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怎麼和李若冰從一輛車上下來了……”
“是李明澤嗎?”
“不,李明澤沒他高也沒他帥,這難道是李若冰的男朋友?”
李家在通州勢力很大,李若冰也同樣很出名,所以當蘇銳站在李若冰身邊,十分熟絡地挽起她的手時,蘇銳頓時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站在門口的一名身穿唐裝的老者臉上掛着古怪的笑容,衝着自己身邊的同伴輕聲交流着。
“白家那個孫女也剛剛帶着男朋友回國,沒想到這次峰會李若冰也來了,這下兩人一旦碰上……可就有好戲看了!”
“這兩個人一直不對付,又都帶着男朋友,少不得要較較勁。”
“呵呵……”
“白家那個女婿可不簡單,聽說他家族在北方……李若冰這個小男朋友沒聽說過,難道也是外來的大族子弟?”
蘇銳微笑着,極爲有禮貌的向四周點頭示意,旋即直接帶着李若冰向酒店內走去。
“李小姐。”一名雙鬢斑白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笑着和李若冰打了個招呼:“這位是……”
“男朋友。”蘇銳搶在李若冰之前回答道。
“一表人才!”中年男子呵呵笑道。
中年男子名叫王府,今年三十八歲,中等身材,個子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皮膚白皙,頭髮很短,看上去十分文靜斯文,說話也彬彬有禮,戴着個金絲眼鏡,單從外表看就像一個大學教授。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十幾年之前,王府還是一個小縣城裡的包工頭,後來靠拆遷起家,一路穩步到如今的身家十億,是妥妥的江湖大佬。
雖然在實力上比不上林家濤家族,但他的發家史要比林家濤精彩的多,也殘酷的多。
他的發家史源於一次市政的開發項目,爲了迎接上層的指示,通州市領導在市郊區規劃了一片地,準備建設工廠,可恰巧那地方是一片老住宅區,魚龍混雜,住戶大部分是邊疆民族的兄弟,一聽說要拆遷,立馬就不幹了。
那個年頭,邊疆民族的兄弟兇悍程度可想而知,拆遷隊幾次想要動工,都被打了回來,連剷車和鉤機都被砸了。
一連兩個月,拆遷隊根本沒有半分動靜。
上層領導發怒了,當即撤掉了工程的負責人,可一連換了幾個管事的,都沒有把這件事辦下來。
就這麼拖了倆三月之後。
王府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他一路找到市委的領導,打了包票說三天之內自己能把事辦下來。
領導當時就氣樂了,說如果你能辦下來,以後市委的工程都交給你做。
王府當晚回去就把自己在市區的一套住房低價處理給了親戚,然後七拼八湊,湊了不到兩百萬,開着一輛破松花江麪包車直奔了老住宅區。
既沒帶人,也沒帶刀。
當他來到住宅區後,說明了來意,邊疆兄弟們頓時又要砸車打人。
而王府此時,則直接從後備箱裡掏出一壺汽油澆在身上,又把兩百萬的現金擺在地上。
邊疆兄弟們跟拆遷隊打了這麼久交道,也沒見過這種場面,頓時就愣了。
然後王府就說:“這兩百萬,是我和幾個朋友把家產都賣光才湊到的錢,如果你們同意拆遷,這錢算是我私人補助的,跟拆遷款無關!”
“如果你們就是不肯拆,還想搶錢,那我就把我和我的錢一塊燒死在這兒,反正我們家產也低價賣光了,我們哥兒幾個也活不下去了,不過我死之後,你們得小心我那同樣活不下去的幾個哥們兒,人要是被逼到絕路上,還管你們兇不兇,是不是有邊疆民族政策保護嗎?”
當時這話一說,邊疆兄弟頓時就火了,就順口罵了一句牛逼你就點火,夠膽就殺我全家!
王府當時二話沒說,直接點燃懷裡的衣服,一把就摟住了說話的那個人。
只用了三秒,倆人就成了大火團。
幸好旁邊有個大池塘,旁邊的人才把火給撲滅,王府被燒的皮開肉綻,那個邊疆兄弟也被嚇尿了褲子。
衆人一看,這他媽是給下了最後通牒了,王府這一招整的他們確實有點哆嗦,說點火就點火,完全不拿命當回事!
邊疆兄弟雖然兇悍,但也不是刀槍不入!
