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麗,有時間出來見個面吧。子漠的電話在三天後打了過來,在電話裡,他悶不作聲聽着丫頭罵了好久,然後說出這句話。
“在碧雲咖啡廳,我已經到了,你現在過來吧,不要帶小煙過來,她還小,有些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好。”子漠在電話裡如是說,電話被丫頭按了免提,我難過地站在一邊,看到曼麗姐姐眼底隱約有了一絲希望。
“小煙,我先送你回阿五那,你看我這樣也沒辦法帶你去吃好吃的,等我的事情解決了再去接你過來。”曼麗站在鏡子前,用冰‘毛’巾小心西敷着浮腫的眼睛。
“恩。”我很自知地點着頭,把曼麗姐姐送給我的衣服提在手裡,坐在‘牀’上等着她。
“我這樣能看嗎?”曼麗收拾停當,站在鏡子前,不知道在問誰,穿着漂亮的裙子,面容憔悴,濃妝也掩蓋不了心裡的傷。我和丫頭不住地點着頭,卻誰也說不出話來。
曼麗去咖啡廳見子漠哥哥,丫頭負責送我回去,坐在出租車上,丫頭開始輕微地‘抽’泣,如果有一個朋友,可以爲我這樣哭泣,該是多麼值得的人生,子漠哥哥應該會和曼麗姐姐和好吧,我胡‘亂’想着,頭靠在出租車的椅背上,睡着了。
可怕的夢,如同小時候在村子裡所見的場景,曼麗姐姐沒有頭,她的頭像是被齊刷刷地削掉了,身體搖晃着搖晃着,有個聲音在肚子裡發出來:好疼,爲什麼不愛我,好疼,爲什麼……
“啊!”我叫着醒來,丫頭在前面伸手拍拍我。
“怎麼了,小煙,做噩夢了?”她問。《搜索看最快的》
“恩……”我呆呆地望着她,那種不祥的感覺漸漸籠罩上心頭腦頂,越發的讓人坐立難安:“丫頭姐姐,我們去咖啡廳找曼麗姐姐吧,好不好。”
“讓他們兩個人單獨談吧,這種事情有外人在不好說。”丫頭理解地拍拍我的頭:“其實我也很想去,小煙要聽話,會有好結果的。”
“不行,我們還是去吧,我心裡怪怪的。”繼續央求地看着丫頭姐姐,如果我認識路,就自己下車去了,可是不成,必須得她帶着我。
“你剛纔夢到什麼不好的夢了嗎?”丫頭疑‘惑’地望着我。
“恩,我怕曼麗姐姐出事。”我只好實話實說。
“司機,掉頭,去碧雲咖啡廳,翡翠大學附近那家。”丫頭緊緊地咬着嘴‘脣’,像是在心裡掙扎了一番:“我們還是去吧,不過偷偷躲在一邊,不要打擾她們,說實話,我心裡也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子漠這次是真的要和曼麗分手了,從我認識曼麗到現在,只有在提到子漠的時候她才最高興,唉!”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咖啡廳‘門’口,丫頭拉着我的手走進去,縮頭縮腦地在裡面轉了好幾圈,沒有發現子漠和曼麗的影子,服務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們兩個,好象我們是小偷一樣,丫頭沖服務生翻着白眼。
“看來他們已經走了,我們到附近找找看。”丫頭輕聲說。
走過兩條馬路就是翡翠大學,順着長長而寬闊的城市的馬路,我和丫頭看到翡翠大學附近車水馬龍,熱鬧得不正常。
“那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啊?”丫頭看了看手錶:“不是放學的時間嘛。”
“我們過去看看。”我說着,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連跑帶顛地朝人羣中走過去。
“真慘啊,太慘了。”走近的時候,聽見人羣裡傳來陣陣的‘騷’動聲,好象人羣中間圍着什麼東西,我們正奇怪着,一個‘女’孩子從人羣裡衝出來,扶在牆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叫你不要看,非要看,嚇着了吧,以後少湊熱鬧。”她的男伴一邊幫她捶着背一邊埋怨着。
“發生了什麼事?”丫頭走過去問。
“被車撞死一個‘女’的,真嚇人,腦袋都壓飛了。”那男的誇張地比畫着。
聽到他說腦袋都飛了,我的頭嗡的一聲就炸了,一時間什麼都不知道,瘋了似的衝進人羣,人羣在我的推擠下不住地傾斜着,有男人‘女’人咒罵着,小孩兒的哭聲,統統‘混’成一團,什麼也聽不清。
“啊——”尖長的嘶吼,那是丫頭,她跟在我身後,我知道她爲什麼尖叫,馬路中間斜斜地歪着一輛卡車,車輪底下一具屍體扭曲着,頭部‘插’進車輪裡,已經不知去向,屍體身上穿着曼麗出‘門’穿的那件漂亮的粉紅‘色’洋裝,已經被鮮血和泥土浸透。
警車來了,一羣警察忙碌着,勘察現場,確定事故原因,幾個‘女’警架開哭暈的丫頭,把屍體放到架子上,被壓成粉末的腦袋小心地擺到屍體旁,那顆模糊的頭上還有一枚壓碎的髮簪,曼麗姐姐出‘門’的時候還說過,這枚髮簪會給她帶來幸福。
我站在原地,直到擁擠的人羣依依不捨地散開,現場被清理乾淨,地上用粉筆畫的人形依稀可以辨別,明天掃地的清潔工會把它掃掉,或許再開過一兩輛灑水車,一切就都會消失,灰飛湮滅,就像從來不曾發生過。
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人看見神志恍惚的曼麗姐姐一個人遊‘蕩’在馬路中間,橫衝直撞的卡車迎頭將她的身體帶進了車輪,到死,她都沒有發出一句喊叫,或許人不死,心也已經死去。
咖啡廳裡子漠哥哥和她說了什麼,爲什麼她會一個人神志恍惚地遊‘蕩’地馬路上,我的心越想越糾結,幾乎要從嘴裡噴涌出來,什麼狗屁的王子不王子,一切都是謊言,不過都是假象,是我自欺欺人的童年夢幻,泡沫。
我走到翡翠大學‘門’口,怔怔地愣着,我想見到子漠,我想親口問他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扔下神志不清的曼麗姐姐一個人走掉,爲什麼,那個二‘奶’投胎的鬼憑什麼比曼麗姐姐好,想着曼麗姐姐死前三天三夜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子漠的宿舍在哪裡呢?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我只能這樣呆呆地站在校‘門’,像瘋了似的看到經過身邊的學生就拉住人家問認識不認識韓子漠,我要找韓子漠,他們都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開,有男生唏噓地吹着口哨,大概他們都以爲我是神經病。
算了,就當我是神經病好了。天完全黑了下來,我失魂落魄地離開翡翠的大學,童話終究是童話,徹底破碎了,冷小煙已經16歲了,已經不再是抱着洋娃娃做夢的小孩子了。一切該懂的,不該懂的,該理解的,不該理解的,都終究要懂終究要理解,也必須要接受,長大以後,不再有童話,不再有王子,也不再有白馬。
子漠哥哥,我有點恨你,雖然只是一點。但是,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如果您喜歡陌小鬼寫的《我只想做平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