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官懵了。
他表情由冷漠變爲驚愕,再從驚愕變成恐慌。
人過四十,對家裡的黃臉婆難免有些厭惡。
再加上手中有些權力,就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白素華是他暗地裡的一位小女朋友。
一直以來都隱藏的很好。
在外人前,他是一身正氣的人民執法者;在妻子前,他是顧家的好丈夫;但同事面前,他是可靠的老大哥。
但這一切的光輝形象,只要白素華暴露在天光之下後,就會碎成一團泡影。
他會被打入地獄。
他不知道蘇銳是怎麼知道白素華存在的,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針對蘇銳,那後果將會是極爲嚴重的。
“我會一直關注這件事,如果對方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我隨時會對延市公安進行投訴。”蘇銳笑着拍了拍老警官的肩膀,然後又朗聲衝着周圍的記者說道:“也歡迎各位媒體的朋友監督,隨時跟進這件事的最新處理結果,我相信法律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警官,你說是嗎?”
蘇銳低頭,輕聲問道。
老警官擡起頭,看向周遭。
那些記者們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是……”老警官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道:“請各位相信警方,相信法律,我們不會讓任何一個好人受委屈,也決不會包庇任何一個壞人!”
啪啪啪啪!
蘇銳聞言,笑着鼓起掌來。
周圍的記者們也都拍下了這一幕。
……
十五分鐘後。
一臺出租車停在地產公司的門口。
車門打開。
血腥味撲面而來,濃郁的令人窒息。
小北面色蒼白如紙,右手顫抖着從懷裡掏出十幾張百元大鈔扔到副駕駛上,鮮血順着他的指尖一直淌到錢上。
“不用找了。”
小北原本的整齊的風衣幾乎被割成碎布,每一道破口都有血液溢出來。
他此時簡直就像一名剛剛走下浴血戰場的士兵。
十分狼狽。
幾乎到了瀕死的邊緣。
他的身體也到了極限。
但眼睛依然十分明亮,亮的嚇人。
小北扶着車門,動作緩慢的走了下來,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頭衝着出租車司機說道:“幫忙把我的刀遞一下。”
出租車司機異常驚恐。
他雙手顫抖,抓起原本小北乘坐位置的腳下,一把像是從血河中打撈出來的狼頭匕首,顫顫巍巍的遞了過去。
“謝謝。”小北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嗡!
出租車司機逃也似的踩上油門,風一般的消失了。
此時地產公司門口的人羣已經散去。
空曠的大廳內再無一人。
小北踉蹌着走了進來,找了把椅子坐下,發出一聲也不知是痛苦還是舒服的聲音。
“你回來了。”原本寂靜的大廳內,忽然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蘇銳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他看着小北身上的傷,神色平靜:“鍾家的大護院死了?”
小北像是一點都不意外蘇銳的出現,他深呼了一口氣,從兜裡掏出簡易的紗布裹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贏了他,但沒能殺的了他。”
蘇銳從旁邊拎了一把椅子,坐在小北的面前問道:“這應該是你跟了我之後,受傷最嚴重的一次,有沒有什麼心得?”
蘇銳說的話不假。
小北出身黑暗世界,以前一直在刀尖上行走,練就了一身殺人的技能。
但無論是想不想承認,事實擺在這裡,小北在跟着蘇銳之後,所經歷的打鬥和搏殺都要比以往他獨居時少了很多。
在通州面對李家和林家濤時,小北根本就沒有對手,出手既碾壓。
對於一隻一直遊走在黑暗世界的狼來說,長久安逸的生活、屠殺綿羊的經歷,並不能讓他的齒爪變的更加鋒利,反而會讓他以往敏銳的觸覺變的遲緩!
讓他的捕殺能力越發下降!
只有捕殺同類,或者比同類更加兇猛的存在,在生死之間遊走,才能讓他得到提升。
“心得就是……還是在通州最舒服。”小北笑了笑,然後翹起二郎腿,像是十分疲憊:“要不是你當初那句話把我的復仇心勾上來,我現在早就去馬爾代夫享受生活了,哪裡還用的着這麼辛苦。”
“一年僱傭期滿,你隨時可以離開。”蘇銳笑着。
小北非常認真的思考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當初那件事如果不處理,我晚上睡覺都不能安穩。”
蘇銳站起來拍了拍小北的肩膀,沒有再說話,徑直向樓上走去。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殺了鍾家的那個老頭。”小北平靜的說道。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要像我一樣學的冷漠一點……完全的掌控情緒,不讓任何外物影響。”蘇銳腳步停了一下,說道:“當然,這很難!但我會慢慢教你。”
小北目光古怪的看着蘇銳。
“就像幾百世之前的那次一樣。”蘇銳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道。
……
一場火拼,有人歡喜有人憂。
蘇銳佔據了開場的勝利,自然心情大好。
而另一邊,鍾家的氣氛則完全被籠罩在沉重當中。
“你的意思是……那個地產公司的行動失敗了?”鍾靈掐着一根女士香菸,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某位中年問道。
“是,他們早有準備。”中年沉默片刻,語氣沉重的說道。
鍾靈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因此而動怒。
通過之前在工廠和蘇銳的相見,她就將蘇銳定義成了可怕的敵人。
這種小手段,她原本就沒能想着起多大的作用。
只是向蘇銳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而已。
“還有一件事……”中年擡起頭,目光有些畏懼的看着鍾靈,似乎有些不敢說。
“講。”鍾靈皺了皺眉。
“市局的老王打過電話來,讓我們鍾家抽出一個人來去市局報道,把這件事扛下來……”中年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成了蚊蟲的哼哼聲。
鍾靈目光驚愕,怒極反笑。
“你去問問他,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在延市讓鍾家的人去市局報道,我敢去,他敢接收嗎?”鍾靈眉眼含煞,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