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的想法很簡單,找人問一下這幾年學校自殺學生的記錄就可以證明我看到的究竟是鬼還是幻覺了。
不管怎麼樣,我總要讓她們相信我不是瘋子,而且我也希望能查到那個‘女’鬼死亡的原因。否則,我敢肯定,她還是會再來找我的。
“這種事情,學校一般都會封鎖消息,所以到學校查檔案是沒有用的,我們可以到留級班裡找留級次數比較多的人問,雖然封鎖,旦總是紙裡包不住火。”早晨起‘牀’,萌萌一邊洗臉一邊自言自語。
“可是今天是第一天上課哎,哪裡有時間嘛!”小月忙不迭地往臉上撲這粉,我看着她化妝時認真的樣子發呆,即便是軍訓,她也一定要化大濃妝,真是個奇怪的‘女’生。
“你少‘花’一點時間化妝,就夠了,時間就像‘女’人的‘乳’溝,只要擠,總是有的。”萌萌奚落着。
第一天上課,在第二教學樓,我和萌萌小月早早就趕到了教室,我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教室的佈局,桌子椅子,講臺黑板,一切都是這樣的新鮮,陸陸續續夾着書揹着包走進來的同學,都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小煙,你把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啊?看見鬼了?”小月伸手在我眼前晃着。
WWW•ttκá n•co
“呵呵。”我收起發呆,傻傻地衝她笑了笑。
“冷小煙,你好,我叫xxx。”有幾個男生坐在我前面,回過頭跟我說話。
“啊。”我點頭,機械,完全沒記得名字,萌萌用書卷成筒子,敲打那些男生的頭,小月暗暗整理頭髮,一切彷彿出了規律。
“就是她啦,冷小煙,昨天晚上發神經的。”幾個‘女’生在一邊竊竊着,聲音完整地飄進我的耳朵,裝作沒聽見。
教授走進來,滿臉睿智的笑容,開始上課,認真聽講,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做筆記,翻書,回答問題,勾畫重點,做習題,劃作業,一個半小時的大課下來,把我忙得夠嗆,下課鈴聲響起,才鬆了一口氣,這是人生中第一次坐在教室理上課,好滿足。
恩?
我目送教授走出教室,才發現整個教室一片死氣沉沉,前面的同學都七扭八歪地趴在桌子上,有男生髮出鼾聲,幾個‘女’生還在織‘毛’衣……
“啊,下課啦。”小月把頭從書本里擡起來,我看着她的課本,一本‘花’‘花’綠綠的漫畫書。
“不要吵,睡得正舒服呢。”萌萌換了個姿勢,又趴下了。
教授講得那麼好,爲什麼沒人聽?
第二堂課,換了一個教授,教室裡的氣氛依然沒有改觀,我又沉浸在學習的氣氛中。心裡暗暗發笑,原來學校是這個樣子的,所有人都不學習,這些從小就可以讀書的人,怎麼能領會到讀不到書的痛苦呢?
