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衆人都愣了一下。
那名律師走過來,輕聲靠在鍾曉耳邊說道:“老闆,現在行政部門都有點針對我們,我們把你保出去已經廢了很大的力氣了,再保一個人,有這個必要嗎?”
“他是您的朋友?”
鍾曉轉頭看了律師一眼,說道:“問那麼多幹什麼?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只是在跟您說,現在我們的行爲處處受限,把精力花在這裡到底值不值?”律師無奈的問道。
“值!當然他媽值!”鍾曉看着坐在大通鋪牀邊的黑大漢,雙眼赤紅的說道。
律師見鍾曉態度如此強硬,也不好再勸了。
畢竟自己只是個打工的,鍾曉纔是老闆。
老闆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唄!
“警官,如果要保釋這位先生的話……我們要付多少保證金?”律師走到一旁,和警員輕聲交談着。
鍾曉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黑大漢。
黑大漢此時才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這個“詐騙犯”似乎還真的是個大人物!
他當即就慌了。
“警官,警官!我不認識這個人,我不接受他的保釋!”黑大漢忽然竄了起來,衝着門外一陣撕心裂肺的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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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奈,律師已經拉着那名警員去走流程了。
雖然派出所接到郭選軍的指示,在某些渠道上故意卡着鍾家,但鍾曉犯的畢竟不是殺人放火的大事,強行用這種理由也無法扣住鍾曉太久。
所以在來來回回跑了十幾個部門,又繳納了大量保釋金的情況下,終於在入夜十點鐘左右,鍾曉走出了派出所監室。
從鍾曉被抓,到跑完流程被放出來,這其中一共花費了將近六個小時,繳納了接近百萬的保釋金。
而在一個月以前,像這種事頂多也就是李忠久打個電話的功夫,連五分鐘都用不了,更不用交什麼保釋金。
經過這件事之後,鍾曉是真真切切的認識到,鍾家現在在延市的形勢已經嚴峻到了一定地步。
遭到蘇銳、沈家,以及上層的一致針對,鍾家確實有點寸步難行的意思。
鍾家的車隊緩緩駛離派出所。
“老闆,是先回公館嗎?”車上,有人輕聲問道。
“不,先去城外。”鍾曉咬牙說道。
司機一愣,但也沒敢多問。
十分鐘後,車隊停在城外郊區。
“把他拉下去,往死裡打。”鍾曉一指坐在車後排的黑大漢,眉心中滿是憤怒和羞辱:“我他媽今天就告訴告訴你,我是犯什麼事進去的!”
黑大漢一愣,拼命叫喊道:“大哥!大哥我錯了行不?我給你磕頭!”
“磕你媽逼!不是你揍我的時候了?”鍾曉紅着眼睛,一腳就把黑大漢踹了下去,跳腳罵道:“給我打!打!”
此時此刻,周圍的人們頓時也明白了過來鍾曉爲什麼非要頂着壓力,也要把這個黑大漢從派出所給保釋出來。
感情是在裡面捱揍了!
幾人圍了上去,衝着跪在地上的黑大漢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律師皺了皺眉頭。
他感覺現在的鐘曉非常不理智。
現在鍾家的大事都堆在眼前,而鍾曉不去管理家族,卻在這裡跟一個小混混較勁,簡直是浪費時間!
但他又不敢去勸。
因爲現在的鐘曉明顯處於暴怒的邊緣,像一條瘋狗,誰勸,肯定挨咬!
打了足足三分鐘,黑大漢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行了,老闆!差不多了!”律師急了,拉了拉鍾曉的衣袖說道:“他是咱們保釋出來的,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咱們逃不過干係的。”
律師心裡是真的急。
因爲在派出所保釋單上籤的是他的名字,萬一這黑大漢被鍾曉打死了,那派出所追究下來,他是跑不掉的。
鍾曉此時心裡的氣也發泄了不少,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黑大漢,又咬牙踹了他一腳。
“扔到路邊去!”律師看了看黑大漢,然後說道:“用他自己的手機打個120,讓醫院過來接人。”
啪嗒!
