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驚異萬分,但小北在表面上並沒有顯露太多,他只是沉思了片刻,然後向蘇銳道了一聲謝。
兩人取了定製的蛋糕,帕加尼再次啓動。
一路飛馳。
十分鐘後,車輛偏離了原本寬闊的省道,進入了有些破落擁擠的一片老式住宅區。
道路盡頭,有褪色的綠色指示牌。
“安平區”。
……
刑局長辦公室內,從彭國強說完那句話之後,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降了下來。
“我是什麼意思,局長您應該很清楚!”彭國強此時也咬着牙,目光有些憤怒:“我從進了警隊到現在,已經有十七年了,論破案率,放眼整個通州……不,整個南寧省,我說第二,誰敢說自己是第一?”
“你到底想說什麼?”刑局長放下手中的茶杯,沉聲問了一句。
“我想說的是,我這樣一個工作兢兢業業、有能力有資歷的老刑警,換在其他市局,可能早就上位了副局,或許連省廳都有資格進!”彭國強支棱着眼珠子,喘着粗氣:“可在通州,我是一個被邊緣化的人,大隊長的職位被拿掉,職稱、先進,樣樣都沒我的份!”
“你當初犯了錯,處罰決定是局裡和市裡的統一決定,你現在說這些想幹什麼?發牢騷?”刑局長面無表情。
“我這個大隊長職位究竟是怎麼丟的,領導,你跟我都清楚。難道就僅僅因爲一次簡單的“辦事不力”嗎?”彭國強自嘲般的笑道:“呵呵……當初市裡有個一千公里柏油路的工程需要融資,可那些企業家看不到好處,不肯出錢,市裡的領導找到了林家濤,他們談了一次話……然後我就被降職,柏油路工程的融資也很快在林家濤的帶領下迅速完成了。”
刑局長沉默不語。
“從那之後,我一直被人排擠、針對,原本屬於我的功勞,也被別人拿走。”
“可即便這樣,我有跟您抱怨過一次,去省廳裡上訪過一次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
“因爲我知道,市裡有難處,領導需要用到林家濤的地方比我多!所以我也就打掉牙往肚子裡咽,你讓我帶隊去掃黃、去抓賭局,去幹這些實習警員才幹的事,我也從來沒反駁過。”彭國強聲音激動,眼眶有些發紅:“可是領導,我也是人,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
刑局長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被下放了足足五年,這麼久了,即便林家濤再有對我的怨氣,現在也該發泄完了。所以領導,我想重新回到曾經的那個位置上,我不求您能幫我平反以前的事,我只想讓您高擡貴手,給我這一次翻身的機會!”彭國強語氣接近哀求,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刑局長忽然嘆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當初拿掉你大隊長的職位,這個決定是誰做的?”
“上任通州市一把手。”彭國強回答道。
“是市裡和我共同商議的結果……”刑局長再次問道:“可你知不知道,當初林家濤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彭國強沉默了。
“他當時的原話是:讓我帶頭融資工程可以,但彭國強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刑局長一字一頓的說道。
彭國強瞳孔陡然縮小。
“林家濤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你打掉了他多少心腹,幾乎兩隻手都數不清,你們之間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如果當初市裡不拿掉你的大隊長職位示弱,那麼林家濤很可能自己辦出更出格的事來,”刑局長看着彭國強的眼睛,鄭重的說道:“讓你下臺,退到後方,一是爲了讓林家濤出氣,同樣也是爲了保護你,懂嗎?”
彭國強從沒聽過這樣的秘聞,一時之間竟然驚呆了,片刻之後勃然大怒:“難道他還敢派人暗殺我?”
刑局長靜靜的看着他。
彭國強全身冰涼,他和林家濤打了很多年的交道,以他對林家濤的瞭解,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他難道真的在通州無法無天了?”彭國強捏緊了拳頭。
“無法無天倒不至於,但以林家濤現在的實力,收拾你一個刑警,很難嗎?”局長嘆了口氣:“他現在雖然比不上白、李兩家,但也相差不多,在某些事上,可能連我們上層的領導都得拉着臉去求他!”
“你已經沉寂了這麼多年,林家濤現在可能已經忽略了你,但如果你再次回到曾經的位置上,百分之百會引起他的二次關注。”
“所以,您是不會批准我這次的請求了……”彭國強咬着牙問道,心裡已經變得開始沉寂。
“不,”刑局長漠然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認真:“我想問的是,你已經做好準備,重新面對林家濤了嗎?”
彭國強聞言一呆,然後目光被迅速涌上來的狂喜所佔據!
啪!
“時刻準備着!”
彭國強起身,行了一個極爲標準的警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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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希望你能夠在這條道上走的更遠,但和林家濤這樣的人鬥,你要多長點心眼,上一次我能護着你,下一次……”刑局長沒有把話說完,只是起身拍了拍彭國強的肩膀:“去把報告拿過來,人你自己挑,我簽字!”
五分鐘後。
彭國強一臉興奮的走出刑局長的辦公室,手裡捏着幾張蓋着公章的文件,扯着嗓子喊道:“小王,小黃,跟我過來一趟!”
無人應答。
片刻後,有名實習小警員怯生生的回答道:“彭隊,王組和黃組出任務去了。”
“什麼任務?”彭國強皺眉問了一句。
“就是剛纔報警的,拆遷隊打架鬥毆的那個案子。”
彭國強挑了挑眉毛,剛纔他沒搭理胡林,結果這個案子還是被他手下的兩個組長接了。
這也沒什麼意外的,在他下臺這幾年,只有王組和黃組這兩個老警員還願意和他親近,自然而然的就會受到新上任大隊長鬍林的刻意打壓。
否則以王組長和黃組長這兩人的資歷,打架鬥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案是根本輪不到他們去的。
“打不通電話,算了,我親自過去一趟吧。”彭國強心急難耐,得到了局長的批文後,他一刻也不願停留,準備把這件事告訴這兩個人:“現場在什麼地方來着?”
小警員在報警臺上看了一眼。
然後聲音洪亮的回答道:“是……安平區!”
彭國強愣了一下,然後臉色變了變,自言自語道:“那他媽不是林家濤手下的拆遷隊範圍嗎?”