誰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防備着這種亡命徒的報復。
於是當晚,在市中心醫院,住宅區的邊疆兄弟和王府簽訂了遷拆協議,並且回去把那兩百萬給分了。
從那以後,王府就走進了上層領導的視線裡,這一把火雖然把王府燒的很慘,但他的命運也從此改寫了,憑着鐵血的手腕和膽大包天的性格,他從一個小小的包工頭一步一步走到整個通州的上層,光自己的建築公司就有七八家,還有施工隊和設計公司,市值絕對過十億!
而且王府最聰明的是,他心裡有逼數。
一般的涉黑包工頭要有這種奇遇,早就膨脹的找不到東南西北了!而王府則不然,他除了在崛起初期打過幾次惡仗之外,之後便一直非常低調,並且極力約束手下的人,不讓他們出去惹事,並且積極的開始配合上層進行洗白,準備從江湖大哥轉型成優秀企業家!
可以說,如果不是林家濤比王府早發家幾年,被遠東商會看中,如今的通州市,王府才應該是那個最強的江湖大佬。
而王府和李若冰結識,也是在很早之前,通過家族認識卻一直沒有深交。
只是最近,纔有聯絡。
錢塘新店的工程,就是王府的建築公司做的。
“李小姐,新店工地的事,真的是對不住了……”王府雙手合十,滿臉堆笑:“公司不是我自己的,有很多兄弟跟着我吃飯,我也是不得已。”
王府說的,正是之前錢塘新店資金斷開,他急切要工程款的事。
李若冰之前在董事會上被逼入絕境,不管王府有意還是無意,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
“我理解。”李若冰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說罷便挽着蘇銳的手臂道:“我們進去吧。”
王府能聽出李若冰話語中的冷淡,他乾笑了兩聲也沒繼續開口。
“有時間一起喝茶。”蘇銳回頭衝王府說道。
“一定!一定!”
沉默。
蘇銳和李若冰穿過走廊,前方便是峰會舉行的大廳。
“他之所以急着堵門要工程款,是因爲他公司同樣出現了財政危機。”蘇銳彷彿看破了李若冰的心事:“否則一個從底層混起來的江湖大哥,不會冒着得罪你的風險去堵新店工地要錢。”
李若冰停頓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似乎是接受了蘇銳的解釋。
“他以後還有用。”蘇銳再次補了一句,“他不是你的敵人,可以交一交!”
“嗯。”李若冰神色如常。
穿過幾名迎賓小姐的隊列,當蘇銳和李若冰出現在大廳門口時,裡面已經有超過四五十人,並且不時有身着禮服的侍者穿行在其中。
雖然裡面人數不少,但卻並不像一般聚會般亂糟糟。
大廳內非常安靜,只有一些低聲交談的聲音,人們三五成羣的站在一旁,欣賞着牆壁上或者展櫃上的畫作藏品,並且不時點評一兩句,發出笑聲。
蘇銳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大廳的中央,顯的鶴立雞羣醒目無比。
那是剛纔從定製版勞斯萊斯上下來的那個女孩,臉上帶着一抹清純的笑容,站在十九世紀紅木三角大鋼琴前,挽着一名白西服男人的胳膊,在和身前的幾名朋友交談着,不時捂着嘴巴輕笑。
她就是白家老爺子的親孫女,通州市兩大頂級豪門之一的嫡系長女,白顏韻。
白顏韻穿着一身白色的紗裙,有些像公主裙,她確實也是一個美女,而且其特有的清純感,讓人總感覺他十分的聖潔單純。
但你要是仔細一觀察,你就會發現,她雖然在和幾名通州本地的朋友交談,但臉上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卻一直在無形中保持着距離,彷彿在刻意的提醒對方,自己的身份比較高貴一般。
她的笑容僵硬,即便在和朋友說話,也有點像高高在上的恩賜,和敷衍的假笑。
目光一個閃動,白顏韻看向大廳的入口,頓時愣了片刻,緊接着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怎麼了?”站在她身旁的那名白西服男人問道。
“看見一個熟人,”白顏韻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嬌寵甜蜜,“鄧浩,你陪我過去打個招呼!”
鄧浩把目光順着白顏韻的方向看了過去,視線在李若冰的臉上掠過,不動聲色:“她就是你常提起的,那個事事都要和你爭的女人?”
“呵呵……別瞎說,我倆關係可好啦,就是她以前老是嫉妒我,總喜歡搞點小手段而已……”白顏韻笑道。
“我過去幫你出出氣?”鄧浩用戲謔的語氣問道。
“可以嗎?”白顏韻歪着頭輕聲道。
“呵呵……你不是說,她是個只懂得做生意的商人嗎?連藝術入門都不懂,還敢來參加文藝峰會,我玩她,還不是手到擒來?”鄧浩眨了眨眼睛,冷酷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