鍾曉面無表情的上車關門。
律師在用黑大漢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醫院電話之後,也讓人把黑大漢擡到了路邊,因爲這裡比較顯眼,也不至於救護車到了看不見人。
“走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鍾家的車隊緩緩離去。
漆黑的省道旁,一名宛若死狗般的黑大漢靜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在鍾家車隊離開之後,又有一臺關着燈的摩托車從遠方駛來,緩緩停在黑大漢身邊。
摩托車騎手將車停在路邊,半蹲着黑大漢身邊,拍了拍他的臉問道:“哎,還活着沒?”
黑大漢努力睜開被鮮血糊住的雙眼,磕磕巴巴的問道:“誰……誰啊?”
“我過路的……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摩托車騎手問道。
“他媽的……我得罪人了,是鍾家的人,叫鍾曉,我在監室裡跟他鬧了點矛盾……他就讓人搞我……”黑大漢被打的意識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就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兄弟,幫我報個警……幫我報個警,我感謝你!”
“行!”摩托車騎手聽完黑大漢的話之後,徑直站起身來,起身返回到摩托車上,輕輕按了一下車頭位置的電子按鍵。
滴滴!
與此同時,黑大漢聽到兩聲電子提示音。
他瞪着眼睛看過去,只見在摩托車的車頭位置上,還安裝着一個電子錄像儀。
而剛纔一直處於打開狀態,此時摩托車騎手才關閉。
“兄弟……摩托車,還怕碰瓷啊?”黑大漢問道。
摩托車騎手走到黑大漢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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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沒有摘下頭盔。
通過護目鏡,他用悲憫的眼神看着黑大漢,嘆了口氣說道:“朋友,你運氣不好!我今天得借你身上點東西!”
“啥……啥意思?”黑大漢愣了。
“你說你……要是在監室不跟鍾曉鬧矛盾,還能平平安安活到六七十,哎,這都是命啊!鍾家這個大漩渦,你這種小角色攪和進來,就是粉身碎骨!”摩托車騎手半蹲了下來,語氣冷漠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還有沒有什麼話想說了?”
黑大漢此時就算再傻,也能從摩托車騎手的話裡聽出了一點端倪,他傻眼了:“兄弟,你什麼意思?我沒得罪過你吧……我、我不用你幫忙了,你走吧,行嗎?”
“我今年才三十多啊,你別殺我行嗎?”
黑大漢踉蹌着用雙手支撐着身體爬起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涌起一股力量支撐着他,讓他重傷的身軀跑了起來。
“我也是聽命辦事,別怪我。”摩托車騎手面無表情的按住黑大漢的肩膀,硬生生將他拖回到原位。
嘭!
一拳!
黑大漢嘴裡狂吐一口鮮血。
嘭!
又是一拳!
一片漆黑的原野,一名本能活下去的人,卻因爲陰差陽錯之間被攪進了巨大的旋渦之中,死無葬身之地。
三十秒後,摩托車騎手一點一點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跡,並且在原地製造出一個騎行滑倒的痕跡,讓機油箱的鋁製底殼被撞漏,用粘稠的油脂將地面上拖行黑大漢的痕跡掩蓋。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報了警。
十五分鐘之後,救護車和警車一起趕到。
“怎麼樣了?”警察看着這一幕,焦急的問道。
“死了。”醫生翻看了一下黑大漢的眼球,無奈的搖了搖頭。
“死因呢?”警察問道。
“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受到外力,出現大片的淤青和內臟破裂,簡單來講……就是被活活打死的。”醫生說道。
警察扭頭看向摩托車騎手,臉色陰沉的問道:“是你報的警?”
“對,我是騎行華夏俱樂部的會員,剛纔我從那裡騎過來,忽然看到地上一個人影,我被嚇了一跳……車都翻了。”摩托車騎手摘下頭盔,表情十分慌亂的衝着警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