“哎,那邊那幾個,就是學校的留級王了,聽說最長的一個已經留級三年了,我們過去問他們。”萌萌指着遠處一堆流裡流氣的學生說,現在是午飯時間,我們端着餐盤站在學校大食堂裡。
“哦。”我點了點頭,就傻傻地往前走。
“哎,你回來,讓小月去問。”萌萌把我拉回來,坐在一處空位置上,指着小月說。
“爲什麼讓我過去?”小月不滿地反問到。
“白癡,小煙過去問,他們還以爲小煙想和他們‘交’往呢,這些人特別無賴的,你去比較安全。”萌萌開始吃飯,吃相難看。
“你什麼意思啊?”小月發怒,站在地上叉着腰。
“就是說,即使是你去和他們搭訕,事後他們也不會纏着你,明白?”萌萌翻着白眼。
“哼,去就去。”小月滿臉氣得發青,但還是走過去問了。
很快就回來。
“怎麼樣?”我問她。
“是啊,他們說這學校每年都有好多自殺和失蹤的學生,這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小月臉‘色’有點發白,彷彿感覺到了恐懼。
“還說什麼了?”萌萌問。
“上個學期,是有個‘女’生從醫學樓上跳下去了,聽說是爲情所傷,她男朋友拋棄他了,她跳樓的時候穿着白裙子。頭都摔爛了。”杜小月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脣’都在顫抖。
“看來是真的了。”萌萌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想她大概只是想讓我排除心裡的顧慮,沒想到,一切果然都和我說的一樣。
“趕緊吃飯吧,下午還要去戲劇社排練。”杜小月頭腦還算清醒,拿着筷子扒拉幾根青菜。
“冷小煙,顧萌萌,那個你叫什麼名字來着……”睡了個午覺,我們來到藝術樓後的表演大廳,這是戲劇社的排練場地,已經有幾個社員在那裡佈置場景和研究劇本了。大廳沒有演出的時候,爲了省電,燈只開了舞臺上的一盞,巨大的觀衆席上黑乎乎的,零星看到一些昏暗的椅子,看到我們到了,汪明東忙走過來打招呼,他是社長。
“杜小月!”杜小月似乎習慣了被忽略,滿臉堆笑。
“來歡迎歡迎,這是今年的新會員,大一年級的冷小煙,顧萌萌,杜小月。”社長大聲招呼着,人羣圍過來,握手,自我介紹,‘亂’七八糟的。
汪明東,文質彬彬的樣子,是學中文的,主要負責劇本和導演,另外還有負責燈光的劉濤,負責道具的孫小雅,其他的就是一些演員了,佈景之類的工作大家分擔着做。
“劇本是這樣……”汪明東開始給我們講劇本。杜小月努力爭取,所幸還是獲得了一個角‘色’,她一臉興奮。
我背對這觀衆席坐在舞臺的椅子上,覺得背後冷冷的,不消說,一定又是有什麼東西在我背後了,我背後是黑‘洞’‘洞’的觀衆席,暫時不想回頭去看,硬着頭皮聽劇本。
“小煙,你看這個地方需要不需要改動?”小月問我。
“……”
“小煙。”小月推了我一把,我才晃過神來。
“啊?”我張大嘴巴望着他們。
“你有沒有在聽啊?現在在講劇本哎!”小月對着我的耳朵大聲說。
“哦,哦。”我隨口答應着,‘精’力都放在背後,雖然我不想回頭看,但是那種被冷冷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似乎越來越近。
“小煙,你沒事吧?”萌萌‘摸’了‘摸’我的額頭:“看你臉‘色’不對勁。”
“哦。”我答應着,是真的,那目光真的是越來越近了,我必須要回頭看看纔是,哦完了就大呼一口氣回過頭。
身後,是空‘蕩’‘蕩’的觀衆席,空‘蕩’‘蕩’的,什麼都看不見,找不到那種可怕眼神的發源。我正想着會不會是幻覺。
一隻蒼白而乾枯的手搭到了舞臺上,由於舞臺較觀衆席高出一米左右,所以我們站在舞臺中央,根本看不到舞臺最下邊有什麼,看到那隻手,我的心涼了半截,一時腳有點軟。
“小煙,你怎麼了?”汪明東在後邊說話,但是我此刻什麼都顧不得,只能目不轉睛地望着那隻費力向上攀爬的手,我想看看到底會爬上來個什麼東西,雖然無非是個恐怖的冤鬼,但心還是縮得緊緊的。
另一隻手也搭了上來,雙手都是乾枯而蒼白的,上面隱約還有細小的屍斑,緊接着是半顆頭,被濃密凌‘亂’的頭髮遮蓋住,等到整顆頭顱‘露’出舞臺的時候,我看見頭髮底下紫黑‘色’的嘴‘脣’,那頭髮遮蓋下的眼睛,讓人渾身發冷,不消說,這就是一直在背後看着我的東西了。
