念起這樣的咒語,需要念咒者用盡全身的力數和能量,不能有絲毫的保留,這是一種魚死網破的戰術,施法者也會經歷金玉俱損的傷害。

麻八尋受驚般地向後倒退,他嘴裡大聲嘀咕:“冷小煙,冷小煙!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瘋了!你這個瘋子!”

“啊!”我的頭髮隨着喊聲高高飛揚起來,血紅的雙目發出刺眼的金光,魏小笙和歡歡都忍不住閉上的眼睛,麻八尋的鬍鬚一角被炙烤而燃燒,他用手去打那火光。

“冷小煙,你這個瘋子!”麻八尋的周身浮現了一個絕大的光環,那是收魂前醞釀的結界,他已經無法移動分毫。

龍穴被映照得猶如白晝,龍穴邊新立起的碑文上的字清晰地印在我眼底:楚氏之祖楚生之墓,愛妾麻三娘,孝徒冷小煙立。這是村民新立起的碑文,他們已經承認了我的存在,承認了我在村裡的位置!

他們已經不再怨恨我了,我的心立刻被無限的滿足充斥。

是的,我已經得到了村民們的認可,我已經不再是昔日被排斥出村的不祥之物,善良的村民終於領悟到了我存在的意義。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我笑了起來,對着麻八尋大聲說:“麻八尋,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永遠都不能再危害人間!”

“啊!你,你,你這個瘋子!”麻八尋在金色收魂光的照射下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着,嘴裡忍不住咒罵:“你這個吸血鬼,你收了我,你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註定是鬼,做不了神仙!”我冷笑着,金色光圈越來越小,麻八尋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三娘說,人不能改變命運,今天我就來改改看!”

金色的光圈猛然收緊,頭頂上盤旋的真氣戰團發出劇烈的爆炸聲,我和麻八尋的真氣都被炸得煙消雲散,麻八尋被束縛的靈魂嗖然地飛進了菸袋鍋子,掛在鍋子上的耳環丁零零地晃盪了幾下。

“麻八尋,你也有今天!”我發瘋地笑着,笑着,菸袋鍋子裡傳來絕望的呼喊聲。

“小煙姐!”歡歡和小笙都掙扎着向我跑過來,我的周身籠罩着層層的陰光,靠吸血而瞬間而成了收魂術,註定收取一切邪惡的靈魂,也會毀滅施法者自身!

歡歡和小笙撲了個空,我的身體和靈魂在陰光的包裹下,也盤旋着被吸進了菸袋鍋子。我將用我自己的靈魂,去鎮壓麻八尋,用自己所有的神力和餘生,去洗脫世間的,以及自己的罪惡!

做惡人,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做一世的好人,只因一招的做壞,就落得與惡人一樣的下場。

三娘,爹,我戰勝他了,這代價,是不是太大?

“小煙!”歡歡和魏小笙撲在菸袋鍋子上,沒命地哭喊着。村民們舉着燈籠火把向墳地靠攏過來,瑩瑩跳動的火苗,將墳地照得猶如白晝,小四的屍體迅速腐爛爲泥土,融入這塊風水神地之中,歡歡和小笙失聲地哭着,喉嚨已經沙啞,菸袋鍋子靜靜地落在龍穴邊,上面的耳環叮咚作響。

在村民門的提議下,菸袋鍋子被小心地置入了龍穴,歡歡和魏小笙被擡到了村裡的衛生診所,修養了幾天,可以下地行走,楚氏便派人來接他們回城了。

一切都如同昨天一樣,只是這世界上再無冷小煙。一切的後事,都由楚家豪來打理,他並不懂得怎樣抓鬼,但是他卻可以在人的世界裡遊刃自如。

萌萌真的有了身孕,我希望是個女兒,那樣我的無鳴,就不愁將來找不到老婆了。

小笙的道觀香火更好,猴子三開始學着占卜算卦,珊瑚鎮的靈童,也已經漸漸長大。

阿五簽約的楚氏,從事幕後工作,楚家豪給了他很大的發展空間,誰叫他是鄧荔枝轉世呢!

小月始終在等待着魏小笙的還俗,傻姑娘,快點找個不是出家人的男人嫁了吧,再老一些,就麻煩了。

樂樂斷了手指,終於徹底斷了彈吉他的理想。那些理想屬於年輕的時候,沒有人會願意看一個老女人做地下樂隊的主唱的,人總是會長大,理想不過是年輕人的專屬。即使我在,也不想一輩子做一個什麼所謂的玉女歌手,倒希望和萌萌一樣,做個專職的太太,相夫教子,平凡而幸福。

不說這些傷感的了。子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我希望他痊癒後不要再那麼花心,找一個善良的女人來代替我的位置,給無鳴一個完整而幸福的人生。

這樣,被深鎖龍穴與麻八尋一同永世贖罪的我,也覺得大欣慰不過了。

凡間的生活,匆匆碌碌;地下的鬼怪們,賄賂成風;做神仙永遠有那麼多的壓力和責任。

其實我一直想說,來世做一個平凡女子,但可惜的是,我連來世,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