我站了起來。
“大家都站起來。”我望着那隻行動緩慢的鬼,生怕驚到它。
“怎麼了,小煙?”萌萌拉着我的手,問,但是聰明如她,似乎有了預感,她順着我的視線,看着光禿禿的舞臺,聲音有些顫抖。
“萌萌,你帶着大家慢慢退出去。”我鬆開萌萌的手,鬆開之前輕輕頓了頓。
“小煙,大家一起走。”萌萌不動,聲音冰冷。
“你們快點,不然再晚一點,我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我輕聲說,有點焦慮,不能再耽擱了,等那東西爬上來,想逃就都逃不掉了。
“啊!”小月悽慘地呻‘吟’了一聲,然後慌張地捂住嘴巴,我看着自己的口袋突然鼓了起來,一個菸袋鍋子的形狀。好端端的你在我口袋裡搗什麼‘亂’呢,每次用你都不好使。
隨着小月的驚呼聲,那鬼已經緩緩地爬到了舞臺上,此刻它就晃晃悠悠地站在舞臺邊上,隔着凌‘亂’的頭髮冷冷看着我,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體兩側,穿着白‘色’的骯髒長裙,這不是那天我看見跳樓的那個了,看來學校裡死過的人確實不少。
“汪明東,你帶大家快點離開,輕輕的。”萌萌命令,顫抖的聲音依然帶着冰冷的號令。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汪明東站在我們身後,他看不見我高高鼓起的口袋,只是疑‘惑’着,但是霸王‘花’的命令也不便違抗,他很有秩序地帶着戲劇社的人慢慢撤離了表演大廳。應該是站在外面等我們,一邊猜測我們怎麼了。
“小煙,我們也走吧。”小月的聲音帶着哭腔。
“要走你自己走,小煙不走自然有小煙的道理。”萌萌罵道。
天啊,萌萌,不是我不想走,而是它在看着我,我若一動,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是沒辦法的啊,你還真以爲我是抓鬼英雄啊?
“萌萌,你們倆快走,不要管我,我不能走。”我有點焦慮。
“不行,姐妹同心,我們怎麼可以丟下你呢。”萌萌堅定地說,說完好象還感動了自己,聲音也沒那麼顫抖了,畢竟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怕的。
“是,是啊,我們不走。”我聽這小月的聲音,估計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腳都已經軟了。
看來看不見也未見得就會不怕,因人而異吧。
“投胎。”淒涼而悠遠的聲音從鬼嘴裡飄落出來,我一聽就明白了,又是一個投胎無‘門’的無名鬼,因爲怕嚇到萌萌和小月,我什麼都不回答,只是死死地盯住它,防治它突然襲擊。
“投胎。”安靜了一會兒,那鬼又重複。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想辦法的。”看來,我不回答它,它是不會走的,於是我回答着。
“我們。”它又說,我聽了心裡暗暗一驚,果然,光禿禿的舞臺邊上,‘露’出了幾雙冷冰冰的眼睛,不知道舞臺嘴下面,究竟藏着多少隻鬼,我覺得後脊樑發麻,經驗豐富的頭皮也忍不住刷刷顧了起來。
“殺人。”那鬼說完這句話,身影就緩緩地清淺了起來。
“啊?”我疑‘惑’地在心裡揣測着,殺人是什麼意思,是指有人殺了他們,還是指他們要殺人,我正要問個明白,那些鬼卻都已經不見了。
走出表演廳,汪明東他們果然都站在大‘門’口疑‘惑’地等着。
“小煙,發生了什麼事?”一見我們出來,大家立刻圍上來,汪明東滿臉狐疑地問。
“不該問的別問,哪裡有那麼多問題?今天我們不舒服,改天再排練吧,下次換個人多點的地方,這地方‘陰’森森的。”萌萌講汪明東的話攔腰截斷,叮叮噹噹一番搶白,扯着我離開,小月還在後面邊走邊抱歉地陪笑。
“我招誰惹誰了?”汪明東站在原地腹誹,卻也不敢表‘露’,其他社員面面相覷。
萌萌這脾氣,真的要改一改了,否則人都被他得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